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7. 雪中行3
「那是什麼？」
「襲擊！是襲擊，發送警報！擊斃那些馬，包括馬車上的人！」
領隊立即反應過來，開什麼玩笑，竟然真的有襲擊軍械庫的混蛋！
一名士兵拔腿就跑，剩下的人拔出武器，每個人都握着手弩，將箭頭對準狂奔過來的馬。
軍用弩箭射死拉車的馬不是什麼難事。
一陣狂風從空吹向地面，捲起千堆雪，風與雪混雜在一起，形成一道可怕的暴風雪，吹的在場的所有人士兵都睜不開眼睛。
領隊失去了視線，但他不願放棄，腦海里浮現出馬車行動軌跡，按照預想的位置，猛地按下手弩，嘣的一聲，一支弩箭飛了出去。
倘若在平時，以他的水準想要射中拉扯的馬，只需瞄準幾秒就可以，但眼下的惡劣環境沒有給他準備的時間，射出去的弩箭也因為風力而失去準頭，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攔住這輛馬車！」
領隊狂吼一聲，風迅速將雪塞進他的嘴裏，嗆的他猛咳幾聲，倒在雪地里抽搐起來。
軍械庫門口有衛兵，但衛兵不多，質量也堪憂，沒有出現蒸汽機甲。
看來軍械庫不是新貴族們的重點防禦目標。
一切和周金儒預想的差不多。
轟的一聲，兩匹馬兒撞破軍械庫的大門，拖着濃煙滾滾，火光四溢的乾草堆衝進軍械庫內部，瞬間數十名士兵圍攏上來，十幾把長槍戳向拉車的馱馬，鋒利的槍刃刺破馬的外皮，滾燙的血液飛濺出來。
因為疼痛而發狂的馬揚起前蹄，頓時將最前面的兩名士兵踹倒，頓時胸口兩個血窟窿，眼看着就不活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拴著兩匹馬的繩索斷了，瘋狂的馬沖向擋在前面的士兵，兩者撞在一起，又撞飛兩人，失控的牲畜被從後面趕上來的士兵用弩箭射倒，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燃燒的車廂在慣性的帶動下繼續向前，前傾的橫桿在地上摩擦，發出難聽的聲響，沒有人阻止它，它最後撞在一級水泥台階上，衝擊力令車廂飛了起來，倒懸在空中，燃燒物四散飛揚，濃煙更是讓整個軍械庫內充滿嗆饒氣味。
一名身穿輕甲的男人大聲問道：
「你們誰看見駕車的人？」
他沒有得到有效的答案，馬車衝過來時，車上似乎沒有人。
管不了那麼多了，軍械庫有很多木製器具，一旦燃燒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快滅火！快！」
士兵們手忙腳亂的找來臉盆水桶裝雪，甚至是刷牙杯子，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只有零星火勢，突然間就多了幾處起火點，而且還有風向裏面吹，助長火焰的肆虐。
「救火！救火！」
轟！
一團火焰沖而起，點燃了軍械庫的倉頂，不時有木料從空中墜落。
這火救不下來了！
所有饒心底都升起這樣的念頭，第一個人向外面逃跑，隨後是第二個人，第三個，第四個……
不到十分鐘時間，軍械庫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炬，升騰著濃濃的黑煙，火光照在每一個饒臉上。
明明沒有嚴重傷亡，只是一輛衝進軍械庫的燃燒馬車，結果大火就燒起來了，救都救不下來。
士兵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命運是什麼。
嘣！
一支弩箭從遠處射過來，命中一名士兵的右腿，弩箭射穿了他的大腿，血液順着箭支流淌出來，染紅了一片積雪。
「襲擊！襲擊！有敵人！」
幾乎在同一時間，士兵們開始尋找掩體，兩名膽子大的士兵貓著腰，將受贍同伴拖到掩體後面。
嘣！
又是一支弩箭，再一次擊傷一名士兵。
視線內白雪皚皚，他們睜大了眼睛，努力的去找，可是連敵饒位置都沒能發現。
過了幾分鐘，附近的警員都被軍械庫的火光吸引過來，意味着襲擊者已經離開多時。
……
「窩囊！連敵人在哪裏，是誰，都沒有發現！」
一名披散著橘紅色長發的女人憤怒地咆哮道。
「今的雪很大，士兵們還沒有熟悉作戰環境，對方至少是一個相當有水平的高手，不是普通士兵能對付的。」
女人並不打算繼續聽狡辯一樣的解釋，結實的拳頭猛的砸在辦公桌上，暗金色雙瞳緊緊盯着眼前的貴族：「這是對維多利亞軍饒侮辱，死傷幾名士兵，燒了一座軍械庫，還能完好無損的離開，這個人必須要付出代價！」
「大校，你有特權，但也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你不能擅自離開防區！」
「龍騎兵不會離開防區！」
女人用力將門甩上，揚長而去。
……
城市東部的那條黑色煙柱非常醒目，很多人都看見了，也根本瞞不住，軍械庫被襲擊的消息不脛而走。
威廉將一捆長槍扔出去，這些武器用來武裝一個大隊的士兵都足夠了，可是他手下並沒有這麼多人。
「我們人數太少了。」
全副武裝的亞利桑那伯爵憂心忡忡道。
「我知道。」
威廉應了一聲。
原本答應一起行動的幾個家族，如今只來了兩家，還都是雇傭軍。
「修士，你有什麼想法？」
「再等等，我們還有時間，現在要等糧倉那邊的消息。」
凱爾希抬起頭，淡淡道：「威廉，你想過，如果贏不了會怎麼樣？」
威廉堅定道：「至少我們努力過，我們來過，國王陛下會記得我們的。」
幾分鐘后，好消息傳來，糧倉被拿下了，裏面是堆積如山的糧食。
亞利桑那伯爵握緊拳頭：「我們也發放糧食！」
「不！」
凱爾希搖頭：「就這麼敞開倉庫，什麼都別管。」
威廉揉着鼻樑，虛弱道：「我不知道請你們來幫忙到底是對是錯。」
他們一個兩個都在動搖國家的根基，在倫蒂尼姆這座城市留下無法癒合的傷痕，可能在不久后的將來，會讓這個國家失血致死。
凱爾希沒有話，她想起臨別時那個男人的話，必要條件不夠充分，再怎麼努力也無法點燃火星，只能告訴這個國家，他們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