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0. 未來未至

眼前的世界灰濛濛的，像是籠罩着一層霧氣，看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

周金儒一步步向前走，他的腳步不停，帶着進化的本質，漫無目的，他也不知道要把這東西扔到哪裏去。

「……沙沙沙……」

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陣電流音，無形的波擴散開，像是在尋找什麼。

「滴滴滴……」

右手的通訊器響了，似乎有信號接了進來。

明月心詢問道：「是否接聽？」

「接吧。」

「……這裏是基地，請收到信號的幹員回應，這裏是基地，請收到信號的幹員呼應……」

基地？

什麼基地？

周金儒猶豫再三，不確定要不要回應，思索片刻后，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偽造一個地址，詢問對方是哪裏的。」

等他嘗試回應時，對方已經陷入靜默，再也沒有回應。

這點得失還不能讓他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過去多久，沒有饑渴感，也沒有其他生理需求，他的身體好像在進入歷史時，時間被定格那個瞬間。

也許等一等還會再有信號。

抱着這樣的想法，周金儒停在原地等了很久，右手再一次接收到那個神秘的信號，這一次他選擇保持靜默，沒有回應。

中間又間隔了兩次，當信號第五次響起時，他確信這是一個定時循環發射的信號，不管有沒有回應，都會在固定時間向外界擴散。

只是能在過去的歷史里傳播信號，到底什麼樣人才能做到？

「明月心，嘗試回應它，用我的代號。」

這裏是流浪者阿光，已經收到信號，重複一遍……

連續循環五次后，周金儒開始認為發射信號的那邊已經沒有回應了，明月心收到一個通話請求。

「通話請求？」

「是的。」

「能確認對方的身份嘛？」

「不能，對方給出的身份信息為空白，無法在資料庫內進行對比。」

周金儒皺起眉頭，沉吟幾秒后，點頭道：「接通。」

……沙沙沙……

又是一陣電流音，對面終於傳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明月心提醒說是電子合成音。

「你好，流浪者阿光，這裏是倖存者基地，請問你身在何處，我無法在地圖上找到你的位置。」

「倖存者基地是什麼？」

「是一個由倖存者打造的基地，如果你想臨時找一個停靠的位置，也許我能幫你做些什麼，如果你只想問候一聲，那麼，也非常感謝。」

周金儒好奇道：「你們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是一家製藥公司，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死了很多人，倖存下來的幹員打造了這個基地，幫助一切需要幫助的人。」

周金儒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心頭一跳，脫口而出：「你們名字叫羅德島製藥公司？」

對面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回復道：「那是很久之前了，原來還有人知道這個名字。」

周金儒迫不及待追問道：「你是誰，你的代號叫什麼？」

「我是Lancet-2改造型。」

「其他人呢？」

「現在已經沒有其他人，我是倖存者基地唯一的成員。」

嗡。

周金儒腦子亂了，他從周芙口中聽到過那個可怕的未來，但未來還未到來，一切仍然有迴旋餘地，但現在所聽見的，卻是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事實。

「醫療小車，我要怎麼確認你的位置？」

「你……」

「回答我。」

「你是……」

周金儒低聲道：「明月心，追蹤信號來源，給我一個大致模糊的方向。」

兩秒鐘后，他化作一道金光，帶着進化的本質消失了。

在一片黑暗的地帶，金光乍現，一個男人與一個即將崩潰的金屬球體落在地面。

周金儒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還算乾淨，沒什麼難聞的氣味。

他環顧四周，進入眼帘的儘是熒熒微光，都是些說不上名字的儀器，身後一道微弱的光照射過來，轉過身，看見的是一塊老舊的屏幕，字元顯示系統正在啟動。

「這是什麼地方？」

屏幕上彈出一個對話框：「這裏是倖存者基地，歡迎來到這裏，流浪者阿光。」

周金儒反問道：「你不認識我？」

他身上還穿着羅德島博士的制服呢。

「從外表判斷，你與資料庫里羅德島博士的長相相似度高達99%，可是這不能表明你的真實身份。」

「好吧，」周金儒沒打算爭辯，「如果這是你的想法，我我尊重你。」

男人沉默了，獨自走了幾步，慢慢適應黑暗的環境。

這時，屏幕上的對話框字元發生變化：「很抱歉，由於能源不足，我無法提供更多的燈光，可能會讓你感到不適，實在對不起。」

「哈，這麼看你還是和我知道的那個醫療小車一樣，很在乎別人的看法，準確的說，我不是你的博士，至少現在還不是。」

周金儒故作輕鬆的笑了一聲，右手彈出一支鋼筆：「你認識這個的話，應該知道我是從歷史里出來的，在我的世界，還未走到現在這一步。」

「真的嗎？」

「真的。」

屏幕上的光點凝聚成一張笑臉，顯示道：「太好了。」

周金儒又問道：「現在外面怎麼樣？」

「冰冷，寂靜，地表溫度極低，冰層厚達數百米，沒有生命跡象，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死了。」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太陽熄滅了。」

「什麼？」

屏幕上重複了一遍，周金儒看着字元，許久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嘆息道：「這我還真是沒想到。」

「其實在太陽徹底熄滅之前，大地上就已經沒有人類了，只剩下那些扭曲的生命，而太陽熄滅，也只是讓所有生命都歸於寂靜而已。」

「但是我並沒有感到寒冷，這裏的溫度還可以，靠的是地熱能嗎？」

「是的，倖存者基地在地下深處，仍然能靠地熱能維持，但一些線路和設備老化嚴重，能源同樣匱乏。」

沒有維護人員，沒有生產力，也沒有原材料，即便是機械，也會在磨損中慢慢死去。

這裏是未來，未來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