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徒兒他黑化了(41)
,第三十九次攻略
江燃定定望着那個信封。
此時,床上的人微微翻身,在黃昏陽光中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剛睡醒有些迷糊似的,兩個人視線對上,少年清澈的瞳底一片荒蕪,空洞洞地盯着她。
「……你怎麼在這裏?」
喻楚扶了扶額頭,坐起來。
「師父。」
床前的人忽然低低叫她。嗓音略微有些抖。
「師父。」他慢慢靠過來,那張白嫩好看的小臉上,表情認真,又嚴肅,就像從前一貫對她那樣,淺色可愛的瞳眸牢牢盯着她:「師父要爐鼎么?」
「……」喻楚眼神微怔。
「我給師父做爐鼎。」小徒弟軟乎乎的嗓音,有些不易察覺的抖,像某種可愛的小動物貼近她,小心翼翼又認真期盼,白皙手指好像想要碰她,但在前一秒又收了回去,少年眼神溫軟又可憐巴巴的,不知道會不會被拒絕,於是只小心地重複:「可以嗎?」
白衣仙尊沒答話。
「我知道,」他好像有些慌亂,長指收了收,指節泛起白,臉色一樣白,長睫微眨慢慢道,「我做了,師父最討厭的事。我誤會師父想殺別人,我還用劍威脅師父。」這都是自己實實在在做過的事情,因此小徒弟越說越睜大眸,屏住呼吸臉色蒼白望着她,「我……師父不用原諒我,我知道你不會原諒的,我可以做爐鼎嗎?只做爐鼎。」
白衣仙尊凝望着他。
臉上沒什麼表情。
隔了會兒,她才淡淡開口,沒有任何波瀾的幾個字,好像根本沒在意他話里的內容。
「……發什麼瘋。」
江燃睜大眼眸,透過師尊此時淡定的神色,似乎看到從前的自己。
當時師父翻出一本雙修的書給他,笑着問他願不願意做道侶,那時她的心情一定也是期待。
所以在他一口拒絕之後,她會沉默那麼久。
原來被喜歡的人說瘋子,是一件這樣讓人心臟寸斷的事情。
少年眸光有些氤氳的薄霧,唇瓣抿了一下,小心地抬手勾住她一片衣角,清冷嗓音糯糯,「師父從前喜歡我,師父現在……不用那麼喜歡,怎麼對我都可以,只是爐鼎也可以,我修為好,我還有用的。」
他睜大好看的眼睛,軟軟盯着她。
喻楚衣袖被他勾住后,沒拒絕,只是問:「你心中堅持的正途呢?」
江燃臉色白透,軟乎又絕望地慢慢盯着她,手裏的衣角抓緊了一些,似乎生怕對方抽開了。
「正途里,沒有師父。」
他仰起蒼白臉頰,很輕聲說。
喻楚沉默了一會兒。
她低眸看着少年,望向他一雙清澈淺色的眸,幾乎濕漉漉地望着她,指尖收縮了一下,沒敢扯住她衣角,轉而軟乎乎地收了回去,收緊長指眼巴巴地盯着她。
仙尊停了一會兒,表情平靜,衣袖攏住手指,「你現在自由了,不必留在我身邊。」
江燃臉色微白,定定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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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繩斷了,三生石我也毀了,你曾經說這輩子遲早擺脫我,現在不是如願以償么?」自從決裂,這是她第一次提起那段過往。江燃睫毛微微顫了下,抿著唇瓣沒開口,聽着她陳列自己過去做的事,越聽好像越沒有資格靠近她,哪怕只是做一個爐鼎。
「你對我做什麼我並不在乎,但我強調多次我不接受的事情,你做了就是做了,這是事實。」她輕輕抬手,捏起少年白皙下顎,指尖碰到他的時候,他似乎怔住,小臉乖乖在她手心被抬起,仰著一張漂亮卻蒼白的臉望着她。
「知道我現在後悔什麼嗎?」
她笑。
不是以前那樣玩世不恭的笑,而是輕飄飄的淡笑。
「後悔那天在大殿上收你為徒。」
江燃睜大眼睛。
眸光幾乎微抖起來。
「後悔那些日子強迫你屈從。」
她輕聲道。
「若是一切沒有開始,又何必被你那般踐踏。沒有開始,也就不會讓你忍着厭惡必須和我在一起。」
「這都是我自己的錯罷了。」
她輕輕鬆開了手。
「不是的。」少年卻微張薄唇,瞳孔中盛滿細碎的慌亂,「師父,不是那樣。」
她的話,無疑徹底否定那段時光。
那段他曾經極力擺脫的時光。
可如果全盤否定,豈不是,她以為她的喜歡根本就是個錯誤?
「不是的。」少年輕輕碰到她垂下的指尖,沒有遇到反抗,於是他張開手抓住,牢牢牽着,白嫩小臉緊繃,仰著眸子望她。
白衣仙尊微微轉身,看向書架上帶着玫瑰的信封,頓了頓道:「我現在和你師弟,在這裏很好。」
「……」
「你可以離開主峰去修行,對你的修鍊也會有益處。」
「……」
喻楚說完便準備轉身。
身後人卻輕輕軟軟開口叫她:「師父。」
她停住腳步。
少年沉默了許久,才長睫微顫,一字一頓,仍舊如他從前那般嚴肅認真,卻慢慢道:「我……不打擾師父……和師弟。」
他心痛得好像要死掉了。
「師父說過修為無法再精進,雙修可能有用,我只做師父的爐鼎。師父想起了我的時候,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想不起的時候,就不用理會我,當做小貓小狗,當做路邊的石頭也沒問題。師弟修為不高,就算雙修也沒辦法幫師父,我可以,我有用的。」
少年清透瞳眸空空地盯着她,指尖輕微勾住她的手。
略微模糊的話音。
帶着近乎空洞的情緒。
…
喻楚頓了下。許久后,她才轉身離開。
聲音依舊清清淡淡的:
「隨你。」
「……」
江燃睜大眸子,怔怔看着她離開,想靠近,又小心地保持距離,一向清冷的眸子睜得微圓。
*
陳師松覺得這對師徒有點不對勁。
他歪著頭打量這一對。
吃飯的時候,白衣仙尊只是路過來看看,唇紅齒白的貌美小徒弟,卻眨巴着眼睛遞給她餐具,語氣軟乎乎的,反正陳師松從沒聽過對方這種語氣,在主峰的這些天,他一直以為對方是冷漠到不愛說話的性格:「師父,用膳么?你喜歡吃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