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府衙門前聚

第五十六章 府衙門前聚

每天一次晨修,這是燕行觀雷打不動的習慣,雖說到了他現在這個境界,真元滿溢時時充盈,即便不刻意修鍊也沒關係,但他還是保持着這個從小就養成的習慣。

「唉,老了老了,不過是練了一會功,身體竟都要僵住了!」

燕行觀舒展腰背,來到孟離床邊,見後者正在發獃,奇怪道:「再想什麼?」

孟離抬起頭,愁眉苦臉道:「師父,我聽人家說,夢是未來的預兆,你說我做的夢會不會成真。」

只要一想到自己像粽子一樣被綁起來,孟離就非常害怕。他還小,經不起摧殘啊!

燕行觀詫異道:「怎麼想起問這個?」

夢這種東西很奇妙,說它是未來的預兆也無不可,有些修鍊到一定境界的武者,的確能通過夢境來預判福禍。但大多數人的夢,都是不知所云。

可即便這樣,夢境這種東西仍被人們寄予美好的希望,有些地方更以此發展出一套完整的哲學體系。

就好比北梁寒州極東之地的雲夢城,就是將夢境看做上天的啟示,生活在雲夢城的人早已將夢學當做生活的一部分,幾乎人人都會解夢。

夢學博而雜,易學難精。不同的人解夢,從不同角度出發,解出的東西必然也會不同。

燕行觀也曾到過雲夢城,對夢學也曾涉獵,但他卻不知道這些由無數人靠實踐一代代積累完成的學說,到底能不能真的預知未來。畢竟那預夢而知的境界,就連他都沒有達到。

燕行觀做不到的事情,孟離自然也做不到,換而言之,他做夢就只是做了個夢而已,至於在夢中被人綁成粽子吊起來錘?呵呵,你怎麼不說你還做夢挖到過礦山呢?

孟離的確做過挖礦的夢,而且還是一座金礦,但現在他也沒有富可敵國呀!之所以會擔心,還是因為自己心裏的那股不安,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天這個行動,孟離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師父,你說我們今天的行動會不會出事?」

燕行觀傲然道:「有師父在,能出什麼事?」說着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明顯有敲打之意。

看到這個眼神,孟離哭笑不得。他的師父究竟有多強,孟離一直不得而知,借這個機會正好看一看。

兩人吃了早飯,然後向外面走去,李府大門外,早有馬車恭候多時。車上有一男子持鞭,正是吳子安。

吳子安見到燕行觀師徒,將馬車驅趕過來,停在師徒二人身前。

孟離打量著馬車,表情有些吃驚。他不是沒有見過馬車,但像眼前這麼氣派的馬車,他還是頭一回見。

紅木金漆,掛珠鑲玉,車頂紋一頭彩鳳,做振翅欲飛狀,活靈活現。一條艷麗的鳳尾垂下,正是車門所在。

孟離正盯着色彩斑斕的木門,就聽一道木軸咬合的咯吱聲越來越響,眨眼之間兩扇厚重的紅木車門便被人由內而外緩緩推開。

車門之後探出一個腦袋,正是今日要與他們同行的最後一人。

望着從車廂里探出頭的李其峰,孟離心裏生出些許妒忌。

生在大戶人家的公子果然不一樣,就這一輛馬車都快頂得上老孟叔那一艘大船了。要知道一艘船可是孟家村一戶人家一輩子的「口糧」啊!

曾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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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孟離的夢想就是能擁有一條屬於自己的大船。只因有了一條船,母親就能少一些操勞。

燕行觀登上馬車,見孟離有些發獃,伸手在車門上敲了敲,清脆的聲響刺入耳中,將孟離從那個傷感的歲月喚醒。

「該走了。」

燕行觀輕輕說了一句,什麼都沒有問。一旁穿着一身白衣的李其峰露出疑惑目光,一副欲言又止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

孟離點了點頭,沉默著登上馬車。

坐在車轅上的吳子安,手持馬鞭,見眾人都已上車,輕輕舞動手中馬鞭。

平時都以棕油保養的棕色馬鞭,像是一條被激怒的毒蛇,堅韌的鞭頭,抽打在馬匹的腹部,頓時抽斷一排毛髮,留下一道發白的痕迹。

正值年輕力壯的大馬揚起雙蹄,發出一陣高亢的嘶鳴,拉着馬車緩緩開動起來,兩個圓滾滾的車輪,在街道上壓出一道淺顯的痕迹。

靠水武館,今日關門。

一些迎著晨光來到武場,準備晨練的學徒,見到了近十年來幾乎沒有見到的一幕。平日裏永遠都會將大門敞開的武館,今天竟然關門了!

在這個國家,武館是一個特殊的行當,對朝廷負責,為民眾服務。很多武者背地裏說,開了武館就等於失去了自由。一年四季,不論嚴寒酷暑,都要在武館里過。

這也是為什麼大部分通過傳武考核的武者,最終都放棄開辦武館的原因。在他們看來,開武館,更像是做一個生意人,而非江湖人。

幾乎從不關門的武館,突然關了門。這種情況通常只有一個,武館里的人已全部走光。

鎮子中心,靠水鎮的主幹街道上,武館一眾聚集在府衙門前。

武館館主薛正,此時正焦急的等待着,目光遊走不定,不時向街頭眺望。

半個時辰后,一輛頂部繪著生動彩鳳的奢華馬車,緩緩從府衙對面的街道上緩緩出現。

一項害怕樹大招風的李家,不論在任何方面,都十分低調,唯獨在出行方面,一反常態,這輛幾乎已是全城最奢華的馬車,大概也是李家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

見到李家極具標誌的彩鳳車,薛正眼前一亮,緊張的心情也跟着稍緩許多。

他迎上馬車,與負責駕車的吳子安點頭示意后,來到馬車一側,隨着馬車一同前行,直至停靠在府衙門前。

薛正墊步來到車門前,對着車門抬起了手。

他抬手,並不是想要開門,而是一個信號。

跟隨他一同前來的武館一眾,見到這個熟得不能再熟的手勢,瞬間提起精神,地跑到薛正身後,整齊劃一道:「恭迎燕前輩。」

早已不知彩練過多少遍的吶喊聲,整齊的就像是從一個人嘴裏發出來的一樣,震響了整條街道。

垂著斑斕鳳尾的車門緩緩打開,燕行觀走下馬車,看了一眼神情即緊張又不安的薛正,問道:「東西都帶好了?」

靠水鎮去年收繳上來的兩萬兩稅銀,全部都存於府衙內,想要取出必須要有朝廷頒發的押送手續,而這也是他們今天會把集合地點定在這裏的原因。

從李府直接到府衙,顯然要比到武館轉道更方便一些。

燕行觀望着府衙大門,道:「既然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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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進去吧。」

他說完,人卻不動,顯然是沒有要親自將稅銀取出的意思。

薛正尷尬道:「這個,恐怕還要等一等。」

「為什麼?」

燕行觀扭過頭,目光直視薛正。他的修為何等恐怖,兩道有如實質的目光,幾乎如同一對冰冷的鐵槍,立刻讓薛正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

薛正滿頭大汗道:「還,還差一個人。」

「差一個人?」

薛正的回答,讓燕行觀有些意外,以他的身份,竟然有人要讓他等待,簡直不可思議。

似乎是害怕對方生氣,薛正連忙解釋道:「是我那兄弟,他想到了一個能幫前輩萬無一失的方法,如今正在安排,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

之後,薛正又將他從薛奇那聽來的方法說了一遍。

燕行觀本沒有讓人插手的打算,但薛家兄弟畢竟是一番好意,他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這本就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那就再等等吧!」

張松並不是一個會被工作輕易影響心情的人,但在發生前天晚上那件事後,他的心情卻糟糕的不行。有些人能超脫在法律之外,這讓他實在無法理解。

送走孟江西,又給自己放了一整天的假,張松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踏踏實實睡了一覺,今天一早再度恢復活力的張松,早早便從後院的宿舍來到府衙前院,本想在開門前將院子裏的塵土清掃一遍。一個沒有防備,便被一聲莫名其妙的吶喊嚇了一跳。

「這一大早的,是何人在府衙外大聲喧嘩?」

張松一臉怒氣,猛的將那枝條還剩下一小半的掃帚扔到一旁,抬腿便要向門外走去,只是還不等他走到大門處,門外傳來的聲音,卻又讓他如墜冰窟,其中有一道聲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這個惡魔怎麼會到這裏來?難道是來看我放沒放人?」

張松心裏有些慌。

他與燕行觀相遇兩次,留下的感覺都不是很好。

不行,不能讓他見到我。

張松抱起掃帚,飛似的向後院跑去,至於那打掃了一半的院子,卻再也顧不上了。

來到後院,碰巧有一名年輕的小捕快從房間走出,張松二話不說,將掃帚扔了過去。

捕快抱着突如其來的掃帚,愕然道:「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松伸手向前院一指,「你,過去把院子掃了。」

「啊?」那捕快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跟了老大這麼久,也沒幹過這種粗活啊!

「啊什麼啊,還不快給我去!」張鬆氣的一聲大吼,抬腿就是一腳,力道之大,竟將那捕快踢得嗷嗷直叫。

可憐的小捕快,年前才剛剛進入二鍛,且不說真氣有沒有練到屁股上,就算是調動體內全部真氣守護,也扛不住張松這泄憤更勝訓斥的一腳。

猝不及防的一腳,讓小捕快幾乎快要懷疑人生。他噘著嘴,委屈地揉着屁股,雖然一臉的不情願,但還是在張松幾乎快要將雙目瞪裂的注視下走了出去。

小捕快走往前院,張松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裏暗暗為小捕快祈禱的同時,自己則跑到班房內藏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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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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