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朋友
「報！」
白玉宗眯着眼睛，陰毒的眼芒閃爍著，張了張嘴，正待說話。忽然一內門弟子匆匆地跑了進來。
丁普和正是火冒三丈的時候，臉色極為不好，看也不看來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罵：「急急急，都急個屁，收了你們這些人，簡直丟我丁普和的臉，一點小事就這麼慌裏慌張的。」
該內門弟子臉色一白，惶恐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丁普和那吃人的眼神，咬牙道：「丁師兄，聚靈山門開了，霜月山的冷如雪進去了。」
丁普和一聽更是暴怒，雙目噴火，「霜月山的賤婢，她們與成飛在搞什麼陰謀？」
冷如雪只是一個不太起眼的內門弟子，但因為是霜月山成員，冷霜月開創的寒霜盟中的一員，又在這個時候打破了平靜，第一個登上了聚靈山，讓她變得引人注目。
起碼上百人來到了聚靈山外，超過百雙的眼睛盯着聚靈山，毫不顧忌地等待着冷如雪的現身。
這裏面最顯眼的無疑是常樹，這也是個內閣弟子，山頭是廟山，距離聚靈山也不過五萬里。
可以說，是聚靈山最近的幾座內閣山頭之一。
按照拜山的規矩，由近及遠。
李少陽成就內閣之後，要拜山最先拜會的差不多也就是常樹了。
但是，李少陽沒有拜山，常樹心裏會不會爽快，可想而知了。
眼下情況雲譎波詭，像常樹這樣直接出現到了聚靈山外，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內閣弟子，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有些內門弟子，嘴裏不敢說，心裏已經在鄙視常樹了。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常樹都顯然低人一等了。
常樹的面色很低沉，很不好看。
雙眼直直盯着聚靈山，時間多走一點，他心裏的怒火就旺盛一截。
作為內閣弟子，他當然知道，李少陽不拜山，他卻自己跑來聚靈山外，會有什麼影響。背後不知要被吐多少口水，被人如何如何貶低。
可是，他無可奈何，他必須得來。
因為，這是白玉宗給他的命令。
雖然同樣是內閣弟子，按三六九等論，白玉宗是上上等，他則是下下等。比起聶遠山以及死了的元俊，他也好不了多少。七百多內閣弟子中，他是墊底的，根本不敢反抗白玉宗。
更關鍵的是，白玉宗的背後還有真傳弟子提攜。白玉宗一個命令，誰知道是不是背後真傳大佬的意思？
總之，一句話，不遵命令不行。
常樹這個臉丟定了，但不知為何，常樹發現自己並不恨成飛。
在他看來，成飛不是傻子，做出不拜山的舉動，不會料想不到將引起眾怒。
明知道會引起眾怒，還是這麼幹了，那肯定是有全盤的算計。
也就是說，成飛其實並沒有蔑視他常樹。
相比起來，蔑視他常樹的不是別人正是白玉宗。
該恨誰，不該恨誰，一比較不就清楚了嗎？
「白玉宗，你不是想算計嗎？把我當蠢蛋耍，那我也有我的算計。哼！」
常樹目光一定，心情不由放鬆下來。
驀地，一聲驚呼響起。
聚靈山的乾坤陣又一次開啟了。
一身白衣勝雪的冷如雪邁著蓮步，輕盈優雅地走出聚靈山。
淡淡的目光掃過眾人，閃身就向霜月山而去。
沒人敢去阻攔冷如雪。
緊接着，眾人很開發現，乾坤陣並沒再度閉合，又一道人影閃身出來。
「內門弟子。咦，不對，聚靈山實力單薄，人員稀少，最有資質的總管馬霞雲也才只是渡劫境，還未能渡過天位大劫，哪來的內門弟子？還是個男的，不是寒霜盟的人，寒霜盟只有女子。這男子的是誰，法力似乎不弱啊。」
隱在人群之外的謝二偉，瞳孔一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出來的人竟是馬立偉。那個被他當成土狗，隨便訓斥的外門弟子。
半個月前還是出竅境，半個月後居然成為內門弟子了，這怎麼可能，他在哪渡過的天位大劫，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謝二偉忽然有種驚魂般的感覺，兩眼獃滯地看着馬立偉，看着馬立偉背後的聚靈山，只覺得聚靈山雲山霧罩，前所未有的迷茫。
這成飛有何本事，竟能在半個月之間，讓一個外門弟子成為法力不俗的內門高手？
如此平靜的半個月里，成飛所做的難道就是培養馬立偉？他到底想要如何？
馬立偉龍行虎步走出聚靈山，感覺前所未有的好。他從不敢相信他竟會有這麼一天。
回想起這半個月來的經歷，馬立偉到現在都還有恍如夢中的感覺，太不真實，太過匪夷所思了。
自家成師兄層出不窮的神奇手段，連連施展下來，驚讓他突飛猛進，簡直是偷天換日。
在馬立偉心中，李少陽已經不是平凡的內閣師兄了，而是神。
神一般的男子，拉風之極。
上百雙目光緊盯着馬立偉，猜測著馬立偉走出聚靈山的意圖，交頭接耳地議論著。
不料，馬立偉忽然閃身消失，呼吸間竟然熟練地催動了悟道碑上的道術，夢幻身影。
緊接着繼馬立偉之後，曾英雄，馬霞雲等等一道道身影陸續走出聚靈山，同馬立偉一樣迅速消失不見，個個道術縱橫。
看見這一幕，一片嘩然。
聚靈山外，震驚的聲音似浪潮一般，驚人的震蕩。
誰也不敢相信，聚靈山中的稀鬆下人竟都搖身一變，成為法力不弱的內門高手。
不到片刻，一道道驚人的消息四面八方傳來。
「聚靈山成飛門下師弟馬立偉挑戰青松山蕭遠山，一戰而勝！」
「聚靈山成飛門下師弟曾英雄挑戰虎嘯山歐陽興榮，一戰而勝！」
「聚靈山……」
「聚靈山總管馬霞雲，挑戰青竹山華小賢。」
「什麼？馬霞雲瘋了，還是成飛瘋了？」謝二偉雙眼都赤，瘋魔般地低吼著，「就算你成飛再厲害，有手段將人從外門催化成內門，也不可能讓人迅速跨越通仙秘境各種境界。華小賢是華正陽的弟弟，修為都已經到了湮滅境，超百世法力，內門中所向披靡，馬霞雲怎麼可能戰勝？」
「快，快到青竹山去看看。」
「聚靈山要逆天啊。平靜半月一開山門，石破天驚啊。讓門下總管去挑戰華小賢，簡直是對華正陽的羞辱。華正陽為了內閣聲威，還不能出手干涉啊。」
謝二偉怒吼一聲，挪到了最前面，他有種強烈的預感，聚靈山真的要有大動作啊，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大動作。華小賢只是一個引子，青竹山只是一個導火索
所有人都走了，常樹沒有走。
聚靈山外，就剩他一人。
他隱隱感覺到不遠處的聚靈山中，有一雙若有若無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他一舉一動，都無法逃過那種宏大的眼神。
「成飛。」常樹暗暗嘀咕，深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向聚靈山走去。不受任何阻礙，走進了聚靈山。
剛進去，他就看到了一個寬闊的背影。人坐在石頭上，背對着他，自飲自酌，嘴裏還哼著歌謠，顯得逍遙自在，好似對聚靈山外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
「常樹兄，來了啊。」
常樹知道，那個背影就是成飛。他盡所能想到的可能，絲毫都沒有出現。
成飛背對着他，聲音異常的柔和。呼！
一道光芒閃爍，一尊酒杯緩緩地飄到常樹面前。
酒香散出，鑽入鼻中，頓時引逗饞蟲。
常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喉嚨汩汩地動着，驚呼道：「寒霜盟的蘭心酒。」
「對，嘗嘗！」
李少陽輕鬆的聲音剛落，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常樹面前。炯炯有神的雙眼盯着常樹打量。
常樹立即有種陷入浩瀚虛空，受烈日恆陽光芒包圍的感覺，渾身上下透著一種熱氣。壓力無聲無息地湧出，常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張口將酒杯里的蘭心酒一飲而盡，借仰頭的豪情，掩飾著內心的惶恐。
「我成飛一杯酒一個朋友，酒雖是冷霜月贊助，但常樹兄卻是我在仙門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常樹一怔，頓覺雲里霧裏，在這仙門哪有什麼朋友，有的只是為求上位，為求生存的勾心鬥角與相互算計。
可是，李少陽的目光透露出來的真誠，卻勾動了常樹內心深處一根弦。
除了真誠，常樹還從李少陽身上看到了天生領袖般的氣度，威嚴，不容置疑。
白玉宗自詡智慧過人，手段高超，跟眼前的李少陽相比起來，也是渺小如鼠。
似乎連難得一見的真傳大佬，也無法有這種氣度。
即使有，那也是用修為強行裝作出來的，哪裏能跟李少陽身上這種天生威嚴相提並論。
常樹覺得自己在李少陽面前，身形彷彿矮了一截，非常大截，就像小孩站在了大人面前，不由自主地變得有些緊張。
微微錯開李少陽的眼神，不敢直視，勉強說道：「朋友，不敢當，都是同門。」
「同門跟朋友並不相耽誤。」
李少陽微微一笑，目光環視聚靈山，忽然道了句不着邊際的話：「常樹兄，覺得我這聚靈山如何？」
常樹不知李少陽為何這麼問，勉強一笑，應道：「很好，比我那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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