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合則兩利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合則兩利

南唐強國,政法為本。

此政法指的便是十四年前晝夜朝會定下的定武之志。

自定武之志以來,南唐遍傳武道,江湖門派崛起,開闢了門派與世家精誠合作的嶄新時代。

界水城的事務,界水七派雖然無法直接插手,但通過操控手下的一流家族,卻可以影響城中的重大決策。

所謂界水七派,便是界水地界上的七座二流門派。排名由高到低,分別為青山派、七星宗、聲滅谷、黃沙幫、淮江閣、採蓮劍派以及雲劍派。

七大門派,除青山派超然世外,其餘六大門派,與界水城的一流家族都有聯繫,其中雲劍派在界水城的一流家族,便是界水南城的玉骨明家。

明家,乃是界水城地地道道的武學世家,家中有祖傳功法玉骨功,氣勁悠長,能成玉骨冰肌。

界水城中不少有見識的人都知道,玉骨功是可以媲美二流門派鎮派絕學的功法。

而在明家剛剛崛起時,甚至有此家是從中州二流門派退隱而來的傳言。

也許是因為修鍊玉骨功的緣故,明家人脈凋零,自搬來界水城已有三代,每代都只一個獨子,是真正的三代單傳。

杜木站在明家的花園裏,看着正在修剪花草的明家家主,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無奈。

「姑父,我們究竟要在這裏待到什麼時候?」

今年已有四十九歲的明凡聞言一笑,待剪掉一節長歪的樹枝后,將手中的短剪遞給身旁隨時待命的下人,又從下人手中接過一塊白絹,擦了擦手上的泥土。

院子中央,墩著一方石桌。

明凡命人倒了一壺茶,指著石桌一角,笑道:「先坐一會兒,你姑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聽說你來了,可把她高興壞了,非要用新買的脂粉打扮之後再來見你,姑父我怎麼勸都無用啊!」

「你這傢伙,就知道在小輩面前說我壞話!」

就在這時,一道嬌哼從院外傳來,杜木尋聲看去,就見一道火紅身影,向自己撲來。

天生一副僵硬面孔的杜木,臉色罕見的青了起來,似是想到一些不好的經歷,連忙起身。

但是為時已晚!

還不等他離開石凳,那紅色身影已撲到他的身上,霎時間,一股異常濃郁的香氣,鑽入他的口鼻。

感受到背後的重量,以及那有些嗆鼻的氣息,杜木的身體忽然一僵,皺眉道:「二姑姑,您抹的香太多了,有點嗆!」

「是嗎?」女子盈盈一笑,抬起纖纖玉手在杜木臉頰上用力一拉,厲聲道:「你這個小娃娃懂什麼?我們女人的心是你能理解的嗎?」

這個耿直的孩子,瞎說什麼大實話!

看着杜木那張在愛人手中不斷變形的面頰,明凡臉上露出一抹無奈。

杜木這個孩子,哪裏都好,就是性格太過死板,尤其是這個心直口快的習慣,以後指不定要因此吃苦。

明家與杜家的關係十分密切,正如杜木對夫妻二人的稱呼,明凡的妻子是杜木的姑姑。親姑姑!

杜木的父輩一共是姐弟三人,除了他父親這個老么繼任雲劍派,上面還有兩位姑姑。

大姑姑如今已過五旬,早在三十年前就嫁到中州城,做起了朝廷命官的賢內助。

杜木年紀還小,從未見過大姑父,不過聽父親說,大姑父官職不小,是身居一品的大官,和自己的舅舅也關係頗深。

說來也是一場緣分,也正是有了大姑夫的這層關係,他的父親才結識了遠在中州的母親,從而喜結良緣。

相比杜木那個自出生便沒見過幾次的大姑,他與這個習慣捉弄人的二姑,倒是更加親密。

明凡苦笑道:「二娘你就不要欺負杜木了,小木他來一次不容易,把他嚇跑可就不好了。」

杜二娘鬆開杜木,轉身來到一旁坐下,收肘在石桌上一頂,托著香腮,慵懶地看着杜木道:「你這小傢伙,最近不是在閉關修鍊嗎,怎麼突然想起到我們這裏來了?」

杜木反問道:「姑姑難道不知道傳武考核?」

明家是界水城的一流家族,傳武考核這麼大的事情,他們又怎會不知道?

只是……

杜二娘看着杜木,疑惑道:「難道我看錯了,你不是六鍛,而是七鍛?」

杜木淡淡道:「侄兒的確是六鍛。」

如今已有四十好幾,仍舊風韻猶存的紅衣女子,翻了一個白眼,「我看你小子是不要命了?」

人家一群七鍛抖威風,你一個區區六鍛不在一旁搖旗吶喊六六六也就算了。怎麼的?還想跟人家去硬磕?這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要知道,他們老杜家現在可就這麼一根獨苗啊!

要是出了事,那可怎麼辦?

杜二娘越想越生氣,伸手在桌子上猛地一拍,嘟囔道:「真不知你爹是怎麼想到?」

杜木不以為意道:「侄兒雖死無悔,況且,在我過來之前,我爹已聯繫了聲滅谷的周師兄,讓我們相互協助。」

「聲滅谷的周威?」杜二娘冷笑道:「我知道你們雲劍派與聲滅谷關係密切,可那周威也不過是七鍛武者,強敵環伺之下自保有餘,可要帶着你一起突出重圍,還是有些不太現實!」

「應該沒有那麼嚴重才是!」

坐在一旁本是準備看姑侄兩人談心的明凡,見二人越說越離譜,苦笑一聲道:「白也可是杜木的舅舅,這傳武考核若有那麼兇險,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要我看,這倒是一次讓你們年輕人歷練的好機會。」

杜二娘冷哼道:「說得到時輕巧,感情不是你老明家的種,你倒是不心痛。」

「瞧你這話說的。」

明凡摸著鼻子,一臉尷尬!

難道我老明家的種不是你的種嗎?聽說過姑侄親,沒見過這麼親的!

「要不這樣好了,讓明軒那小子也一起去,以他的實力保護杜木,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見自家媳婦面色不善,明凡眼珠一轉,連忙出了個賣子求榮的主意。

聽到這個提議,杜二娘臉色和緩許多,點點頭道:「這還差不多。」

想起自己那位許久之前便遠離界水外出學藝的表哥,杜木詫異道:「表哥回來了?」

「還沒有。」杜二娘笑了笑道:「讓他趕回來便是了。」

杜木皺眉道:「白劍洞距離此地甚遠,十天之內趕回來,未免過於勉強了些。」

「這有什麼可勉強的?」杜二娘不以為意,轉念一想,表情卻又沉了下去,聲音低沉道:「不過,你這句話倒是提醒我了。萬一明軒這小子跟我陽奉陰違,耽誤了時間,那可就不好了。」

說着便向明凡看去,以命令般口吻說道:「你現在就去寫信,就說老娘重病垂危,讓他立刻滾回來見我最後一面。」

啊!

重病垂危?

明凡苦笑道:「媳婦,咱們不用這麼誇張吧!」

「那小子懶散的性格跟你這個當父親的如出一轍,我若不誇張些,他能給我重視起來?」紅衣女子再翻一個白眼,狠狠剜了自家丈夫一眼,一錘定音道:「就按我說的辦。」

四月三十日,距離傳武考核還有一天的時候。

韓非在西城的小茅屋,迎來兩名客人。

明月高懸。

月色順着門縫照進屋內。

當看到茅屋內的簡陋陳設時,剛剛走進屋子裏的一男一女,露出詫異之色。

「韓兄真是好雅興,放着袁家的大好別院不住,偏偏住在這麼一間茅草屋裏,真叫梁某一番好找!」

走進屋中的兩人,男子名為梁敬誠,是淮江閣的大弟子,女的是他師妹,名為戚明玉,是界水城戚家的獨女。

界水城戚家,是界水城七大一流家族之一,主營漕運和鹽運,因為淮江閣的水上路子,漕鹽兩運發展極大,幾乎遍佈整個西州。

韓非看着突然到訪的梁戚二人,神情冷漠道:「你們若不喜歡,大可轉身離去,韓某可沒請你們過來。」

言外之意,二人不請自來的方式,並不為他所喜。

戚明玉身為女子,麵皮極薄,聽到韓非這等粗言粗語立刻掉了臉色。倒是梁敬誠,頗懂能屈能伸的大道理,哈哈一笑道:「韓兄何必動氣呢!梁某隻是隨便說說,沒有別的意思。」

韓非冷冷道:「明天就是傳武考核的日子,你們此時前來,所欲何求?」

也不怪韓非說話沖,這十幾天他的心情實在糟透,仇人就在眼前,但卻無法報仇,這種感覺,放在誰身上,都不會舒服。

梁敬誠似笑非笑道:「我們的來意,難道韓兄想不到嗎?」

韓非冷笑道:「我猜你們是來求助的。」

聽到這句話,人如其名,生落得有如明玉一般的戚家小姐再也無法忍受,冷冷道:「韓非,你也不用這般冷嘲熱諷,你我兩派合作,那是合則兩利的事情,對我們都有好處。」

「真的是這樣嗎?」韓非瞅了一眼這個身材和性格一樣火爆的女子,笑道:「有一件事,二位可能還不知,今晚我大師兄也會趕來此處,參加明天一早的考核試煉!」

「什麼?庄師兄也要來?」

梁敬誠和戚明玉面面相覷,忍不住發出一陣驚呼。

韓非的大師兄莊語,那可是能與青山派齊恆掰一掰手腕的強悍人物,是七星宗真正的扛鼎之人。

見二人色變,韓非冷冷一笑:「現在二位還覺得,這是一件合則兩利的事情嗎?有我大師兄在,我們七星宗還有什麼可怕?」

「怎麼就不用怕!」戚明玉冷笑道:「此次考核,各派都極為重視,據我了解,其餘幾派都已結盟,你七星宗若想單打獨鬥,怕是要吃不少的苦頭。」

韓非這幾天憋在屋中,對外面的情況並不了解,皺眉道:「青山派也結盟了?」

梁敬誠摸著鼻子尷尬道:「那倒沒有。」

韓非大手一揮道:「那就沒有什麼可談的了,兩位恕不遠送。」

聽到韓非送客,二人並未離開。梁敬誠與戚明玉對視一眼后,輕嘆道:「唉!本想着這是韓兄的私事,外人不便插嘴,但事到如今梁某卻不得不說了。韓兄似乎與一位名叫孟離的少年有怨!」

聽到孟離的名字,韓非眼皮猛地一跳,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你們調查我?」

梁敬誠道:「我們並非調查你,而是調查了所有人。」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傳武考核這麼重大的事情,做事項來以穩妥著稱的梁敬誠又怎麼不會事先準備?

半個月前,自他他來到界水城,便開始打探七派弟子的情況,經過多日觀察,一條有趣的線索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條線速的終點,指向的是一個名叫孟離的普通人,但這個人卻和雲劍派、青山派、七星宗都有瓜葛,很難讓人不注意。

韓非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首次掌握主動的梁敬誠露出滿意的笑容,笑道:「我還知道,這個孟離也要參加這一次的傳武考核。」

「什麼?他也要參加?真是天助我也。」

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這幾日心中一直憋著一口氣的韓非忍不住大吼一聲,手掌一震,將茅屋內僅有的一張桌子拍得四分五裂。

見韓非這般振奮,梁敬誠更加胸有成竹,道:「我不知道韓兄對這個孟離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敵意,也不想知道,可韓兄想要在傳武考核上將對方除掉,這件事還是有着不小的難度。據我所知,不僅齊恆要保這個人,就連杜木跟他也關係匪淺,就在昨天,此人在撫鏡使白也大人穿針引線下,已經與杜木和周威結成同盟。」

剛剛激動得一掌將桌子拍翻的韓非看着梁敬誠,陰沉臉道:「你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梁敬誠道:「我既然這樣說,自然願助韓兄一臂之力。齊恆那邊有庄師兄去解決,真正讓韓兄為難的反而是杜木和周威。杜木不足為慮,倒是那周威棘手得很啊!」

「你們願意幫我解決這個棘手的難道?」韓非看着梁戚二人,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意,哪怕這笑容有些陰冷。

心知聯盟已經成功的梁敬誠同樣冷冷一笑,一錘定音道:「自當如此!」

夜晚,涼風吹拂。

站在前院剛剛練完刀法的孟離,被這涼風一吹,忽然打了一個寒顫。

「奇怪,為什麼覺得有些不安啊!」

以極快的速度連續揮刀四萬次,體力被大量消耗的孟離,心臟砰砰直跳。

且在這狂跳之下,還伴着一絲慌亂。

「難道是這次刀法練得太急,氣息沒有壓穩。」

找不到原因的孟離,最終只能將原因歸於自己的急於求成。

要說這幾天的修鍊,他的確有些急躁。

先是揮刀次數,由每日三萬次改為四萬。轉氣之術的修鍊,也讓他難受地吐血。

短時間內達到真氣四轉,以孟離目前的能力,委實有些困難。

雖然通過這些日子的修鍊,他已將真氣運轉速度提了上去,但他的身體和氣海,卻達到已能承受的極限,短時間內很難有大的進步。

要知道,這門被孟離寄予厚望的轉氣之術,雖然擁有無限可能,但對經脈和氣海卻有着極為苛刻的條件。

劍有雙刃,刺傷敵人時,也可將自己斬傷。

若是孟離的身體無法承受強行壓縮的真氣,還不等他打到敵人,自己就先要崩潰。

據孟離推算,想要對七鍛武者做到一刀制敵,就必須將真氣壓縮到第四轉,但他現在承受的極限,卻只在三轉半。

如今距離傳武考核,就還只有一晚時間,這麼短的時間,想要得到突破性的進步,除非破入第六鍛,可話又說回,他若能突破第六鍛,又何須受這鳥罪?

一鍛之差的三轉真氣,妥妥就能消滅一個七鍛境。

自領悟刀意之後,在加上一式位居一品的出刀見血,孟離現在的刀法,在煉體境中幾乎無敵。

更因為這幾次戰鬥的經歷,對於以弱勝強的打法,又研究出一些獨特的心得,對於越一鍛戰鬥,還是頗有信心的。

「算了,現在人事已盡,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盡人事,聽天命。

這些日子,除了每日準備一百碗魚湯麵,其餘時間全部放在修鍊上,付出了最大的努力,雖然沒有絕對通過考核的把握,卻已無怨無悔。

況且,他也不是完全沒有通過考核的把握。

兩天之前,他在前廳煮麵的時候,負責此次傳武考核的白也突然到來,與之一同前來的還有兩個青年男子。

兩個男子中,有一個孟離認識,正是當初在鑒靖府中交過手的杜木,而另一個則是叫做周圍,是七派中聲滅谷的弟子。

聲滅谷周威,七次鍛體,比杜木更加強橫的存在,也是此次通過考核的熱門人選。

白也帶這兩人過來,自然不是為了吃面,而是要談一件結盟的事情,周威在略作試探之後,很快便承認了孟離的實力。而孟離自然也樂得其成,與他們定下盟約,相互合作。

孟離現在背靠雲劍派、聲滅谷兩大宗門,又有之前示好過的青山派,七大門派中已有三座門派與他接下善緣,傳武考核的難度幾乎降低了一半。

孟離抬起頭。

今天的月亮,不算大,但夜色卻異常明亮。

「看來,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少年盤膝坐下,將插入鞘中的木刀,平放在雙膝之上。

吐故納新,搬血調氣,簡單偷懶功應時而動,為孟離恢復體力。

後院中有一背伏鐵劍的粗獷男子走來,看着在月光下吐故納新的孟離,靜靜發獃。

「勤奮若此,難怪會有如此成就,只可惜時不與待!」

男子暗暗嘆息,而後卻是一陣技癢,拔出鐵劍,忍不住練了兩式大開大合的重劍劍法。

聽到耳邊的呼嘯聲,孟離收斂功法,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前輩好雅興!」

見孟離從修鍊中醒來,男子連忙停下,尷尬一笑道:「一時技癢,不小心打擾到你。」

孟離搖了搖頭:「前輩若是技癢,不妨與在下實戰幾招。」

近幾日來,不只一次為孟離喂招的胡不歸露出一抹苦笑:「還是算了吧,明日就是傳武考核,若是發生一些意外,影響到明日的考核,那就不好了。」

「前輩說的是。」孟離點點頭,問道:「前輩是哪一年考取的傳武令?」

胡不歸抬頭想了想,苦笑道:「是崇武四年還是崇武五年?記不太清了。」

「那豈不是已將近十年?」

孟離心中暗暗一沉,學武艱難,破境不易,尤其是在躋身一流之後,更是如此,這一點從傳武令上就可以看出。

不論是哪一次的傳武考核,若想參加,都必須達到一流武者的境界,這也是一個硬性指標,不管你世家多強,後台多硬,實戰經驗多高,若想參加考核,若無五鍛修為,皆是妄談。

胡不歸從十年前,就已取得傳武令,說明他那時就已是五鍛。

十年過去,他如今竟只晉陞了兩鍛,足以說明五鍛之後的修行有多麼艱難。

不過,修鍊這種事受天賦影響巨大,就好比孟離的師父燕行觀,與胡不歸差不多的年紀,如今卻已是塑命境,兩者的差距又是何等之大。

像胡不歸這種努力一生,最終都難有大成就的武者不在少數,莫說是塑命境,就算是納氣境都達不到。

「是啊!都已經十年了!」胡不歸長嘆一聲,不盡唏噓。

孟離又問道:「前輩傳武考核時又是怎樣的情景?」

胡不歸擺擺手道:「我那時的考核比較簡單,直接上去比武就是了,勝者晉級,直至選出最後十人。不像現在,在比武之前,還要搞一個考核試煉。」

這個考核試煉,倒是讓孟離想起一件事。

之前白也來麵館時,不僅為他帶來兩位同盟,還帶來一則與傳武試煉有關的消息。

傳武試煉的地點,將會定在南城地宮!

可這南城地宮……

「前輩,我聽說……」

孟離看向胡不歸,表情有些怪異。這兩日在讓王二苟打聽南城地宮時,曾聽到一則傳言。

這南城地宮……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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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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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合則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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