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

不幸

()晨煜之完全不能自已,他就這樣愣愣地瞅着她,指尖溫熱的體溫告訴他,這不是做夢,這是真的,一張一模一樣的臉龐就在他的面前,真實到不能再真實...

「煜兒,過來,媽咪給你唱生日歌,爹地...暫時回不來...」懶

「煜兒,都十點了,早點睡吧,爹地的飛機晚點了,他不是故意不遵守約定的...」

「煜兒,媽咪只是小感冒,你快去學校吧,今天你不是要代表學校參加籃球比賽嗎,快去吧,媽咪睡一覺就好了...」

「煜兒,媽咪的好煜兒,你找到自己的夢想了嗎,只要是煜兒想做的,媽咪都支持你...」

「煜兒...」

「......」

「煜兒,不要責怪任何人,更不要責怪你自己,這只是意外...可以答應媽咪最後一個願望嗎,不要恨你爹地,千萬不要恨他,他其實很愛很愛你,只是一直以來都不知道如何跟你相處,不知道如何表達他的愛...媽咪不能繼續陪着你,親眼看到你大學畢業,親眼看到你結婚生子,媽咪很遺憾...可是媽咪會一直守護着你的,不要覺得孤獨,不要哀傷,好好地生活...永遠都要記得,爹地和媽咪一樣愛你...」

留下她所有的愛,不管是對他還是對他那所謂的父親,他的媽咪,一個溫柔得像水一樣的女人,那一刻倒在血泊中,拉着他的手留下最後一番叮嚀后撒手人寰,慘白的臉上,還能見到她微微勾起的唇角...蟲

為什麼,為什麼在那種時候,她還能笑得如此淡然,還能溫柔地囑咐他不要怨恨,還要相信他爹地和她一樣愛自己?他不懂,當年不懂,現在還是不懂,這麼多年過去,他一直不曾明白過,自然而然地,他不會放下對他父親的芥蒂,心中有恨有怨,唯獨沒有愛。

他以為,他和他那偉大的父親,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冰釋前嫌的時候,唯一的牽掛,只有那個淡然離去的女人,因為他的過失而喪了命的女人。這麼多年過去,他心如止水。

可如今,這麼一張雷同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叫他如何自持?

黑眸里,盈盈著,含着一抹淚光,讓那個被他攙扶著的女人錯愕、吃驚,同樣一瞬不瞬地與他對視着,似乎要望進他的心裏...

時間噠噠跑過,晨煜之終於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小姐請坐!」

注意到女人羞紅著臉埋下去,他也神色不自然起來,看了一眼大理石茶几上已經冷卻的茶杯,他按下內線電話,讓人重新換了一杯進來,交待完他才走到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黑眸再次焦灼在她的臉上,透過她的臉,他的思緒又跑遠了...

那天是外公的忌日,媽咪早早地就準備好一切祭祀的果品,他知道他的父親將又一次缺席了,於是打電話請假,開着車陪她去掃墓,外公的墓碑在郊外,等他們回到城裏的時候已是傍晚,媽咪擔心她餓著,一進城就說她自己餓了,要他找個地方吃了晚飯才回去。

卻不想,在餐廳遇到了那個缺席的男人,而且滿面紅光,身邊更是有着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相伴,兩人之間的互動,一看就是情人之間的親密,讓他頓時怒不可遏,顧不得媽咪的相勸,他上去就給了他偉大的父親一拳,然後撂下狠話說要脫離父子關係。

再然後,幾個人拉拉扯扯地到了馬路邊,媽咪被他護在身後,而他偉大的父親與他對峙,讓他為打他的事情道歉。笑話,他那一刻殺人的心都有了,道歉?

可他父親說什麼了,居然厚著臉皮說,那女的只是朋友的女兒,有事情拜託他才一起吃個飯,並不是他們所見他們所想。他記得,他回頭去看身後的女人,他的媽咪,也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她要他原諒那個人,即使是證據確鑿的那一刻,她還要他原諒他。

他完全不能自已,大跨步就想離開,奈何他媽咪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懇求地望着他。他看到她身後的那個男人,冷冰冰地望着自己,一副對他失望透頂的樣子,他憑什麼露出這樣的表情,他沒有資格對他失望。

那一刻,他被憤怒迷惑了心智,一把甩開女人的手,轉身就要離開。

不幸,卻發生了。

不幸,往往是發生在不經意的瞬間。

如果他知道,天曉得,如果他不被憤怒迷惑了心智,一定能看見一輛大貨車正朝着他們這個方向飛馳而來,也一定會心疼他那已經瘦得能被風吹走得媽咪,一定會想到她會因為他這一甩而站不穩...

直到那「砰」地一聲,直到那母子連心地疼啃噬着他的理智,他的心,他才回過頭,就像慢動作,就像播電影時的慢放,他緩緩地回過頭,緩緩地抬起眼,緩緩地對上那個即使是倒在血泊中,還望着他、伸着手要拉他的女人——

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垮塌了,整個地面都在那一刻凹陷了,他的人他的心他的理智他的怨恨,都在那一刻停止了,直到那一聲喏喏地呼喚傳來——

「煜兒...」

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過去的,一步一步靠近那個血泊中得女人。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握起那雙顫抖、沾滿鮮血的手的,那雙手曾是他最最驕傲的驕傲,他的媽咪有一雙鋼琴家都沒有的漂亮的手。誰也不知道那一聲「媽咪」是怎麼喊出口的,他的雙唇分明已經哆嗦到不行,他的喉嚨已經哽咽到疼痛。但他還是走過去了,握起媽咪的手,牢牢地鑽在手裏,弱不聞聲的「媽咪」喃喃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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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遊戲:天才寶寶我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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