第87章 不離不棄
阿蘭姐妹去做飯了，蘇艷兒去折騰鋪天蓋地的慰問品去了。留下李丹絮絮叨叨了許久，這才離開。
往後一段時間，看來東西吃不完了。
築基之後的許多人，吃五穀雜糧這等俗物的不多，身體結構的變化，導致進一步寡慾靜心，以丹藥為主。
不過李少陽從來不吃那套，別人靜心的時候他放縱思維，遙想大師姐在的時光，別人吃丹藥的禁慾的時候，他喝酒、觀月，心之所至，自由自在。
一開始就連紫衣也覺得，李少陽的行為和仙道背道而馳，但是現在，紫衣有些迷惑，時而自問：「似乎李少陽比那些人，更有仙味，更有道骨？」
入夜了，李少陽手拿一壺濁酒，靜靜的喝。
一道紫光閃下來，那個他很不想見的冤家又找來了。
「拜見師姐。」李少陽無奈地抱抱手，沒起身，繼續靠着。
「你倒是比想像的平靜。」湯玉露背着手道，「借酒消愁就行了嗎？其實這不是辦法。」
「嗯嗯。」李少陽隨口應着。
「也不要灰心，你的進展夠快了。不一定非要擠在今年試劍會。」湯玉露以一副師姐的口吻道，「來年努力也一樣。反正今年你去了，也不是石雲和羊正一的對手。」
「如果我參賽，我保證他們見到我就逃跑。」李少陽道。
「什麼！」湯玉露臉色一沉，一臉的不喜，道：「你個小小弟子不但滿口大話，又頂撞我？我都知道了，你用卑劣的手段偷襲了石雲和羊正一，偷走了法寶，龜縮不出。本座真不信，光明正大的打，你能打贏他們其中的一個？」
李少陽懶得和她廢話。看起來，那兩個傢伙為了不丟面子，一定是把當時的戰鬥過程修改處理了一下，這才說給湯玉露聽的。
想想也是，羊正一那賊，估計打死他，他也不敢把自己有多孬種告訴湯玉露。
「知道厲害了嗎？」湯玉露得意的道。
「滾。」李少陽起身就朝屋子裏走。
「你你……」湯玉露道，「你竟敢罵我？」
李少陽回身道：「對不起，李少陽孤獨粗人一個，不懂禮數，得罪之處請包涵。」
湯玉露狠狠一跺腳，又找不到發飆的借口了。她每次來也沒什麼目的，就是想以真傳的身份，找借口罵這傢伙。
「姓李的，你就不會學着有點禮貌，尊敬我一下你會死啊？」湯玉露沒詞了，基本上變為了一個大小姐脾氣。
「正在學。」李少陽道。
湯玉露道：「枉費我的好意，其實我之前一直想找機會把你這頭豬玀扔茅廁里吃大便的。這次聽到你被處分，被革除試劍會資格，我想你也算被處罰了，我都有點想原諒你了。可是你今晚又頂撞我，你不想混了啊！」
李少陽一陣鬱悶，道：「我和你這麼大仇啊，你要把我扔茅廁里？」
「你現在誠懇和我道歉，我就不這麼想了。」湯玉露道。
「對不起。」李少陽道。
「這就完了啊？」湯玉露楞了楞。
李少陽不及說話，這個時候內房之中傳來蘇艷兒黏糊糊的聲音大：「公子，快來幫忙啊，我這隻奶太大了，塞不進肚兜里，這可咋辦捏？」
李少陽和湯玉露一起聽得暈了頭。
隨即湯玉露叫道：「好啊你這小賊，這麼小你就那麼壞，五毒俱全了，我要去報告師尊消滅你。」
她吼著，直接化作一道紫光飛快逃走了，比以往跑得都快。
湯玉露逃跑之後，蘇艷兒這才出來似笑非笑的樣子，看起來貌似她是故意的說。
沒有壓力的日子顯得有些懶散了。
李少陽也不急於折磨自己，最近採用烈火金身方式修鍊的頻率大幅降低了。同時加快了煉丹的步伐。
李少陽想積攢一些丹藥，興許有適合的師姐妹，可以採用烈火金身的方式，幫助她們提升一些修為。
這些想法不是最近幾天才有的，早就有了，也正在觀察。
烈火金身的方式太過嚴格，有這意志力接受鍛造的不多。目前就發現了兩個人，或可接受。一個鮮婉兒，一個李丹。
鮮婉兒看着很萌，其實外柔內剛，只可惜她還沒入門，從話語中也顯示出不願意打打殺殺。
旁晚的這會，李少陽躺在小院的屋頂上喝酒。
蘇艷兒在下面看得擔心，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公子的身體狀態看着越來越糟糕，那本就白的臉更加蒼白，血色越來越少。
酒喝得多了？
蘇艷兒提過幾次，但是李少陽渾然不覺。
識海里的百花谷，紫衣的狀態看起來也如同李少陽一般，比之以往越發顯得憔悴，她默默的注視着那條虛幻的溪流。
這條李少陽潛意識所化作的溪水，流的少了，有乾枯的態勢。
紫衣喃喃自語一句：「沒想到來的那麼快，之前算錯了，我們的元壽，終於接近盡頭了。」
語氣少許蒼涼，沒有仰著高傲的臉，在她身上並不多見。
片刻之後，她似乎做出了決定。
伸出修長優美的手指，在百花谷地上留下了一行字。之後紫衣慢慢躺下來，形體奇特，似乎正在進行某種古老的獻祭儀式。
紫衣並不知道，這次沉睡之後是否還能醒來。她只想，給李少陽多爭取一些時間。
李少陽繼續喝酒，躺在屋頂上曬太陽。
這幾天他越發顯得疲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玉清峰頂的靈田終於成熟，收割了這一發后，他竟是第一次有些累，不想在去照顧靈田，也不想煉製丹藥。
每天，他只是靜靜的躺在屋頂，思念、回憶。
都說將死之人頭腦特別清晰，尤其喜歡回憶和思考。
最近李少陽恍惚看到了六年前的一些碎片。
很模糊，無法連貫起來，感覺上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當然，這種感覺並非來自於他，又或者是他的本尊，而是來自於那個被他佔據肉身的傢伙。
李少陽始終是李少陽，記掛起了玉清峰頂的那幾畝靈田，又惦記每天練一些丹，以便賺點家底積攥著。
就算精神很差，他卻也開始忙碌了起來，如同往常，紫衣不主動出來，李少陽甚至把她遺忘。
咚！
厚重悠揚的鐘聲在午間的這會升了起來，一連三次。
這樣的鐘聲不常有，似乎是召集長老議事的鐘聲。
李少陽兩耳不聞窗外事，再次領取來了許多四品聚靈草種子，卻不播種，儲備起來留做自用了。
進入葫蘆查看了一番，本來想適當種植幾顆自己的聚靈草，卻無奈的發現，整整十畝四品田中，全部蘊含着苦澀的氣息，都被小金芽霸佔了。
看去，小金芽似乎又長高了些，雖然還是四個花瓣，卻越發粗壯了。
只是，她似乎又不高興了，搖擺搖擺，滴下了一滴金色的液體在土地上。那似乎是她又落淚了。
每次金芽這樣，李少陽總是很感觸，也有不好的感覺。
想着，李少陽進入了識海百花谷，打算找紫衣問問。
這一看，手足冰涼。
李少陽看着燈枯油凈如同屍體一般的紫衣，不知所措。
李少陽走過去蹲下來，觸摸着她冰涼的身體問了一聲：「你怎麼了？」
沒有回答。
李少陽心裏止不住的有些空洞。低頭，發現地上有紫衣寫下的字跡。
「你的本命真元比我預想的薄弱，已差不多到了盡頭。現在我自散元神，等於斷開了我們的捆綁，減少你的耗費。運氣好的話，你自己還有半年時間，多多珍惜。」
「彌補本命真元只有兩條路，溝通天地之橋突破金丹，但是半年時間基本等於做夢。第二條路，闖鎮妖塔，捕獲妖核，如此才能煉製固元丹。」
「上古時妖、仙共存，是一對矛盾存在。妖需要吸收人類元神才能壯大，而妖本生元壽充沛，妖核也就成為人類固元的主葯。妖仙之戰後，妖被永久封印地心，從此人類失去了固元主葯。失去固元的代價是修仙界的整體沒落。因為在妖仙之戰前，許多資質稍好的人能依靠固元丹補充壽元，累計修為，苦熬到結丹，也就有了三百年壽元。」
「但自妖仙之戰後，除了少數資質絕佳者，通過結丹打破壽元限制外，大多數修者不過短短七十年，便煙消雲散。不知這算不算是天地大道真理？有所得，必有所失。」
「原本我想等你修為日深之後在做打算，現在不行了。是否能夠補充壽元，要看你的緣分。之所以你現在還能看到我的身體，是因為我食言，說過不離不棄，我卻先離開了。你同意的話解除咒念，我將永久消失，為你贏得半年的時候。我是紫霞，但你若喜歡叫我紫衣，那就紫衣好了。」
下面是紫衣留下的一個配方，固元丹的配方。大致看了下，除了妖核之外，都是能夠辦到的藥材。
最後又有幾個字：「放手吧，解除咒念，動心就行。」
李少陽大吼道：「永不解除，縱使天崩地裂也不離不棄。」
之後，地上的字跡消失。
百花谷的溪水再次流動的緩了，李少陽臉色忽然變得蒼白，精神差了些，而紫衣也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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