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8章 我是魔鬼嗎?

()我顧不上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倒吸了一口氣，在吐氣的時候身體微微發顫.艾嘉和滿意地望着我，指了指身後兩個陰沉的中年女子：「她們都是這裏的幹吏，過來聽從公主殿下差遣，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還是嚴刑逼供什麼的，公主殿下自己看着辦！別誤了時間就可以！」說罷便揚長而去，留下外面四人在刑房裏。我一時理不出頭緒，按理我該先問問這兩位大姐貴姓，但我現在沒那份時間，也沒那份心情。便對其中一人說：「先弄醒她！」「奧菲利亞……公主……」此女子已有幾分渾濁的眼中閃過驚喜，錯愕，恍然等複雜神色，最終定格在鄙視上：「對了，殿下現在已經是查爾斯王子的親王新娘了！」聲音不大，諷刺之意卻十分明顯。「……你都說了罷！我……」我想說保證她的安全，但又想到連斯齊亞沃尼公子都保護不了，自己又能保證誰的安全？為了斯齊亞沃尼公子，我應該說點大話哄她招供，讓自己不必傷害任何人，可望着她狼狽的模樣，我說不出口。「我不想對你用刑……畢竟我們曾經是朋友……」因為發燒而變得嘶啞的聲音在這刑訊室里顯得有些可怖。此女子是污漬的臉上路出輕蔑的笑意：「奧菲利亞公主！你這個叛徒狗，你對的起自己的母親嗎？你配得上那高貴的姓氏嗎？哈哈，縱使你不在想着報仇安於現狀，你也不該幫助那兩個可惡的男人，現在看來你是只會躲在男人身後的biao子！以為我愛麗和你是一路貨色嗎？」淡淡看了她一眼，對於她的謾罵，我心裏一片麻木，與其說是養氣功夫提升了，不如說是根本沒有理會的心情：「我求求你，就招了！」我明知道這樣的話語一點作用也沒有，可用刑，我下不了手，論交情，我不是真正的奧菲利亞，我連她的姓氏都不知道。「你說什麼都沒有用，忠誠於安妮公主的人的名字，我絕對不會告訴你的！奧菲利亞！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沒看出你來！」這話說得正氣凜然，一瞬間，我覺得她就像渣滓洞裏威武不屈的革命戰士，而我就是那個可恥的叛徒。隨意用烙鐵扒拉着炭火，火星四濺，連烙鐵的柄都頗為燙手，臉也被烤得有些熱了，腿直打顫，傷也痛著，屋子裏加上愛麗總共四人，我卻覺得彷彿孤零零的只有我一個，前後左右都是深淵，讓人心慌。她不肯開口，如果時間到了，她還是什麼口供都沒有的話，艾嘉和會怎麼做？斯齊亞沃尼公子又會怎麼樣？聽艾嘉和臨走的語氣，就像盼著愛麗什麼都不說一般，她不會手軟的，她真的會去剜斯齊亞沃尼公子的眼睛。可是斯齊亞沃尼公子——他明明就是我傾慕的人，卻竟被自己連累到了這種鬼地方，不知他現在過得如何，是不是像我一樣慌亂一樣茫然無措。想到這種可能，胸口像被壓了一塊石頭，又悶又痛。我用力胡亂捅著紅彤彤的碳，手被燙得痛了也沒有鬆開。「用刑！！」我盯着地板，語氣軟弱得更像是在嘆息。「公主殿下！她身子虛弱，不宜動大刑！！」有人低聲說。「那就……手指！把手指給我一節一節剁下來，留着拇指畫押就行了！然後用烙鐵烙一烙！止血！」殘忍的話一說出口，後面的便容易許多。說得如此恐怖也存了威嚇她的心思，要是她能害怕說出來便是最好。也是在最後掙扎一下，我是個連殺雞都不敢看的人，更不要說對人上刑了。手下兩個人領了命令幾下將愛麗從刑架上解下來，把她的雙手按在一張案板上，愛麗一邊掙扎一邊叫罵道。「奧菲利亞！你這個biao子！走狗！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我愛麗就算變成魔鬼也會來找你的！！」我背過身抱臂站着，緊捏著自己的手肘，每次遇到什麼事情，我所想的無非是怎樣躲在別人身後，從沒想主動承擔點什麼……不過這一次，即使會變成魔鬼，要下地獄，我也要保護這個人。身後傳來斬骨的脆響，女人的嚎叫和怒罵與逼問聲混雜在一起，這一切讓我渾身發冷，我知道只要自己簡單說一聲：住手。這個一切就能停下。我的嘴唇也確實在不停抖動這，每次忍不住要發出聲音的時候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滋滋」聲伴着一股肉香並著血腥味一道傳過來，耳邊是聲嘶力竭的叫喊，我胃裏一陣亂攪，終沒忍住衝出刑房，吐了。昨晚和今早都沒有吃東西，我吐出來的都是些胃液之類。我扶著牆，喘息著，食道火燒火燎的，剛剛動作太大，後背上的傷好像裂開了，刺痛中還有寫溫熱粘膩。心裏自嘲著剛剛還想得那樣決絕，頗有幾分壯烈的意味，結果才一轉眼居然就不成了。艾嘉和走過來，看到地上的狼藉，皺皺眉頭，然後猙獰地笑了起來：」還有一個半小時！」………………回到刑訊室，愛麗已經昏了過去，拷問也暫停了，案板上血淋淋都是手指，一個獄吏向我行禮說：「公主殿下，她現在這樣，再用刑的話，怕是要支持不住了。」「還是什麼都不肯說？」「沒見過這麼嘴硬的犯人，我們實在沒有辦法了。」「把她叫醒。」我吩咐道。又一桶涼水，將人潑醒，愛麗呻吟了兩聲，睜開眼看見我，斷斷續續發出惡毒的咒罵。「還是把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我求你了！！」待她罵得夠了，我才開口。她果然理都沒理，還吐了我一臉帶血的唾沫。「奧菲利亞……我……還是挺佩服你的……要是換我……和查爾斯那個……又老又胖的男人……睡一張床上……還不一定……得……做多少……噩夢呢！！」本來，她這個樣子，說什麼我都不大在意，可這話一出口，我的火「蹭」一下便上來了。抓住她破爛的衣襟，拚命搖晃着：「你說不說！！你快說啊！」腦中斯齊亞沃尼公子明澈的眼睛變成了兩個黑窟窿的畫面一閃而過，我歇斯底里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