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0069.這餅……賊香！

陳開甲有些犯傻，

頭兒不是說來找人燒錄QR掃描槍的程序嘛？怎麼又轉來和兩位聊什麼做遊戲主機、做晶片、做其他什麼……生態？

遊戲主機似乎還可以理解，但晶片啊和什麼……生態啊……都是什麼東西？

那不是咱們精靈科技現階段的目標吧，

頭兒的想法怎麼想一出是一出？

害，不管了。

頭兒雖然年紀小，但點子一向很多。就憑他給他們去霓虹前給梳理的談判框架和細節，那就不是他們現階段可以輕鬆觸及的高度。

雖然不明白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但想來每一步都富含深意！

說不定看似無關緊要，實際上是在談什麼大買賣！？

不明覺厲中，陳開甲決定靜觀事態發展。

…

「我的天，相濡這思路和我不謀而合。偉武，這不是就在眼前嗎，這就是我們晶片行業最直接的曲線救國的路子啊。」

慕蕭白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晃個不停，帶的手裏的圖紙不停晃動。

林相濡看出他想要展示圖紙的心思，心道，剛剛的拋磚引玉終於有了效果。

於是就靜靜地等著，等慕蕭白自己穩定情緒。

沒一會，慕蕭白終於平復下來，轉過頭對林相濡欣慰到，

「擱在以前，我偶爾還會質疑自己從低端產業向上發展的思路是否有問題。但給相濡把整個思路梳理一清，我頓時覺得這個想法簡直完美。」

林相濡聽着也只是笑笑，他看得出，慕蕭白肯定的話還沒說完。

果然，見他如此淡定，慕蕭白攤開圖紙後繼續說到，

「就拿這兩張晶片圖紙來說，我的切入點一開始就是受到市場的影響。

今年4月，我為了擴展我這家電腦店的業務，就去電信局申請安裝電話。等了一個月，電話終於安裝上了。但在這一段的使用過程里，我就發現幾個問題。

首先是來電顯示功能，當初，我開通來電顯就是為了辨別新老客戶。可電信局提供的電話機雖然有來電顯示功能，卻只是單純的一個號碼。

我一想，我自己的記憶力非常不錯，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記憶力不錯啊。所以，單純的來電顯在普通大眾那並沒有什麼意義，為何，不將電話機的來電顯結合成通訊錄呢……」

慕蕭白揮揮洒洒一通控訴，把給他擴展業務的電話貶到一文不值。

聲音失真、來電功能無用、缺乏通訊錄、鈴聲單一、各種質量問題，結合到慕蕭白的控訴，林相濡腦子裏卻突然想起未來的智能手機。

腦中也靈光一現，兩個掛逼頓時被指派了搜索任務。

與此同時，慕蕭白也還在繼續。

「目前，市面上已經有了比較多的電話機可以給民眾選擇。但總體來說，電話機的質量受限於晶片整合工藝，普遍質量偏低。

我嘗試拆過幾款比較廉價的電話，從工藝上追溯，很可能是小廠子的作風。他們只是把市場上可以買到的晶片焊接到一塊主板上，但由於工藝問題，一旦任何一塊晶片出現出題，通話就會受到影響。

所以，我就有了做電話總控晶片的心思。我的目的，是將眾多的功能晶片整合到一塊晶片當中。這樣，這些生產廠家的產品質量就可以得到控制……」

「將多樣功能進行SOC設計和封裝的思路很適合長期發展。」

林相濡抓住蕭慕白的話頭，深入到，

「受限於座機電話的功能上線，座機電話對於大眾的功能無外乎是基本的通話功能。想要做出完全的差異化產品很難，但在座機電話內部，定義一條SOC整合的發展鏈路卻很不錯。」

林相濡一開口，就把慕蕭白和胡偉武的注意力緊緊抓住。

尤其是「SOC」這個關鍵詞，一出現就點亮兩人眼中的火。

兩人不自覺就屏住呼吸盯住他。

「你們看啊，從技術上來說，晶片公司想要發展的思路總體上就是磨鍊技術，不斷設計新的方案並持續疊代。

而座機市場的晶片的層次不齊，正好需要一個強力的攪局者。這個攪局者可以通過高集成度的SOC工藝，將座機產品所有被詬病的質量問題從源頭上用集成度的設計來進行解決。

但同時，座機產品的功能上限本就不高，側面決定了這個市場並不需要過多複雜的SOC產品。所以投入到座機市場的SOC研發精力，一經投入就是佔盡先發優勢的第一桶金。」

已經對市場產品有過了解的慕蕭白，聽得是連連點頭。他怎麼都沒想到彙集他數月心血的思路，竟然有個才停過一次的人，能給他分析的如此全面。

剛剛才來了興趣的胡偉武已經聽出些苗頭，但他對林相濡的印象比慕蕭白更為深刻。

他總覺得林相濡在這一番推解背後，還藏着其他一些重要的訊息沒有說。

想了想，他索性站出來到，

「從現有市場產品去分析產品的差異性，這一點還是比較容易。但，我們怎麼可以肯定這個市場是否真的值得投入？」

我們？

林相濡心底暗笑，

胡偉武可能都沒意識到，他身處其中不自覺就和他們站到了一起。

既然這位大神也感興趣，林相濡索性把藏着的東西展露出來。

「既然我們從技術上覺得座機是個不錯的切入點，轉過頭來，我們再從市場角度去分析這個問題。

我們可以回看過去5年國內的座機裝機數據，從90年到95年，全國的座機裝機量是從0.5%逐漸提升到3.3%。按照這個爬升度，我們可以預想出今年的1996年全國4.2%左右的裝機量。

我們再將這個數據往後推10年，預計到2006年，全國的座機裝機量將會從4.2%提升到26.5%左右。

咱們按照12億人口來算，26.5%的1/4，將會有3億步座機電話。如果進入這個市場較早，就算只佔領1/5的soc市場，就會有6000w片的訂單量。越早佔領這部分市場，這6000w片的利潤就會越高。」

這一次，林相濡不準備提錢。

因為，他要給出兩人足夠的留白和思考的空間。

也因為只有這樣，兩人用腦子去思考過才會有代入感，才會真正領會他在晶片行業「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思想。

也才會明白，為什麼千億的尖端難以企及時，數十萬億的高新市場反倒容易找到出路。

林相濡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

當兩人從思考中回過神瞪大眼睛時，他才又把兩手一攤到，

「座機電話的上限那麼低，每年投入到總控SOC的研發並不會佔據太多時間。別說10年，不到3年，我相信諸位就能找到下一個可以盈利和提升技術的產品吧。」

在林相濡的注視下，瞪大眼睛的慕蕭白才像是想起什麼。

他木訥地翻開第二張圖紙，像是木有感情的機器版說到，「我還看好咱們國內的互聯網接入設備市場，所以從眾多的產品中考慮全新的光貓設備的整合晶片。」

胡偉武在一旁看着兩人的對話，內心的震撼卻無法言喻。

因為他發現這位叫林相濡的年輕人，正一步步用好友的圖紙印證他剛剛提到的邏輯！

千億的尖端難以企及時，數十萬億的高新市場反倒容易找到出路！

這就是他對於晶片行業的理解？

胡偉武說不出話，就只能看着。

有那麼一刻，他感覺他曾經堅定的信念，似乎正在被動搖！

林相濡沒有留意到胡偉武的表情，而是將注意力放在慕蕭白另外一張圖紙之上。

瞟了一眼，他嘴角一翹到，「看好國內的互聯網基礎硬件市場啊，這倒是個不錯的方向。」

1996年的海內互聯網還是極少數人才有機會嘗試的新鮮玩意，考慮到大環境還處於萌芽期，慕蕭白卻能看好互聯網基礎硬件市場，這說明他還是很有點市場眼光。

但受制於一些原因，慕蕭白可沒他這麼清楚未來。

方向對了，切入點卻選擇錯誤。

林相濡想了想，餘光向胡偉武那探查一眼后，

摩挲著下巴，說，

「互聯網接入設備一定是個不錯的市場，但如何定位這片市場的切入點，我們還需要用發展的眼光仔細觀察。

返回到剛剛的座機市場，我們可以設想座機的發展上限非常有限，所以我們可以一眼看到數十年後座機的功能並不會改變太多，整合SOC從低到高發展不會受到任何局限。

但回到互聯網接入設備上看，撥號貓只有56k的傳輸速率，換算到實際的上下行速度上，甚至不足10k。

很顯然，10k的網絡帶寬並不足以滿足未來的互聯網發展速度。想要普及互聯網，就繼續要更合適的技術來替代。

這麼一想，傳輸速率更高的光貓確實是個不錯的未來方向。但同時，我們考慮到一項重要的中間技術時，卻不得不考慮這項技術會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成為絕對的霸主。」

林相濡刻意頓了頓，他想要給慕蕭白留個氣口。

卻不想入戲太深的慕蕭白只是在聽，壓根沒有留意到他的目的。

反倒是一旁的胡偉武突然站出來到，

「你是指1989年，由昂撒AT&T的子公司Bellcore推出並正在發展的，使用傳統電話線來同時傳輸影像、動畫、圖片，而且可以有以Mbps速度計算的寬頻傳輸技術ADSL技術？」

「沒錯」

胡偉武的加入，讓林相濡興頭更高。

「找准方向也是向未來發展的重要選擇，因為一旦選擇一個正確的方向踐行下去，會比不斷盲目嘗試更有直接收貨。」

「可如何才能確定我們所選擇的方向是正確的呢？」

面對胡偉武的「質問」，林相濡絲毫不慌。

將第一張圖紙拿出來，他笑着到，

「這不，電話總控SOC至少可以發展3-5年。這期間，足夠我們一邊積累經驗一邊觀察互聯網接入設備的走向。」

「說的也對哦，」慕蕭白終於回過神，興奮之餘，卻突然頹然到，「但，我雖然看好電話總控晶片這個億級市場，卻缺乏足夠的發展資金。」

不能林相濡回答，胡偉武突然笑了。

他指著林相濡手中的QR掃描設備，對慕蕭白一挑下巴，

「別拿精靈科技不當高科技公司……再怎麼說，林總也是對晶片生態有想法的人。既然有更合適的眼前項目，林總有什麼理由不投資呢？」

「我？這個項目給我投資？」

林相濡驚訝地指著自己，內心裏卻早就樂開了花。

他只是畫餅啊，沒想到這餅立馬就有人要吃！

要知道，他剛剛所提到的每一條有關固話市場的數據並不是隨口而出，而是兩小隻提供給他的真實數據。

固話裝機量在未來10年會從如今的千萬級暴增到4億，如果慕蕭白和胡偉武這樣的頂尖人才有一個能加入進來。以他們的能力挑頭的晶片公司，將會佔儘先發優勢獲取到比他預想更大的市場。

林相濡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但他的表情落在胡偉武眼裏卻很真切。

胡偉武沉聲到，

「林總，雖然我們接觸時間不長，但能從與你的短暫交流中感受到你對晶片行業的重視和深度研究。

我們也很好奇你的思路，『千億的尖端難以企及時，數十萬億的高新市場反倒容易找到出路』是否有效。

但好在，我們有一些思想和想法都撞在了一起。既然如此，你何不嘗試用投資來表達你的決心。」

胡偉武一臉嚴肅，更是說得果決。顯然，剛剛這一小會的功夫，他就把所交流的訊息在腦中進行了一番思考。

現在，他把他的決斷丟了出來。

更是把壓力，拋來林相濡這裏。

但他絕對想不到，他這番果決完全是掉進林相濡的「陷阱」。

「沒問題啊，」林相濡點頭果決，「晶片是個燒錢玩意，但我們本就談的是如何商業化運作發展的問題。既然有我們彼此都看重的項目，我們精靈科技完全可以投資進來。」

頓了頓，林相濡堅決到，

「只要你們拉起一支合適的團隊，精靈科技的300w投資按照流片進度分階段進行，並釋出小部分股份作為技術人員的期權或股份。同時，前期的所有盈利，全部投入到下個階段的產品研發當中！」

胡偉武、慕蕭白瞠目結舌滴看向林相濡，他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他們哪知道，林相濡內心早就樂開了花！

用300w換一個頂尖晶片團隊，還自帶穩定盈利的晶片項目，還蘊含可以持續發展的下一階段項目。

他今天給別人畫的餅…

賊香！

「內個……林總，你們精靈科技真有錢投資晶片？」

「那當然……」林相濡眉心一挑到，「這兩天，你們就能看到精靈科技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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