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善秀齋
「你還記不記得前幾天的強制任務?」
孟離看了王二苟一眼,繼續整理銀票。
這些票子可是以後武館發展壯大的保障,需要妥善保管。
說到銀子的事情,這裏必須要提一提孟家麵館。
現在,麵館的名氣已經打出去,麵館的生意也趨於平穩。
平均每天可以賣出五百碗面。
五百碗面,凈收入大概在四百五十兩左右。這樣的進賬速度,說是日進斗金都不為過。
但現在,這些銀子卻由卜玉打理著。就連孟離動用,也需提前報告,徵得同意。
之前孟離為了買到張橫的情報,在覓寶閣私自花了數百兩,卜大小姐得知以後,勃然大怒,對這些銀子看管更嚴。
之前資助考蘭山脈的事,孟離雖然是一口允諾,但真要拿出銀子來,還要過卜玉這一關。
「強制任務?」王二苟不明白孟離是在說什麼,即便是一個優等評價,完成任務的獎勵,也不可能有這麼多。
而且,那個強制任務的時間還沒走到!
王二苟忽然意識到什麼,目瞪口呆地看着孟離
「你不會真把考蘭山脈給滅了吧?」
孟離點頭道:「為了這個強制任務,考蘭山脈我是志在必得,當初入山之前,我曾到鑒鏡府去了一趟,將裏面有關考蘭山脈的任務全都接下,這些就是任務完成後的獎勵。」
「將考蘭山脈的匪患全部剿滅,孟離老大,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劉風流聽傻了眼,考蘭匪患在界水城存在了近十年,生活在城中的居民早已習慣,如今怎麼就沒有了?
簡直跟做夢一樣!
孟離重重嘆息道:「說起來還要感謝張橫,若不是他,我連接近考蘭山脈都做不到。」
「對了,怎麼沒見張橫跟你一起回來?」
自孟離從外面回來,王二苟就覺得少了點什麼,此時經孟離提醒,頓時反應過來。
「張橫死了!」
孟離苦笑一聲,而後在王二苟等人震驚的眼神中,將張橫、蘇阿和吳根被人暗害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孟離在考蘭主峰上發生的一切。劉風流目瞪口呆。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那個神秘人,你現在已經是考蘭山脈的主人!」
在劉風流看來,掌控住考蘭山脈的勢力,可比賺到的這些銀票有用多了。
看着劉風流一副虧了虧了的表情,孟離哭笑不得道:「你似乎沒聽出重點。」
王二苟道:「神秘人殺死張橫等人,明顯是為了滅口,這說明考蘭山脈背後的確有一個更加龐大的勢力,很有可能這個勢力已經在關注我們。」
孟離表情凝重道:「我有一種直覺,殺死張橫的這個人,很有可能就在我們身邊。」
劉風流倒吸一口冷氣,後背都濕透了。
「孟老大,你可別嚇我!」
王二苟皺眉道:「你在現場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孟離將青蛇鏢和紫色布條取了出來。
「我只發現了這些東西。」
「拙劣的手段。」王二苟目光落在青蛇鏢上,露出一抹冷笑,而後篤定道:「兇手絕不可能是蛇公子。」
孟離有點意外,對於這一點他也曾懷疑過,但卻做不到如此篤定。
讓孟離更意外的是,劉風流也十分篤定道:「的確不是他!」
見孟離眼神疑惑,王二苟哈哈一笑道:「你走的那天,我和風流兄恰好碰到蛇公子,算算時間,正是他們出事的時候。」
「原來如此。」孟離恍然大悟。他們如此篤定,原來是見到了本尊。
「咦,奇怪!」就在這時,劉風流好像察覺到什麼,輕咦一聲。
孟離聞聲看去,就見劉風流正對着布條發獃。
「這塊布有什麼問題嗎?」孟離心中一跳,將碎布遞了過去。
劉大少接過碎布細細打量,很快便有了答案。
「這是善秀齋的紫羅紡!」
王二苟接過碎布打量道:「這種紡布,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而且是大有問題。」劉大少亢奮道:「這種紡布布料特殊,對紡織的技藝要求極高,整個界水城只有善秀齋能織出來,據我所知,成布量不足十匹!」
孟離和王二苟四目相對,皆是眼前一亮。
只要聯繫上善秀齋,他們也許就可以將兇手鎖定。
接下來,孟離向劉風流詢問善秀齋的地址,這才得知,善秀齋就在北安坊。
北安坊包羅萬象,有一個知名秀坊不足為奇。
事不宜遲,孟離立刻前往善秀齋。
北安坊一共有四條街,成「井」字縱橫,孟離的宅邸,就在井字的中央,前後對着兩條街道。
善秀齋在北邊的街道上,是井字上面那一橫。
紅綉綾羅,色彩斑斕。
臨近善秀齋,目光便被布匹艷麗的色彩所吸引,花團錦簇,不外如是。
善秀齋只有一人,是一名女子,姓范,人們稱之為范小娘。
孟離走入善秀齋時,就已見到這位范小娘,只是讓他奇怪的是,對方竟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二八年華,圓臉長發,有一些嬰兒肥,櫻桃小嘴,透著一分俏皮,一雙大大的眼睛,則又添了幾分靈動。
「公子要買布嗎?」
見到客人登門,范羨霖從櫃枱里走了出來,她穿着一身紫色長裙,裙擺飄飄,又透著一分清新脫俗的氣質。
孟離見到紫衣,表情一凝,待分辨出這布料不是紫羅紡,又放鬆下來
孟離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疑惑道:「姑娘就是范小娘?」
范羨霖巧笑嫣然道:「小女范羨霖,正是眾人所說的范小娘。」
聽見對方承認,孟離感到有些吃驚,全城公認綉技最好的綉娘,竟然只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
果然,人不可貌相。
孟離肅然起敬,忽然又想起心中疑惑,問道:「范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范羨霖噗嗤一笑,掩口道:「公子說笑了。」
沒見過?
孟離微微皺眉,環顧四周,目光從一面牆上掃過時,忽然身軀一震。
「這個是……」
在那牆上,掛着一幅畫角被煙火熏黃的畫像。
孟離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眼畫像上描繪的女子,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你和薛白齊是什麼關係?」
沒錯,這幅畫像,正是在雨亭中薛白齊竭力保下的那一幅。而這畫像上的女子正是眼前的范小娘。
難怪會覺得眼熟!
當初因緣際會,保住這幅畫像,孟離可也出了不少力。
范羨霖警惕道:「你認識薛大哥?」
孟離指著畫像,笑道:「這幅畫就是我幫他救下來的。」
范羨霖美目中光彩一閃,驚呼道:「你就是薛大哥說的孟大俠?」
「大俠談不上。」孟離擺擺手。
他當初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孟公子你等著。」
范羨霖留下一句,而後向門外跑去。
孟離看着她匆匆忙忙的樣子,心裏不禁好奇,不等片刻,當范羨霖再次進來時,身後已經多了一個書生打扮的白衫男子。
「范妹,你拉我到這裏來幹什麼,我的那幅寒鴉碧樹圖正畫到一半,好不容易得來的靈感,全都跑掉了。」
白衫男子文質彬彬,雪白的長衫上抹著幾道重重的油彩,不是薛白齊又是何人?
薛白齊被范羨霖拉入善秀齋,臉上透著無奈,不過在見到孟離時,表情忽然凝固。
「孟,孟兄!」薛白齊表情透著震驚。「你怎麼會在這裏,是來找我的嗎?」
「你從哪裏過來的?」突然見到薛白齊,孟離也很吃驚。
「我的齊白畫舍就在隔壁。」
范羨霖笑嘻嘻道:「你們兩個先聊,我去給你們泡茶。」
「孟兄,快快請坐!」
薛白齊拉着孟離衣袖,熱情的將其拉到座位上。
「孟兄,這幾日我可是非常想念你啊!」
孟離笑道:「本是想早些過來拜訪的,只是最近有事耽擱了。」
薛白齊像是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道:「那就好,我還以為孟兄忘了我呢?」
「薛兄是遇到什麼難處了嗎?」薛白齊的樣子,讓孟離覺得有些奇怪。
這時,范羨霖將沏好的茶水端了過來,笑道:「孟公子,你別誤會,薛大哥他最怕的就是欠人情,你若不讓他報恩,他連覺都睡不好。」
孟離苦笑不得,再次強調那是舉手之勞,讓他們不必上心。
范羨霖想起孟離初進店門時的情景,問道:「孟公子,你到我這裏來是要買布嗎?」
她已經做好決定,若對方是為買布而來,她便送對方一些上好的布料,以示恩情。
誰知孟離卻搖了搖頭,道:「我來是為另外一件事。」
薛白齊表情瞬間嚴肅,問道:「孟兄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這就急着要報恩了?果然是欠不得人情的男人。
孟離笑了笑,神情一肅,將早已準備好的布條拿了出來。
「范姑娘請看!」
「這是我善秀齋的紫羅紡。」范羨霖眸光一閃,還不等伸手去接,便已看出布料的來歷。
紫羅紡是善秀齋的獨有紡布,每一匹都是范羨霖一針一線織出來的,耗費了極大心血,就像她的孩子,每一寸每一尺,她都無比熟悉。
呼!
「我想查一查這塊布的主人。」
孟離重重呼了一口氣,而後道明來意,既然有薛白齊這層關係,他也沒有顧慮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