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生無悔

第26章 一生無悔

難怪,一直反對他們的容母,竟然同意他們領證了,婚後,也沒有再為難她。

這些年,他被沈昕報復,事業上,更是步步維艱。

她其實是早有覺察的,只是沒想到,他是那樣的負重前行。

她的心底湧起一陣酸楚疼痛,心疼他。

她腹部一陣疼痛,不一會兒,渾身也跟着疼了起來。

「我……我累了,我想睡一會兒。」她不想跟他喊疼,怕他難過。

「好好,你睡,我在這裏守着你。」

她看着他眼睛紅腫的樣子,終究點了下頭。

不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容凌知道她是身體撐不住了,立刻叫來了醫生,醫生也只能給她繼續輸液加藥。

他徹夜不眠地守着她。

白景思的精神好些的時候,是第二天中午。

容凌守在她的床邊,認真地勸道:「這幾天,我已經聯繫好了美國最好的癌症專家,給他們看過你的病歷,他們說,可以為你治療。」

能不能治好不說,但能讓她多活幾個月,或許更久。

哪怕是多活一天,一個時辰,他都想要她去治療。

她看了看他,又看看守在門口的傅嘉逸,他也一直在醫院守着她。

一是他心裏放心不下她,再則,她的病情加重,和他姐姐下毒有關,他想為她做點什麼。

白景思扯了下嘴角,對着容凌笑笑:「哥哥,我覺得好餓,想吃剛出爐的奶油泡芙,你去給我買吧。」

他愣了下,又看了看門口的傅嘉逸,有他在這裏守會兒,他也放心離開。

「好,我這就去給你買,馬上回來。」

「嗯。」她向他點點頭。

他出了病房,開着車,去他常買的那家甜品店買泡芙。

為她買了這麼多年的奶油泡芙,他知道她最喜歡吃哪家的。

四十多分鐘后,他拎着熱騰騰的泡芙回來,怕涼了,他還將食袋捂在懷裏。

他推開病房:「小景,我買回……」來了。

「砰!」食袋掉在地上,金黃色的泡芙滾了出來,滾到他的腳邊,奶油的香味瀰漫開來。

他獃獃地看着空蕩蕩的病床,白景思不見了。

她把他支開,然後消失了。

床頭柜上放着一張紙,是她留下的。

半晌,他邁開腳步走上去,一步一呼吸。

他伸手,顫抖著拿起紙張,上面是白景思留下的字跡,字跡已經有些飄,有些亂,可見在寫時,她已經沒什麼力氣。

紙張上還有些污漬,是她滴在上面的眼淚,已經風乾。

哥哥:

原諒我沒有勇氣,和你當面道別,只能用這種懦弱的方式跟你說再見。

你的心情,我都懂。

唯一遺憾的是,我命薄,不能和你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這輩子,遇到你,能成為你的妻子,我一生無悔,不虛此生。

你若安好,我心安然。

雲城高中,下午三點,陽光明媚。

校園一角,櫻花園區,四月的櫻花開得正盛,花樹蔓延,如霞如霧,繁花似錦。

白景思坐在櫻花樹下的長椅上,靠着傅嘉逸的肩,有些朦朧的眸光裏帶着笑意。

「我十六歲,第一次遇到容凌,就是在這裏。」

「當時,天氣也這麼好,花開得也這麼好看。」

記憶和現實漸漸重疊,她的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一周后,容凌找到傅嘉逸,非要見白景思。

這男人,就跟個瘋子似的,見不到人,不肯善罷甘休。

他沒辦法,只好帶他去找她。

他帶着他,來到白母所葬的墓園。

白景思就葬在母親的身邊。

他看到墓碑,直接跪了下去,雙手抓在石碑上,手背上青筋暴起,嗚咽不成聲。

傅嘉逸看着他,眼睛也紅紅的。

因為直到最後,他才知道,白景思到底有多愛這個男人,他們之間的感情,有多深沉。

「她讓我帶她離開醫院那天,她就去世了。」

「那天,我們去了雲城高中的櫻花園區,她最後的願望,就是去看那裏的櫻花。」

「她說,她是在那裏遇到你的。」

「她說,人死如花凋零,樣子會很難看,她不想讓你看到她最後難看的樣子。」

「葬到這裏,也是她的意思。」

「嗚——」容凌的喉嚨里發出一聲嗚咽。

縱使他生性隱忍克制,這個時候,也崩潰地哭了出來。

原來,她讓他陪她去看櫻花,是這個意思。

兩年後。

容凌一手抱着一個三個月大的男嬰,一手抱着白色的玫瑰和白菊,又來到墓園。

他彎下腰來,將白菊放在白母墓前,將白玫瑰放在白景思的墓前,又蹲下身來,抱着孩子正對着墓碑。

「小景,我帶兒子來看你了。」

白景思死後的第二個月,他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原來,白景思這些年一直在醫院冷凍卵子,她不相信,幾年的時間,會連一枚健康的卵子都沒有。

這也是她當初不願意直接接受化療的原因。

她始終想為容凌生個孩子。

三年來,她在醫院藏存了二十多枚卵子,其中有一枚是健康的。

容凌用這枚卵子,通過試管嬰兒技術,創造了屬於他們的孩子,這個男嬰。

也是在那時候,他才完全懂白景思這些年來的心意。

即使她接到無數的誤會信息,他出軌了,在他們分居的那些日日夜夜裏,她還對他有一絲信任和希望。

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事,她的人生,還是朝着他們年少時憧憬的方向前進。

他伸手,修長的手指撫過石碑上的照片,落在女人微笑的嘴角上。

「孩子的名字,叫容惟景。」

寓意,此生惟愛白思景。

「你看,他長得很像你,對不對?」他低頭,看着懷裏的寶寶。

小傢伙圓滾滾的大眼睛瞪着石碑上的照片,伸出小手去勾女人的面頰,流着口水的嘴巴里發出「啊啊」的嬰語。

他胳膊往前送,孩子的小手就觸摸到墓碑上的照片。

一陣微風吹過,吹起他的髮絲。

如今他才三十一歲,正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年華,可他的頭髮,已經白了大半。

在得知白景思去世后,他幾乎是一夜白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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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從一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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