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妥協
長空嫣然喃喃道：「依然不夠。」
內侍臣小心的道：「殿下，無須那麼擔心，有一半已然是無雙最容易決策的事務了。以往長空菲兒殿下不用那麼多，就能做成很多事。」
長空嫣然道：「但我不是母親殿下，我沒那麼大的威性和才得。當然可以用王權強行通過，但是李少陽出相的支持越少，也就代表，他將來治理國家的阻力越大，隱患越大。母親最後留給我的話是『圈子，門閥，黨爭，亡國之道也，那些族群都被哀家慣壞了，倘若嫣然你能在李少陽的輔佐之下用兩百年時間，消除這樣的影響，則是無雙之興，無雙時代的開啟』。」
內侍臣試着道：「殿下務必自稱『哀家』，這是傳統。此外，需要臣擬定任命李少陽的詔書嗎？」
長空嫣然走開道：「不，等我舅舅的文書，以及嚴族的上書，他們兩人的文書到達時候，通知哀家。」
「是。」內侍臣低頭道，「那要不要臣以『內臣』身份去親王處和吏相府走一下？」
「不，先等等，這不是小事，我……哀家要問過李少陽。馬上召見李少陽入朝。」長空嫣然說着走開了。
深夜的時候，李少陽的門被敲響了，老管家在外面道：「大人，王殿內侍臣帶來文書。」
李少陽一陣鬱悶，趕緊在昭麗的伺候下整理完畢，走了出來。
離開前，偶然看到莎姑娘的屋子亮着較暗的光芒。李少陽就先走了進去。
青燈伴隨，莎姑娘正在提筆書寫，看也不看的道：「相公有事就去吧，不用管我。」
李少陽道：「你怎麼還沒休息，你修為低下，這樣下去會折壽的。」
莎姑娘不在意地一笑，放下筆起身，過來給李少陽把還有點亂的衣物整理好，說道：「去吧，倘若殿下要出面幫你解決嚴中昌和長空浪的事，一口回絕就是。」
李少陽記住了莎姑娘的交代，跟着內侍臣離開小院，進入了王殿後方。
嫣然依舊站在無雙池的旁邊發獃，三條娃娃魚叫道：「龍提督安康」，她這才回過神來。
「我打算讓內臣去吏相府和我舅舅那邊去走動一下，你看行嗎？」長空嫣然回身笑道。
李少陽跪下道：「不能。內臣代錶王權，王權代表無雙，必須保持王權的超然地位，這才是無雙的整體凝聚力。王權參與下面角逐的時候，王權就走下了神堂，代表霸道，代表與臣爭利，那就是亂像的開始，那也是內臣弄權的開始。但凡成熟王朝中，能容忍相權的崛起，但絕不能容忍『內臣』勢力的崛起干政，宦臣內臣的崛起，歷來是亡國之道。它能直接把王權和門閥的衝突激化，而不是緩衝。」
嫣然聽得大喜，趕忙伸手扶他道：「快起來，說的好，可……我懷疑是你家夫人說的？」
李少陽老臉一紅。
好在嫣然也不在意這事，又有些氣惱的道：「你到底要娶幾房夫人？聽說母冪冪也要嫁給你？」
李少陽無語的樣子道：「咱們還是討論一下你深夜召見的政務好吧？」
嫣然道：「我叫你來就是要問這事……不是，其實我叫你來是問你，你到底要不要把母親殿下的遺體放入無雙池？」
李少陽的確是有些不想放手殿下的遺體的，不過撓頭想了許久，又覺得，不遵守殿下的遺志，不讓人家的女兒管理遺體，有點說不過去。
「好吧。」李少陽總算點頭答應了。
「嗯嗯。」長空嫣然點點頭又道：「母冪冪之後你能不能別娶了？」
李少陽可不敢隨便答應。尋思，娶親的檔期排得滿著呢，精靈雪城都還有一個未過門的李欣悅呢。
不過么，貌似嫣然殿下不喜歡聽這些，李少陽也就不敢隨便說了。
「嗯，好吧。」嫣然見他不說話，有些尷尬，岔開道：「其實我不是要追問你這些事，我沒事要問了。」
李少陽泄氣的道：「殿下你深夜召見就這麼兩句話啊？」
長空嫣然道：「我不能深夜叫你過來聊天嗎？」
她這個樣子把李少陽弄得有些神魂顛倒的，趕緊道：「當然可以，我不回去了，我陪着你聊至天明。」
在池塘邊坐下來，說是說開始聊天了，嫣然卻相反聊到了國事，問道：「王殿有一堆保舉你出任內相的文書，但還差少至關重要的兩封文書，就是我舅舅，以及吏相嚴中昌。你怎麼看？」
這些東西李少陽曆來稀里糊塗，但是莎姑娘背也讓李少陽背熟了。
當下李少陽道：「嚴中昌相爺一向持重，他會再觀望一下，但是無妨，我已經召見龍衛司馬嚴玲回朝，她來之後就能解決這事。至於浪親王，我不是十分的了解。」
嫣然道：「我舅舅歷來不參與政務，這是母親殿下定的規矩，但他是長空的代理族長，同時兼任王殿『族務臣』，歷來管理各族之間的聯絡事務。母親殿下不在後，於長空一族之內，舅舅的影響力首屈一指，在無雙之外的各族間也有一定說服力。似乎因為你的昭麗夫人一事，昭麗本家對浪親王的影響較深，所以他有排斥你的苗頭。」
頓了頓，嫣然接着道：「原則上來說，母親殿下不在後，他們應該擁護我接任長空一族的族長，可惜這方面母親沒有留下詔書。此外一直以來，舅舅是代理族長，既然沒提及這事，而我又是舅舅養大的，等於他是父親，所以於此情況下我不能出面問他交權，剝奪他的代理族長事務。少陽，你理解嗎？」
李少陽道：「這我理解。莎姑娘也曾經提及，這種情況會讓你的身份地位，更加的超然，但是同時，也會帶來你的影響力進一步降低。從長遠說於國家有利，但從近處利益說卻有害。」
長空嫣然道：「少陽，你具體給我說說。」
李少陽道：「長遠利益在於，不任職族長，你的王權就真正的代表國家，代表無雙，臨駕於一切之上，你不是族長，決策全然於國事出發，進一步削減了長空王族的利益，這是大公無私的表現，也是將來消除門閥影響力的重要一步。但是近期你會許多事物都受到很大阻力。」
長空嫣然輕聲道：「這很難決定，你只告訴我，利大於弊嗎？」
「是的。」李少陽點頭，雖然莎姑娘這麼說，但是李少陽本身卻覺得這對嫣然是一種犧牲。
「那你就去做吧。」嫣然道，「我信任你，交給你了。你去見我舅舅，用名譽上的長空族權，正統的族長職位，換取你的相權。這是一種妥協，一種交易，也是母親殿下口裏的政治。」
儘管這是莎姑娘希望達到的目的，不過李少陽也沒有立即答應，撓頭了許久道：「可我還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你，你犧牲太大了。讓你吐出你本該擁有的東西，這恐怕是最難受的事了。」
長空嫣然輕聲道：「只管去做就行了。這原本就是你給我的東西，倘若你不回來，這些我不可能擁有的。」
李少陽鬱悶的道：「要不……再考慮一下吧。」
長空嫣然啞然失笑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雞婆？」
接下來就再也沒有話說了，兩人背靠着背，於池塘邊看着星辰夜色，沉默了起來。
許久之後，李少陽道：「要是沒其他事，我還是離開吧？」
長空嫣然道：「別走了，一會天明，就要朝會了。」
李少陽道：「我是龍提督，現在還不能參加朝會。」
長空嫣然道：「那你就等到那個時刻，保護你的攝政王進入朝會。」
李少陽也就不方便再開口了，不回去也好。諸如以往的話，昭麗是很難餵飽的，除了晚上，清晨的時候她也有她的規矩。
唯一的好處在於，和昭麗不會損失修為，還等於雙修，對昭麗有莫大好處。
當然，對李少陽自身的好處不算大，沒有李少陽自己直接修鍊那麼快。
只是限於目前的形勢，李少陽從來也沒有時間修鍊了，沒辦法體會那種連續一周，維持高效率高收益的罡氣循環。
很快天明了，李少陽離開了長空嫣然，離開了王殿，匆匆忙忙趕往位於王城的浪親王府。
這座巍峨的府邸，就位於昭麗本家的府邸的不遠處。
在老遠的大門外牌坊前，不及叫人通報，李少陽看到長空豹和東方白，從浪親王府中走了出來。
到達近處，相互對視了片刻。
「哼！」長空豹拂袖而去。
至於東方白臉色數變后，倒是表面客氣，笑着拱手道：「李將軍早。」
李少陽冷冷看着這個壞蛋，不想說他。
從潛意識來說，李少陽甚至不恨長空豹，至少長空豹敢當面表達不滿。但是李少陽的確討厭東方白這個陰險的壞蛋。
「李將軍，朝會將至，本台要去參加，再會。」東方白拱手之後轉身而去。
李少陽看着他的身影，一陣鬱悶，尋思，此等壞蛋都能去朝會，而道爺我卻不能去，真是的。
門口的家將當然認識李少陽，過來恭敬的道：「原來是李帥來了，大清早的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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