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焦躁的中尉

「戰爭看起來勝券在握，這讓我格外恐懼。五年前我們同樣成功登陸同樣以為勝利唾手可得。」

———張尋寧

對手變得如此不堪一擊，自然讓趙青疑心。他一直有一些不甚確定的情報源，主要來自衛星照片和電台監聽，隱約顯示北美一直有游擊隊存在，而燈塔對他們似乎不聞不問，任由其自生自滅，但是游擊隊應該並不具備這麼強大的力量。他追問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會不會是狐狸乾的。或者是張尋寧的那幾個紅顏知己？亦或者只是一個圈套？

無論如何，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只能博一下了。

他的腦子裏藏着這次攻擊的第二個機密，這部分連張尋寧也不知道。登陸前，他將所有登陸船上指揮官集結到指揮船上，向他們發佈了新的行動計劃，推翻了之前的幾路上岸，然後橫向分割北美的方案，那個方案是為了防範必然存在的情報隱患而制定出來不準備用的，新的計劃是將所有地面部隊分割成多達兩百個小隊，同時向全美各個可能隱藏燈塔駐留所需的超級計算機而搭建的碉堡，以及深藏地下的核反擊設施展開攻擊（這兩個目標大部分是在一起的）。當然在進行這次行動前，得先佔領一座大型機場，然後才能確保從俄國勘察加起飛的運輸機能夠飛過來。這些運輸將將卸下補給品，轉而將部隊空投到各個地方。

整個計劃就是一場冒險，把所有小隊扔到無法互相支援也無法救援的兩百多個地方，只是為了節省時間，趙青堅信，對付燈塔不能猜測，也不必猜測，唯一能做的是堵死她所有的路。

第一批登陸氣墊船在毫無抵抗的情況下，登上了海岸。張尋寧和趙青都沒有投入早期的行動，而是在指揮艦上等待情報匯總。

一連數日，登陸部隊從北至華盛頓州，南到加州的各地登陸上岸，沒有遭遇很強的抵抗，蹊蹺的是，暫時也未聯絡到本地游擊隊。倒是找到了很多儲藏人體的休眠艙基地，這給了登陸部隊很大的麻煩，因為必須分派人手維持這些休眠艙的能源供應，這是中美間（亞當斯政府）協議的一部分。

蘇玲玲在登陸展開后，就上了岸，她帶着一個小分隊獨自行動，這個小隊的保密級別很高，在指揮部的大屏幕上，顯示了無數移動的小箭頭，但是並不包括這一支。小隊成員包括了趙一戰和李小廣。

張尋寧一直在戰艦上等待時機，當然什麼時候是時機，得趙青說了算。他每天都在戰情中心觀看四面八方多達六十部屏幕，看着各個方向上的進展，大腦高速運轉，推測著燈塔在玩兒什麼花樣，而她的本尊會藏在哪裏？

有意思的是，趙青並不是每天都來戰情中心，即使來，也來的很晚。他似乎對快速發展的戰局不太關注，他堅信無法從這些情報中解讀出燈塔的下落。

在北美大陸展開的攻勢很順利，大部分小分隊都順利攻佔了自己的目的地，實際上大部分空中突擊都沒有遭遇抵抗，只是在亞利桑那東部以及科羅拉多山區才遇到抵抗，在損失了幾支分隊后，部隊決定繞過那裏。指揮官們心知肚明，解除燈塔的核武裝是首要的，最危險的時刻似乎已經過去了？燈塔並沒有發射導彈，她或許已經自暴自棄放棄抵抗了？

張尋寧不敢掉以輕心，他每天花至少16個小時研究變化，試圖找到一些規律性的東西，提前確定燈塔躲藏地。已知北美大陸，可供燈塔隱藏的地方不會超過20處，她的計算能力決定了，她的巢穴與電力和散熱能力一定有些關係，儘管在部隊登陸前，對北美的情報大多還停留在5年前，但是幾天來的迅速進展，使得情報正如同雪崩一般湧來。

張尋寧如同蛛網中心的蜘蛛，不斷轉身觀看四周屏幕。等待那些箭頭變化。他覺得自己快被迅速更新的信息吞沒了。

「你這樣可找不到她。」趙青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起來氣色不錯，顯然睡的很好。

「為什麼？」

「你必須把你看到的所有表面化的情報歸零，」趙青老神在在地說道，「這些情報沒太大意義。」

「蘇玲玲在哪兒？我三天沒見到她了。還有李小廣？」

「你這就問到點子上了。嗯，她的去向才是真正要緊的。她提前登陸了。」

「趙一戰也沒見着，也跟着她新動了？」

「對，但是我不能告訴你她的去向，因為我也不知道。你別亂轉腦袋看，她和她的小隊，不會是屏幕上的箭頭。一個常識就是，所有通過無線電傳輸的信息，不管怎麼加密，對燈塔都是透明的。」

「他們去哪兒了？」

「哎！」趙青嘆息一聲，張尋寧還在追問，說明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她有自行更換目標的權力，這是當初說好了的。」

「你有沒有覺得，進攻太順利了？」張尋寧說。

「你也覺得像一個圈套？確實像，但是我們把她的棋桌掀翻了，也許她已經翻不起浪了。」

趙青很自信說道。

「為什麼你這麼自信，認為她沒有後手？也許她會把核彈都打出來同歸於盡？」

趙青思忖片刻，似乎想要回答這個問題，但是突然間四周歡騰起來。

一名軍官走到前面拿起通話器：「好消息，歐洲盟軍在東海岸登陸了，很快會進入聯合信息分發。」

「只有俄國部隊？」

「是的，還有法國部隊。他們會儘快佔領緬因州的洲際導彈發射井，然後攻擊新英格蘭的水下航行器製造基地，很快她最後的牙齒就會被拔掉。我們得暫停一下，等待他們的數據鏈。」

四周所有的屏幕片刻停頓住，等在衛星連接東海岸俄法聯軍的數據。

「這樣做太粗糙了，燈塔一定會看穿我們的部署做出反擊。」

張尋寧嘟囔道，他渾然覺得自己在做夢，身邊都是莫名覺得戰爭快打贏而歡呼的人。他經歷過這種場面。5年前就是如此，以為登陸北美意味着戰爭就要結束了，然後被一波逆推，至少一億人死於燈塔的反攻，死於間接因素的加倍。為什麼這些人全都記吃不記打？尤其趙青也在其中？

「這你就錯了，我們的計劃，就是不必藏着掖着。如何計劃一旦進入陰謀模式，就會被她牽着鼻子走，而陽謀是逼她出狐狸洞的最佳辦法。」

張尋寧聽的半懂不懂，也不想追問。

看到張尋寧不再提問，趙青反倒有些忍不住：「我們計算她進行核反擊的最後臨界點已經過了，實際上，他已經失去對等毀滅的窗口了。過去幾天，我們已經佔領了百分之十五的固定發射井。蒙大拿的導彈基地也快拿下了。現在每過一分鐘，她的核反擊力量都在下降。她的常規軍力還都在南美洲。」

「那些發射井裏的導彈全都在待髮狀態吧？」

「對，但是它們沒有發射出來，她還是慫了。」趙青說。

「應該是她們的功勞。」

「很有可能。」

「據我所知，寧小欣也很可能來這裏？她也一定在某個地方參與最後的戰鬥。」

「也許吧。」趙青無所謂道。

「你有沒有想過她的安危？」

「想過，但是想了也沒用。」

「那，我們接下去會有什麼樣行動？」

「等。」

「真的這麼被動？」張尋寧說。

「你打了五年，有那一次戰局是能計算到的？如果能預測到，多半是走進了她下的圈套。」

「奇了怪了，一分鐘前，我剛聽你說經過計算，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了。」

情報中心重新恢復了衛星連接，可以看到四周的屏幕又動了起來，在加拿大北方，一支艦隊正在登陸。不知道為什麼，俄國人要選擇那裏，也許覺得一旦有失，往回撤退比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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