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恥辱
明顯又覺得，她又不是真的討厭李少陽。真要分析，她是個類似於鮮婉兒那樣的很有天賦，但人情方面又很萌的人。
人走空之後，見李少陽氣得背着手走來走去的樣子，本不想說話的母冪冪猶豫了許久忍不住道：「希望你宰相肚裏能撐船……衛芳芳這個人我有點了解，她就這德行。但是她丹藥方面的天賦……」
「行了，這些不用你來告訴我，我知道。」李少陽道：「本相負責的說，這個武台一職非她莫屬，但她這牛脾氣，也非得給治了。靠，本相就不信治不了她。」
母冪冪聽后心裏一喜一憂，又忍不住道：「你……你真的要引入衛族的人執掌武城嗎？須得知道，內相直屬一系，一直以來都是我母族的地盤。」
李少陽道：「本相治下不講這些，只要有才有德，豬玀我也用，不能勝任者，天王老子也給我滾。」
「你！」母冪冪被氣得不輕，隨即又回復了冷淡的容態，深深地吸了口氣，做足禮節之後輕聲道：「夜了，妾身告退。」
她自己走了，當然她即便生氣也很有儀態和禮貌，把燈留下給李少陽，徐徐走遠。
李少陽看着她的背影，實際上也是稍稍有點內疚，覺得對她的語氣重了些。
李少陽當然知道，內相直屬的一系歷來是以母族的人為主的，這些東西，在決定清查武城的時候，莎姑娘就有過提示了，莎姑娘還說母冪冪有才，可以任用她接替游銀，那就會把整倒游銀的負面影響，降至最低。
無奈時至今日的李少陽，再也不是那個懵懂的少年，包括對莎姑娘也不是一味的盲從了，李少陽有了自己的主見。
不想任用母冪冪，不是因為討厭她，而是因為衛芳芳更適合，如此而已。
次日散去小朝會，匆匆忙忙來到相府。
李少陽已經不意外了，母冪冪依舊很有儀態的貴婦造型，坐在側面的座位上。
李少陽走進來的時候，她雖然態度冰冰涼涼，卻還是很禮貌的起身做出女人的禮節道：「相爺。」
此外她也把五色玄衣還給了李少陽。
李少陽不想理會她，坐入了正堂，觀看了一下堆積如山的文書。那是來自各行省的文書。
間或母冪冪輕聲道：「今晚我舅舅邀請相爺赴宴，商談我的婚嫁事宜？」
「好。本相準時到，你不用在這裏了，自己去吧。」李少陽頭也不抬的道。
母冪冪道：「不了，我在這裏看着你。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那隨便你。」李少陽懶得和她糾結。
一會兒，隨從把靈茶小心翼翼地抬來放在了李少陽的手邊，卻見這時李少陽拍案起身，直接把手裏一份文書給砸在地上吼道：「放肆！簡直就是放肆！」
所有隨從，包括母冪冪也嚇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弄不明白這個炸藥桶又發什麼瘋了。
母冪冪如同以往似的，態度清冷，徐徐走過去撿起了文書，送回來的時候大略一看，她也皺了一下眉頭。
這是外相府和唐河行省的聯名文書，要求內相府撥款，升級唐河行省的城防禁制，理由是唐河地界歷來匪患橫行，城防營壓力太大，為了外相府轉運物資的安全計，必須加強防衛措施。
換在一般時候，這種文書是合理請求。不過無奈李少陽如今已經不傻了，連日苦讀過往的一些東西，現在已經心裏有底了。
三十年以來，唐河行省拿出去的費用，比他們轉運來無雙的物資還要多。等於這個行省不但無用，還是個天大的負擔。也難怪李少陽看得惱火了。
升級整個行省的城防禁制，涉及了派專人進駐唐河行省，耗費無數的材料，建設大陣，花費很高。而且防守歷來不是辦法。
最好的是剿匪，可惜如今龍衛營是無雙的鎖海神柱，不能輕易動，而黑豹營是否出師剿匪，李少陽說了不算，是長空豹說了算，還必須要長空豹心甘情願的辦這事。
否則，即便嫣然以王權強行干涉，黑豹營就是開拔也會消極怠工，說不定一剿就是幾十年，土匪越來越多。
母冪冪想說點什麼，卻最終猶豫片刻，不說了，輕輕放下文書後，又回去坐着了。
李少陽惱火了一下想，官面上不能說這個請求放肆，只是真的不能再任由他們亂來了，他庄不凡居然也好意思慫恿別人來要錢？
「再議。」李少陽如是批複后，把文書交給隨從下發。
接下來批閱其他文書，李少陽非常無語，總之沒有送錢來的，都是來要錢的，錢，錢，錢錢錢。
一個隨從走了進來，她是個小美女，是專門被相府派出傳送司的官員，負責來往各種文書。
「是否有嚴玲的消息？」李少陽立馬問道。
小美女隨從搖頭道：「相爺，這個消息沒有。但是北荒的文書來了。」
「快拿來。」
接過來后，這不是家書，而是北荒行省的政務公書，到無雙之後是給中丞府，而中丞府批閱之後轉發過來，衛中丞的批複是：內相府速辦。
其餘的文書，衛中丞不是這麼批複，批複都是官面話，意思是，可辦可不辦。
中丞府權利還是有些的，倘若中丞府讓辦的東西就會很麻煩，李少陽不是衛中丞下屬，不一定要聽命令，但是倘若真是內相府要抗拒中丞府，那就必須提交王殿，在大朝會審議了，會造成各方勢力的全面博弈，勞心勞力。
倘若是中丞府讓辦，內相府也願意辦，那就水到渠成，不用通過誰，其他勢力無法插手了。
剛剛的許多讓李少陽惱火的文書，好處就是，目前和中丞府處於蜜月期，衛無牙並不和李少陽作對，批複都很有意思，讓內相府酌情。
既然是酌情，李少陽就輕鬆了很多，用不着在王殿之上和中丞府打官司了。
這封來自北荒的文書，中丞讓辦，而且內容也嚇了李少陽一跳。
說是，北荒行省天象改變，遭遇了三百年不遇的大雪，永不結冰的滄瀾星河一帶，也有了凍結的趨勢，各路物資無法順利運進，城防禁制中的暖氣環節老舊落伍。
「目前，已經有四百七十個練氣修為的城民凍死，十萬火急，請內相府調撥物資和費用，修建城防，補充物資。」
文書的最後，有李少陽熟悉的字跡簽名：北荒幽姬。
北荒處於無雙界的最北方，也是無雙界最寒冷之地，這個歷來不用懷疑，而過往歷史中，北荒向中樞請求的情況不算多。
衛中丞批複辦理，李少陽明白這有幾個原因。
一是知道北荒對李少陽的用處，想賣李少陽一個人情。
二是北荒和衛族歷來交好，某種意義上說，在李少陽之前，北荒就是依附衛族。這從北荒幽姬出嫁，衛中丞親自駕臨賀禮就能看出來。
李少陽皺着眉頭起身，走來走去，全部人低着頭，誰也不敢打擾。
這次李少陽真的難了，北荒幽姬當然不會撒謊，甚至於以北荒幽姬的心態，倘若能不給李少陽添亂的，她一定不會走這步的。
所以，李少陽已經可以想像，北荒之地的情況比文書中描述的，還要嚴重，的確是十萬火急。
倘若是其他行省請求，賣萌的情況多些。但是北荒之地，李少陽比誰都清楚，府庫虧空是無雙之最，而內族庫房也掏空了，用來彌補公庫了。
李少陽繼續走來走去的，不覺間，兩鬢的頭髮中，又多了一根白的。
母冪冪看到之後，再不想說話也忍不住開口了：「北荒之地災難在即，但是升級城防暖氣，得外相府辦理。倘若是內相府批複辦理，就必須同時答應唐河行省一事上外相府的請求，否則，北荒之地一事就辦理不了，庄不凡這個老狐狸，他可真會挑選時機。」
猶豫了許久，李少陽走回來大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同時批複了唐河行省，以及北荒行省的文書，為本已經風雨飄搖的國庫，再次加添了一筆負擔。
把文書交付隨從的時候，李少陽冷冷道：「記住今天這個日子，本相倘若忘記了，你們以後提醒我，今天是內相府的恥辱，國庫的恥辱。遲早有一天，咱們要把這個面子拿回來。母竹風老相爺不是個好官，但有一件事他沒做錯，就是花了一生的精力壓制庄不凡，僅此一項，老相爺就於國家有恩。」
母冪冪不禁愣了愣，看得出來，李少陽對舅舅母竹風的反感是真實的，但是此時的說話也是肺腑之言。
母冪冪感覺，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人了。
「相爺，浪親王求見。」一個隨從進來道。
「馬上有請。」李少陽即刻起身下堂迎接。
長空浪急急忙忙的走進來的時候，雖沒跪地，卻也很恭敬地抱拳道：「參見李相。」
「王爺安好。」李少陽直接就問道：「事情可還順利？」
長空浪尷尬的神情一閃，李少陽就皺眉頭了，知道又有枝節。
「李相。」長空浪道，「在長空族內的長老會議中，收田之舉有了阻力，本王已經做了大量工作，而大部分也都同意了，少數不願意交的，就如相爺吩咐，本王同意他們自己保留，自產自養。但長老會中，九大長老之一極力反對，讓本王頗為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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