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宣傳的重要性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宣傳的重要性

所謂傳武值,是升級傳武令的重要依據。

三等傳武令升二等傳武令,需傳武值一萬點。

至於二等升一等,則需要一百萬點的天文數字。

以孟離現在的能力,完成二等任務已是極限,即便這樣,想要將傳武令升到二等,還需要完成九十九個二等任務。

由此可見,傳武升級是一件何等艱難的事情。

劉風流不混武道,並不知道傳武值的重要性,不過五百兩是個什麼概念,他還是非常清楚的。

「完成一個任務就有五百兩,那不是比開麵館賺錢多了,這簡直就是一本萬利!」

王二苟哭笑不得道:「沒有那麼誇張,這次我們也是運氣好,大部分二等任務,從準備到進行,有時候幾天都無法完成一個。」

「這就更說明我們武館前途似錦。」劉風流大手一揮道:「為了慶祝咱們木刀武館第一個任務,我決定,今晚到醉春風去慶賀一下。」

「是南慶坊的醉春風?」王二苟驚訝道:「我聽說那裏可是界水城的銷金窩,咱們三個人,沒有上千兩可走不出來。」

劉風流看着王二苟,一副同道中人,相知恨晚的驚喜表情。

「原來王兄也知道醉春風。不過我跟你說,這醉春風裏最妙不是聞名西州地界的美酒,而是艷名遠播的美人。尤其是那青青姑娘,才貌雙絕,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魂。」

說着,口水就流了出來,顯然被勾走魂的,也有他這麼一個。

劉風流的話,讓王二苟苦笑不得。

他之所以知道醉春風,是為了要了解界水城的情況,可不是為了什麼青青姑娘。

劉風流越說心越癢,拉起王二苟的手,笑眯眯道:「王兄,你的運氣可真不錯。這位青青姑娘,我已約了她好久,如今總算答應見我,這次去醉清風,咱們一起。」

一起什麼?

王二苟看着劉風流,總覺得他話裏有話,耐人尋味。

「咳咳!」

孟離輕輕咳了一聲道:「慶祝就算了,晚上讓卜玉多做幾個菜,意思意思就算了。」

說完又補充一句。

「咱們武館剛開業,還是要低調一些。」

聽孟離這麼一說,劉風流就知道,他的如意算盤要泡湯了。

嘴巴一噘,悶悶不樂地走掉了。

臨走前還不忘喊了一句。

「我去告訴卜大小姐加餐!」

王二苟目送劉風流逐漸遠去,無奈道:「這個劉大少,人倒還可以,就是這些臭毛病……」

孟離哈哈一笑道:「這些臭毛病的確需要改一改了。」

兩人走進客房。

客房裏有剛剛做好的熱水。

孟離拿出不久前新買的綠茶,沏了兩杯熱茶,將其中一杯放到王二苟身前時,說道:「恐怕一會兒還要麻煩你跑一趟。」

相處日久,王二苟對孟離的想法早已瞭若指掌,但這一次,他卻有些不明所以。

王二苟遲疑道:「去鑒靖府?」

孟離搖了搖頭道:「是去覓寶閣。」

覓寶閣三個字,像是打通了王二苟的奇經八脈,恍然道:「你想通過蛇窩的情報網,將地龍幫解散的消息傳出去!」

說完,連他自己都驚到了。

讓地龍幫發揮餘熱,這一手玩得高啊!

從鑒靖府接來的朝廷任務,完成即可交付,到時候自會有鑒靖府的官員前去驗證。

神不知鬼不覺,普通百姓幾乎不會知道。

孟離之所以多此一舉,將地龍幫解散的消息傳出去,主要還是為了提升木刀武館的影響力。

地龍幫行事惡劣,在界水城中早已怨聲載道,解散的消息一旦傳出去,必定會大快人心。

而作為讓地龍幫成為歷史的關鍵,不論是孟離還是木刀武館,都能賺足好感。

王二苟乾的就是情報工作,知道輿論的重要性,得到孟離提醒,立刻帶上銀子,前往覓寶閣。

「三流幫派地龍幫作惡多端,被木刀武館館主孟離殺上門去,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第二天一早,界水城內便傳遍地龍幫覆滅的消息,而在北城區,孟離和木刀武館的名字,更是家喻戶曉。

單槍匹馬解決掉地龍幫這個三流幫派,木刀武館一夜成名。

木刀武館門前,一大早便擠滿了人,除了一睹那位孟姓館主的風采,還有不少人都是帶着任務而來。

能夠覆滅三流幫派的武館,他們自然信得過!

武館來了生意,理應接下才是,但孟離卻一反常態,對這些其他武館渴求不已的任務,卻一個都沒有接。

同時,給出回應,直言武館內有異常重要的朝廷任務需要去做,暫時沒有時間接取其他任務。

什麼意思?

朝廷任務重要,難道我們的任務就不重要了嗎?

得知這一情況后,眾人紛紛失望,而在北城區,很快又傳來詆毀木刀武館的消息,說這個武館不負責任。

木刀武館不負責任,歧視百姓這樣的說法眾說紛紜。

短短一天時間,木刀武館便引起更大關注,北城區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在北安坊有一個木刀武館,持武自傲。

直到一位七旬老者托關係走門路,將一個任務送進木刀武館后,這個情況才有所轉變。

老者的任務是一個劣等任務。

報酬三等,難度卻有二等。

木刀武館在接下這個任務后,不予餘力,第一時間便將其完成。

人們這才知道,木刀武館並非他們想的那麼不堪。

接下來,更有趣的事發生了。

據老者自己爆料,他那個劣等任務,危險極高,他也曾去過其他武館,但那些武館,卻沒有一個肯接下。

只有木刀武館,在了解他的情況之後,毫無怨言。

老者是一名老兵,無兒無女,一個人在界水老家獨居。

當兵時,一條腿受了殘,如今在界水養老,只能靠一些撫恤金度日。

一個連吃飯都成了問題老人,又有什麼門路可走?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並不是老者拖關係,才聯繫上木刀武館,而是木刀武館主動接下來的任務。

一時之間,木刀武館形象大變,不再是自私自利,持武自傲,而且真正的為民情願。

別的武館怕麻煩的事,他們不怕;別的武館不敢接的任務,他們敢接。

而且,要做就做到最好。

這麼為百姓着想的武館哪裏去找?

不少之前還在指責木刀武館的民眾,紛紛轉投風向,加入擁護木刀武館的大軍一中。

更有不少初涉武藝的小年輕,自發成立木刀預備隊,哭着喊著要進入木刀武館做學徒。

一時之間,木刀武館名聲四起,比之一些老牌武館都不遑多讓。

原本正坐等吃瓜的武館,到了這個時候,終於察覺到一絲異常,這瓜怎麼突然就變味了呢?

「孟老大,我真是太佩服你了,這才過去幾天,咱們木刀武館就有了這樣的名氣。還有那個老兵,也是你安排的吧?裝得可真像!」

劉風流伸出大拇哥,對坐在一旁一臉無奈的孟離挑了挑。

三天,將一座籍籍無名的小武館,提升到頂尖武館的知名度。

就連孟離自己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酵到這種程度。

他當初真是只是想隨便炒作一下而已,還有那個瘸腿老兵,也不是他特意安排。

在通過蛇窩宣傳后,孟離的確有想過欲揚先抑,但他當時準備的卻是其他方案。

瘸腿老兵的出現,屬於一個意外。而導致這個意外出現在的,則是卜大小姐。

這位卜大小姐,好心爆棚,在麵館門前見到那落魄老漢,也不知抽了哪門子瘋,竟然自掏腰包,請老漢吃了一碗飯。

也就是這一碗面的功夫,讓她得知了老漢的難處。

好心爆棚的卜大小姐,決定好人做到底,這才有了接下來這一幕。

其實老漢的任務並不複雜,就是回一趟東濱老家,了卻一樁未了的心愿。

東濱是界水城東的一個村莊,距離界水城只有五十里遠,但在中間要跨過一條河流。

這條河也屬淮川分流,但卻是這條分流最湍急的一段,沒有超絕的駕船技藝,根本過不去。

老漢若想回家,必須要經過這條河,但他能夠拿出的那些銀子,卻連租船的費用都不夠,又怎麼會有武館賠本賺吆喝,肯接下這個任務?

好在孟離自己就能駕船,又找劉大少借了一條舊船,這才在卜玉的威逼利誘下,勉強將這個任務完成。

當初接這個任務時,本是為了完成老者的心愿,並未考慮回報,沒想到卻成就了木刀武館。

真是好人有好報!

如今的武館,一掃之前清冷,每日來人絡繹不絕,可以接到的任務不下二三十起。

因為人手的問題,這些任務,孟離不能全部接下,只能從中選取一些,其餘的進行安撫后,推薦給其他武館。

有了孟離這個活招牌作保,其他武館的生意也漸漸好了起來。這讓孟離在北城武館的地位又提升了一層。

隨着發展,與之一同呈現出的,還有木刀武館的弊病。

畢竟是剛剛開辦的武館,人手問題,是他們現階段最大的問題。

武館若想發展,少了人可萬萬不行,遠的不說,就說同在北安坊的蕭氏武館,便從來不考慮百姓任務。

武館的根基在於朝廷任務,這一點沒有錯。

但孟離若想快速發展,百姓任務則會成為極為重要的一環。

「接下來,我們需要招收一些人手,這一方面,由王兄你來複雜。」

孟離看着王二苟,做出最新指示。

王二苟早有這個想法,點點頭道:「這兩天有不少武者上門,都想加入咱們木刀武館,但我沒有同意。」

孟離贊同道:「你做得對,咱們就算招收人手,也要培養自己的武者,現在外面不是成立了一個什麼木刀預備隊嗎,咱們就從哪裏招收學徒,一點點培養。」

任務可以慢慢做,人才的培養,卻不能疏忽。

所謂人心可用,正是如此。

只有培養出自己的人,才會心之所往,無往不利。

王二苟重重點頭:「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又交代了一些武館的日常工作,孟離一個人走出武館,直奔鑒鏡府。

地龍幫的任務在他手裏壓了三天,如今也到了該交付的時候。

來到鑒鏡府,沒有去任務室,而且直奔白也所在的辦公房間。

他的這個任務,不在正常範圍之列,屬於自創任務,任務的發佈人就是白也。

負責通報的工作人員,對孟離早已熟識,見到之後便將他放了進去。

少年輕車熟路,一個人在清凈無人的後院穿行,轉眼便來到白也的公房。

房間大門緊閉,有一陣輕微的聲響從房間里傳來。

因為聲音過於細微,孟離並沒有太注意,就在他準備敲門的時候,房門突然由內打開,一個身披黑色官服的男子,面色陰沉地走了出來。

見到男子,孟離愣了一下,正準備敲門的手也僵在半空。

鎮塔使馮彧!

鑒鏡府兩大最具權勢的人物,除了白也就是這位鎮塔使。

鎮塔使馮彧,掌管鑒鏡府武事,生殺予奪,權利極大,比之白也還更勝半籌。

平常人見到這位界水城手眼通天的主,必然不會放過這個大獻殷勤的機會。

但孟離卻沒有這種想法。

據他所知,這位馮大人似乎與白也的關係並不友好。

官場上的門道很多,站隊尤為重要,越是身處高位的人,對兩面三刀的人越是記恨。

他現在正和白也打得火熱,對於這位馮大人,自然要敬而遠之。

孟離後退一步,眼觀鼻鼻觀心,視線漸漸移向腳尖,靜等對方離去。

他本以為,對方不會注意到他這個不起眼的小蝦米,可事實卻恰恰相反。

馮彧不僅注意到他,還將他認了出來。

「你是孟離?」

一身黑色官服,面容也如官服一般嚴肅的馮彧,抬頭看了孟離一眼后,來到他面前。

聽到對方叫出自己的名字,孟離目光一閃,心底充滿震驚。

雖然不知道這位大人物為什麼會記得自己,但孟離還是乖乖低下頭,畢恭畢敬道:「草民孟離,拜見大人。」

時間彷彿變緩。

馮彧凝視孟離,既不動,也不說話,只有面色變化,愈發陰沉。

孟離眨眨眼,露出疑惑的目光。

這位大人似乎對他有諸多不滿啊!

「哼!」

凝視良久,馮彧重重哼了一聲,這才轉身離去。

孟離看着馮彧離去的背影,一頭霧水,此時,白也從房間走出,見到孟離后哈哈一笑道:「這不是我們的孟大館主嗎,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孟離沒空理會他的挖苦,疑惑道:「前輩,我剛才看到馮大人了,他似乎對我頗有意見。」

「他那個人就是一張臭臉,你別理他。」

白也不以為意,一把拉住孟離,走入屋中。

「來來來,我這裏有上好的碧螺春,我請你喝!」

房間內,茶香撲鼻。

茶壺裏有現成的碧螺春,白也為孟離倒了一杯,後者輕輕抿了一口,即便不懂茶,也能喝出不一樣的感覺。

「好茶!」孟離忍不住誇讚一句。

白也哈哈一笑道:「這茶本來是給馮彧準備的,結果這老小子跟我甩臉色,當場讓我給轟了出去。」

孟離苦笑道:「看來我是佔了大便宜。」

白也挺胸昂首,驕傲道:「那可不,我這碧螺春可得來不易,每年頂多也就那麼二三兩,連我自己都捨不得喝。」

茶香沁人心脾,孟離忍不住再次喝了一口,好奇道:「前輩剛才和馮大人鬧彆扭了?」

白也嘆道:「唉!還不是因為你!」

「我?」

孟離兩眼一瞪。「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白也沉聲道:「你滅了地龍幫,又找蛇窩為你大肆宣傳,嚴重影響到武館的正常競爭,好在你沒有什麼把柄落在馮彧手裏,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不是吧,我找人宣傳宣傳都不行?」

孟離傻眼了,多正常一件事啊,上綱上線,至於嗎?

白也道:「你要只是普通宣傳也就罷了,但你看看現在外面都在說什麼。木刀武館,使命必達,界水城第一良心武館。哼!你怎麼不說你天下無敵呢?」

「那不能夠!」孟離尷尬道。

白也兩眼一瞪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前輩,我改還不行嗎!」

見白也動了真火,孟離連忙認慫,硬是擠出兩滴眼淚。

白也擺擺手:「算了,我也懶得說你。」

心虛的少年連忙起身,為這位名震界水的大人添滿熱水,諂媚道:「前輩莫要動怒,孟離以後還需您多多栽培。」

「我栽培你?」白也哭笑不得道:「你還不得飛上天。」

孟離呵呵直笑,也不說話。

白也道:「不過,你以後低調些倒是真的,通過這件事情,你的武館在界水城已經家喻戶曉,尤其是北城區,除了天華武館,如今就數你的木刀武館名頭最響。」

孟離點了點頭,正要說一聲知道。就聽白也忽然一嘆道:「唉,你可能不知道,馮彧這個人極為苛刻,最見不得人弄虛作假。木刀武館這三天的經歷,已經讓他極為震怒,之前還想通過北城武館對你進行彈劾,也幸虧你這個人不貪,將不少任務介紹給北城的武館,這才讓你僥倖逃過一劫。」

孟離聽完,倒吸一口涼氣。

「前輩的教誨,孟離記下了。」

白也輕輕一笑道:「好了,把你的傳武令取出來吧!我幫你把地龍幫的任務結算。」

聞聽此言,孟離連忙取出傳武令,而後經過一番登記,木刀武館的資歷上被記下濃重的一筆。

孟離收好剛剛由白也交到他手裏的五百兩紋銀,迫不及待道:「前輩,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拿了銀子就想跑?」

白也兩眼一瞪。

吃干抹凈,拍拍屁股就想走人,這小子也太不地道了。

孟離尷尬道:「嘿嘿,我這不是怕留在這裏惹您不高興嗎?」

白也臉色一正,忽然認真道:「你的武館開業已有數日,算算時間,也該完成一個強制任務,既然你這次來了,我就一併給你交代了。」

強制任務?

孟離有點傻眼了,愕然道:「地龍幫的這個不算強制任務?」

他為了報復地龍幫,可是動用了一個鐵木令,不是說這鐵木令能夠豁免一次強制任務嗎?

白也知道孟離理解錯了,解釋道:「自創任務是自創任務,與強制任務沒有關係。實際上鐵木令的用法還有很多,以後你可以慢慢體會。當然,前提是你擁有足夠的鐵木令。」

想要得到鐵木令,就必須完成強制任務,這是一條繞不過去的死路。

聽到白也的弦外之音,孟離苦笑道:「前輩,我還有一塊鐵木令,能不能……」

白也誠懇道:「你當然可以動用鐵木令的權利,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先看一看,說不定你會感興趣。」

說着取出一套任務捲軸。

「那好,我聽前輩的!」

孟離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接過任務捲軸,並沒有看,而是直接放進懷裏。

這也預示着他,已經接下了這個任務。

見到這一幕,白也哈哈一笑。

孟離如此乾脆,是對他的信任,單憑這一點,他就值得欣慰。

轟隆一聲巨響。

一道雷光,順着窗子照進屋內。

窗外的天不知何時沉了下去,一場暴雨,隨時都會降下。

孟離看到這驟變的天氣,起身告退。回家的路上,在經過一座石亭時,暴雨突降。

嘩啦啦……

豆子大的雨點砸掉地上,如湖泊傾瀉,頓時染濕了地面,並積了厚厚一層水。

好一場瓢潑大雨!

孟離知這大雨避不過去,連忙衝進石亭避雨。

街道上早已見不到行人。

石亭之下,避雨的也只有一人。

見有人患難與共,孟離被雨水澆涼的心稍微回溫了一些。

頭頂,雨水成幕,順着石亭的翹檐流淌而下。

孟離依靠在一顆柱子上,雙眼微眯地向先他一步進入石亭的行人看去。

那是一名身着白衫的男子,柔順的秀髮黝黑且長,透著一股子文質彬彬的文人氣息。

此時,男子手上拿着一卷畫軸,看着外面陰雨蒙蒙的天,露出焦急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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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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