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忍氣吞聲的袁玉庭

第二百零四章 忍氣吞聲的袁玉庭

將顧客的資料私授他人,這是商家大忌。

可范羨霖在得知孟離來意后,卻沒有半點猶豫。

「孟公子請來!」

孟離跟着范羨霖來到櫃枱,見她拿出一冊賬簿,呼吸漸漸粗重起來。

范羨霖將賬簿打開,直至翻到寫有紫羅紡的這一頁。

「紫羅紡紡織困難,需要九梭齊動。我這善秀齋自開業,也不過紡了十匹。」

孟離接過賬簿,上面果然寫着十個人名。

快速看了一眼,十個名字,有九個都不認識,唯一認識的一個赫然寫着「蛇公子」三個字。

「又是他?」

見到蛇公子這三個字,孟離的表情沉了下去,數次線索全部都指向蛇公子,這足以說明問題。

但偏偏他又是最不可能的那個人。

孟離相信王二苟,他說看到蛇公子,便一定不會有假。

難不成這位蛇公子還會分身術?

孟離冷冷一笑,找了一張紙將賬簿上的名字記下,準備回去慢慢研究。

薛白齊見此間事了,拉着孟離道:「孟兄到我那坐一坐吧,順便挑兩幅好畫帶回去。」

孟離並沒有久留的打算,正準備拒絕,忽聽門外有一人喊道:「范姑娘在嗎?」

聽到這個聲音,范羨霖和薛白齊同時色變,臉色都變得無比難看。

袁玉庭?

聲音有些熟悉,孟離在聽到這個聲音后,也猜出來人的身份。

他不想引起對方的注意,背對着大門,偽裝成買布的客人。

布莊店門大開,袁玉庭邁著四方步,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范姑娘,小生有禮。」

這袁玉庭倒也是一個痴情人,一顆心思全在范羨霖身上,除此之外,房間里的大活人一個都沒有入眼。

薛白齊猛然上前一步,將面色慘白的范羨霖護在身後。

「袁玉庭,你來這裏做什麼,這裏不歡迎你!」

袁玉庭冷笑道:「姓薛的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別忘了,你偷畫的賬,我還沒跟你算了。」

「你你你,你無恥!」

薛白齊到底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就算再憤怒,也說不出什麼髒話,身手指著袁玉庭,你了半天,到最後也只是說了一個無恥。

「我就是無恥,你能奈我何?」袁玉庭囂張大笑,他就是愛看薛白齊氣憤無比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每當見到這一幕,他的心裏總會忍不住生出一陣快感。

他就是要讓范姑娘好好看看這個薛白齊。

看着這個人的軟弱,看看這個人的無能。

「我,我殺了你!」

薛白齊氣急敗壞,張開雙手向袁玉庭撲去,結果還未近身,便被袁玉庭一腳踢飛。

「薛大哥!」范羨霖驚呼一聲,將薛白齊從地上扶起。

袁玉庭妒火中燒,對臉色慘敗的薛白齊啐了一口,不屑道:「呸!就憑你,還想跟我拚命?」

范羨霖怒道:「袁玉庭,你怎麼能出手打人!」

「打人?」袁玉庭冷冷一笑道:「就這個廢物,我打他那是看得起他。」

「你滾,你給我滾,我這裏不歡迎你!」范羨霖氣憤無比,指著袁玉庭大聲尖叫。

袁玉庭深情道:「羨霖,你又何必為了薛白齊這個廢物委屈自己呢?我說過,只要你肯跟我走,榮華富貴,保你享之不盡。」

「呃!」

一個嘔吐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孟離轉過身,看着袁玉庭,尷尬道:「不好意思啊,你剛才說的話太噁心了,一不小心沒有忍住!」

袁玉庭原本要大發雷霆,但在見到孟離后,面色忽然一變。

「你怎麼在這裏?」

孟離好笑道:「我到布莊來,除了買布還能幹什麼?倒是袁公子,似乎不像是買布而來。」

對於孟離,袁玉庭有種說不出的忌憚,尤其是在地龍幫被滅掉后,這種忌憚就更加強烈。

「袁某為何而來,還用不到你來管。」

袁玉庭冷哼一聲,氣勢雖然很足,但明眼人都知道,他這是在色厲內荏。

薛白齊見到這一幕,尤為吃驚,想起孟離當日在雨亭下信誓旦旦的保證,五味雜陳。

原來,那日他並不是在誇大其詞。

范羨霖懇求道:「孟公子,勞煩你將此人轟走!」

袁玉庭看着孟離,面色陰沉道:「孟館主,我袁家可是界水城的第一家族,勢力龐大,我勸你不要自誤!」

孟離冷笑道:「勢力再大,能大得過七星宗?」

袁玉庭語竭。

的確,孟離連七星宗的報復都不怕,更何況是他們袁家。

孟離冷笑一聲,道:「袁玉庭,不要以為你們袁家有多了不起,在我眼裏,你們不過是七星宗的一條狗。」

「你……」

袁玉庭勃然大怒,想要伸手去指孟離,但伸到一半,突然想起對方的實力,不敢再指下去,硬是將手臂定在半空。

孟離走到對方面前,雙眼微眯,凝視着對方氣急敗壞卻又不敢發作的面孔。

「袁玉庭,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什麼?」

袁玉庭聞言大驚,正當以為孟離知道他那些小動作時,又聽孟離道:「薛白齊是我朋友,我既然遇到了便不會袖手旁觀,你若再敢欺負他,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原來是這個!

袁玉庭鬆了一口氣。

之前算計薛白齊,他派出去的三名武者無功而返,據說是有一個神秘武者多管閑事。

如今看來孟離就是這個多管閑事的武者。

在袁玉庭眼中,孟離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偏偏運氣極好,結識了一群權貴子弟。

界水城水深得很,各大勢力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

袁家作為界水城第一家族,背後不知有多少人等著拉他們下馬。

作為袁家長子,袁玉庭自然不會意氣用事。

「孟館主的意思我明白了!」他的聲音很輕,有氣無力。

什麼?

袁玉庭竟然低頭了?

袁玉庭連頂嘴都不敢的這一幕,讓薛范二人目瞪口呆。

這讓他們對孟離的身份,也不禁好奇起來。

孟館主?

難不成是木刀武館的那個孟館主?

近些時日,北安坊新開了一家武館。

薛白齊和范羨霖作為北安坊人,又怎會沒有聽說過?據說這家武館異常了得,短短數日就滅了一個三流幫派,而那館主正是姓孟。

無視二人震驚又崇拜的眼神,孟離凝視袁玉庭,冷冷道:「既然明白,還不快滾?」

滾字一出,袁玉庭面頰狠狠一抽。

他很恨,但就算再恨,也只能忍住。

「告辭。」

面對羞辱和輕視,沒有多少人能夠無動於衷,袁大少雖然忍了下來,但卻種下了憤恨的種子。

臨走之前他對自己發誓,一定要讓孟離和薛白齊不得好死。

袁玉庭怎麼想,孟離並不在乎。

據他所知,袁家雖為界水城第一家族,但家中高手卻不多,最高的一個也不過七鍛,正是袁玉庭的父親,袁家家主袁知章。

煉體七鍛的武者,在八鍛都不足兩位數的界水城已是難得一見的高手。

可在孟離面前,七鍛的威脅卻不大。而且以木刀武館現在的名望和影響力,未必就真輸於袁家。

須知,因為武館和朝廷的聯繫,武館的勢力,不會介入到城市之中。

這一點,倒是和宗門勢力如出一轍。

趕走袁玉庭,門店內頓時清凈不少。

薛白齊在范羨霖的攙扶下走了過來,苦笑道:「孟兄,我欠你的人情又多了一個。」

孟離不想讓薛白齊有太多負擔,笑道:「你若覺得虧欠於我,那就幫我畫一幅畫,算是償還恩情。」

「畫畫?」薛白齊眼前一亮,亢奮道:「這個沒有問題,孟兄你要畫什麼,在下一定竭盡所能。」

畫些什麼好呢?

孟離本是隨口應付,畫什麼都無所謂,可當薛白齊問過來時,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母親的音容相貌。

是該為母親畫一幅畫像了!

「就為我母親畫一幅吧!」孟離輕嘆一聲,聲音中透著一絲惆悵。

薛白齊此時正處於亢奮之中,沒有察覺出孟離的異常。推開范羨霖攙扶的手問道:「令堂在哪?我這就準備畫具,前去拜訪!」

前去拜訪?

薛白齊的急不可待,讓孟離哭笑不得。

「家母早已亡故。」

額……

薛白齊表情僵住,無比尷尬地道:「抱歉,孟兄。我並不知道……」

「無礙。」孟離抬起手,讓薛白齊不要在意。

薛白齊為難道:「那這畫像要怎麼畫?」

「我這裏倒是有一幅,只是時間已久,有些模糊了。」

「讓我看看。」

孟離伸手入懷,小心翼翼摸出一塊白絹。

絹布已發黃髮暗,上面畫着用炭筆描繪的黑色線條。

孟離將其輕輕打開,一個模糊的人像,頓時出現在二人面前。

「好畫功!」

薛白齊見到畫像,微微吃了一驚,轉而卻又嘆息一聲:「可惜,沒有妥善存放,有些地方模糊了。」

「可以修復嗎?」孟離緊張道。

這幅畫像出自他那混蛋老爹的手筆,也是後者所留之物中為數不多的一件,更是母親唯一的畫像。

薛白齊道:「模糊是模糊了些,可還沒有到無法修復的地步。我注意些,應該沒有問題。」

像這種在遺畫基礎上重新創作的方式,是書畫技巧中經常出現的一種。

先進行修復,再根據修復好的畫像進行修改,這個過程極為考驗畫師的功底。

但對他薛白齊來說,卻算不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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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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