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蠢人入套
當年韃虜入關，山河破碎。
賈源賈演他們跟隨大周開國皇帝血戰二十年，終於將韃虜逐出關外光復中原。
大周太祖皇帝在位十七年病逝，傳皇位於當今太上皇。
太上皇在位多年重視文治，再加上風調雨順大周朝國力日盛。
他的兒子眾多，為了爭奪皇位兒子們競爭激烈，文武百官皇親勛貴們紛紛捲入其中。
那段時間整個大周都是一片混亂，太上皇又身染重病，甚至還爆發了兵變。
心力交瘁之下，廢了兵變的太子傳位於現任皇帝。
可沒想到的是，他的病居然好了。
這下就尷尬了。
現任皇帝雄心勃勃能力不俗，自然不可能做傀儡。而太上皇認為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心想要收回掌握多年的權力。兩邊就這麼對上了。
相比於太上皇來說，現任皇帝的優勢更大。因為太上皇老了，而現任皇帝不過中年。
「你在揚州做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你做的不錯。」
做過皇帝的王霄聽到別人在自己面稱朕，心裏感覺怪怪的。這要是在大明世界裏，那死的人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了。
不過好在王霄很清楚的知道每個世界都是全新的開始，他能很好的適應自己的身份變化。
「都是依仗陛下神威，微臣做的事情微不足道。」
被人奉承過那麼久，該怎麼說話王霄自然是知道的。
至於稱臣，賈赦雖然混賬可卻是正兒八經的大周朝一等將軍。王霄從賈璉那裏繼承來的身份自然也是臣。
「林愛卿說你武藝高強，箭法如神。還能寫的一手好魏碑。」林如海在鹽政衙門裏弄了不少錢送給皇帝，供應皇帝用來組建秘諜。對王霄以往的風評他是知道的。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感覺奇怪。
王霄又把賈家大房二房的那套說辭講述了一遍。
「哼。」
皇帝對賈家的破事明顯不滿「賈源賈演，一代英雄豪傑。賈代善也是個人物。怎麼子孫後代如此不堪。若不是看在賈家先祖的份上，朕早就處置他們了。」
聽話聽音，皇帝這番話明面上是在講賈赦賈政賈珍他們，實際上則是說給王霄聽的。
「賈家立足之本只有一句話，那就是忠於陛下。他們只是忘記了這份職責。」
在臣工面前一向以威嚴著稱的皇帝緩緩翹起了嘴角，對王霄愈發滿意。
「你去吧。」
王霄告辭離開，皇帝招呼林如海「朕本以為賈家會一代不如一代，沒想到出了麒麟子。賈家日後的興衰都落在了此子的身上。」
皇帝手中有着規模龐大的秘諜系統，當年登基的時候可是立下過大功。
王霄在揚州城裏連番算計，生生坑死了江春的事情不止林如海上本說過，潛伏在何孟那批侍衛之中的秘諜也有上報。
對於賈家的情況，他是早就知道了。只不過豪門大戶大都如此，他自然也是懶得去管。
林如海微笑行禮，隨之就將王夫人虐待林黛玉，以及賈赦的狗屁事情向皇帝說了。
「這還是人嗎？」
皇帝勃然大怒，不過很快就疑惑的看向林如海「你們準備怎麼做？」
林如海當即就將自己與王霄商議的事情告知了皇帝。
身為皇帝的心腹，林如海深知皇帝的秘諜是多麼的無孔不入。他和王霄要做的事情不可能瞞得過皇帝。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向皇帝坦白。
「他真的不在乎爵位？」皇帝的關注點並不在如何對付賈赦上，那只是個用根手指就能捏死的臭蟲。他在意的是王霄這樣能力出眾的人物如果連爵位都不在乎，那他在意的是什麼？
看着神色不對勁的皇帝，林如海心頭感慨。所謂伴君如伴虎就是如此了。
「怎麼可能不在乎。只是與其這樣讓那些人把賈家徹底弄的敗落，還不如自己出頭用雙手將祖先的爵位掙回來。」
許久之後，皇帝端起了茶杯「好，朕就給他這個機會。」
對付賈赦這種笨蛋，真心不需要什麼太過高深的謀略。
恆源號的事情出來后，賈赦就像是聞到那啥的蒼蠅一樣主動靠了過去。
除了想要謀奪這能賺錢的產業之外，他還看上了人家東主的婆娘。
東主的婆娘容顏靚麗，與王熙鳳有幾分相似。而且還算是皇親，祖上是太祖皇帝的親戚。只是太祖皇帝對親戚一向不怎麼感冒，所以幾代人下來也沒什麼地位可言。
賈赦四處籌錢，可賈家的產業他都插不上手，自己手裏那是有多少就花多少。短時間內也弄不到錢。
就在他苦悶不已，拿妾侍發火的時候，有人主動找上了他。
來人與他認識，算是朋友的朋友介紹的。聽說他最近正在籌銀子，就給他指了一條路。
「我認識一個在河道衙門裏做事的朋友，他那裏可以從衙門中弄出銀子來。」
賈赦愚蠢，可基本的道理還是懂的「河道衙門的銀子？太燙手了吧。」
河道衙門就是主管修建堤壩，抵禦洪水的。
古代因為科技水平的限制，治理河水泛濫需要花費大量的資金物力，所以這個衙門口是很有錢的。
「有什麼燙手的。最近風調雨順，衙門裏面的錢沒地方花，拿出來吃點利息算得了什麼。你若是不願，那就當我沒說過。」
賈赦到處借錢都借不到，現在有了機會自然不願意放過。
一想到那與王熙鳳有幾分相似的婆娘，賈赦一咬牙就下定了決心「好，我借。」
在賈赦看來，只要能弄來恆源號，無論是抵押出去還是賣掉都能弄來大筆銀兩。到時候償還借款不過是小事而已。
「借銀子沒問題，不過得有東西抵押才可。」
這下難住賈赦了，賈家的產業他可沒辦法拿出去抵押。
那朋友的朋友倒也體貼「不用那麼麻煩，你堂堂一等將軍的名號別人還能懷疑不成？只要拿你的大印去做抵押就行。」
爵位這東西當然不可能空口白話，得有信物。
文書憑證，御賜聖旨什麼的都有，還有屬於他的大印。
所以說賈赦沒腦子，為了女人熱血上小tou什麼都不管不顧，居然拿自己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錢去做抵押，從河道衙門裏面借了銀子出來。
在他看來恆源號東家的案子那是花多少銀子都撈不出來的，因為背後有不知名的大人物在動手。
銀兩借出去了，那恆源號與東家婆娘就都是自己的。
人財倆得再把大印贖回來就是。事情做的隱秘些，沒人會知道的。
賈赦信心滿滿的將從河道衙門借出來的銀兩以高息借給了恆源號。等到了日子，他就直接去了人家家裏要錢。
面對着東家婆娘寬限幾日的哀求，賈赦就嘿嘿笑着撲過去扒人家衣服。還說寬限幾天可以，但是得給他利息。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之前被抓走的恆源號東家回來了。
賈赦被暴打一頓，接着抓去送官。
他還在叫囂自己是一等將軍的時候，大理寺的人來了。
河道衙門擅自挪用修河款放印子錢的事情發了，賈赦的事情也被隨之曝光出來。
消息直接被捅到了皇帝那裏，皇帝對此非常憤怒。
河道衙門的人倒了大霉，抓的抓，流的流，殺的殺。
皇帝對賈赦的表態是，既然你連爵位大印都不稀罕，那爵位你就別要了。
最終賈赦因牽涉到河工款案，意圖XX宗室，私放利錢還有大不敬之罪被剝奪爵位，流放瓊州島遇赦不赦。
消息傳到榮國府，頓時就是一片混亂。
榮國府的根基就在於爵位，沒有了爵位那榮國府就成了平民百姓階層。
更要命的是，沒了爵位他們一家大大小小甚至就連住在榮國府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榮國府是赦造，也就是皇帝命令建造的。其中還有榮禧堂等皇帝欽賜名字的地方，以及許多皇帝賜予的物件。
這一切的一切，都會隨着爵位的失去而被皇帝收走。
賈家的香火情還沒有用完，不少人都出面幫忙說項。
可賈赦做的事情確鑿無疑，尤其是將一等將軍的大印作為抵押物換取錢財的事情那是罪名滔天的大不敬，真要是嚴格追究起來直接抄家都沒問題。
榮慶堂里，賈母用力杵着手中的拐杖「這個孽障！整日裏在家中為非作歹也就罷了，居然連大印都敢偷出去換銀子。賈家先祖的臉面都被他丟盡了！」
邢夫人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如喪考妣。
王夫人面色難看，手腳發涼。
雖然事情出在大房，可倒霉的卻是整個賈家。真要是罰沒家產，甚至是牽連到了在工部做郎中的賈政，那二房同樣也是跟着倒霉。
王熙鳳則是神色古怪的與平兒對眼色，她們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王霄走之前說過的話。
坐在賈母身邊的大寶臉則是一臉的不相干，他對爵位什麼的毫無興趣。認為這種世間俗物就跟污泥一樣不堪。
他從未去想過，沒有這下污泥他又能算得了個什麼東西。
賈珍與賈蓉父子倒是沒什麼悲傷的意思，畢竟這是榮國府倒霉和他們寧國府無關。只不過面上當然還是要表現出同甘共苦的意思來。
屏風後面的賈家姑娘們雖然年歲不大，卻大都早慧。知道這次賈家是逢了大劫難了。
而薛姨媽則是在心中重新考慮薛寶釵與賈寶玉的事情。
賈家這明顯是要敗落了。
至於眾多的僕役侍女老婆子們更不用多說。人心浮動都有一種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心思。
就在這愁雲壓頂的時候，王霄與林如海過來了。
「老太太無須擔心。」
林如海上前見禮「小婿與璉哥兒已經陛見過皇上，陛下表示賈家於國有大功。賈赦無德不牽賈家。特許璉哥兒承三品威遠將軍爵。」
此話一出，整個花亭內頓時哭聲為之一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霄的身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