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3. 煙火2
很多時候，偶然發生的一件事會掀開一連串事件的序幕，歷史書上將這件事稱之為導火索。
倫蒂尼姆之亂的導火索僅僅只是因為一名警員外出解手，天太黑，雪也很大，他沒有看清對面是什麼，但對面的保王派先鋒卻認為自己已經暴露，主動發起進攻。
然而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真正的起因是什麼，也不會有人在意。
凌晨四點，正在辦公室里呼呼大睡的休倫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驚醒了，他披着外套，抓起電話，含糊不清地問候了一句。
半夜睡覺被突然叫醒，誰的脾氣都不會好，休倫憋了一肚子火，當然也就沒有好的語氣，直接問候了對方的親人。
然後，他就徹底醒了。
電話那頭是韋斯特伯爵的秘書！
昨天封鎖的學校遭到攻擊，戰鬥只持續了十五分鐘，現在城市公共大學以及周邊幾塊區域都失去聯繫，那些膽大包天的混蛋竟然真的敢主動進攻！
「休倫，你在什麼地方？！」
「我在我的辦公室！」
休倫聽見韋斯特伯爵的聲音，一個激靈，說話也不結巴了。
「你在辦公室？」
韋斯特伯爵沒想到從不加班的休倫竟然沒有回家。
他立即命令道：「立刻集結你能集合的所有人手，必須將那些可惡的混蛋攔在西大區外面，你親自帶隊，聽見了嗎？這是命令！」
休倫也傻眼了。
集合人手當然沒有問題，可是他不能親自帶隊啊，西爾維婭那個女人說了不准他離開辦公室，龍騎將拿韋斯特伯爵沒辦法，但他這個任揉任捏的小人物就不一樣了。
韋斯特伯爵的命令也不能不聽，他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是，作為一名新貴族，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掛了電話，休倫頭皮發麻，咬着手指，思前想後一番，急中生智，將在外面休息的屬下叫了進來。
「休倫總長，現在有任務嗎？」
休倫此刻只穿着睡衣，頭髮亂糟糟的，表情格外嚴肅：「那些企圖禍亂國家的混蛋攻擊了城市公共大學，正在向西大區進攻，我命令你帶上所有能帶的人手阻攔他們，為警衛部隊爭取時間！」
屬下也傻眼了，忙問道：「總長大人，您不親自帶隊？」
「我當然也會去，你在質疑我的判斷？」
休倫板着臉，命令屬下穿上他的外套，再將高帽子戴好，然後集合人手出發。
……
衝鋒在前的亞利桑那伯爵握著長柄武器，輕而易舉地將兩名警員打翻在地，被身邊的人拖走。
「亞利桑那，你比想像中更擅長使用近戰武器，我還以為你和那些貴族一樣都喜歡用刺劍一類輕便的武器呢！」
「我們家有一把法杖傳家寶，那玩意很重，重的讓人難以想像是用來施展源石技藝的，我覺得敲人更合適。」
徹底佔領了街區后，眾人得以休息，眼看着天快亮了，距離西大區只剩極短的路程，他們要抓緊時間。
從學校里出來的被關押學生積極加入到隊伍中，讓人手不太夠的前鋒變得不再緊巴巴的，只是這些臨時拿起武器的學生，未必會有多少戰鬥力。
就在臨時休息的幾分鐘內，兩名偵察員從前方趕回來，報告道：「倫蒂尼姆總警署那邊集合了大量警員，正在向我們這邊靠近！」
前鋒隊伍一陣騷亂，尤其是年輕學生們，聽見總警署時，紛紛有了動搖的情緒。
「不要怕！休倫的人都是紙老虎，一碰就破，一戳就穿，都跟着我上！」
亞利桑那滿不在乎道。
他可以不在乎，但威廉不能不在乎。
得知消息時，威廉立即着手安排支援，指著臨時繪製的地圖道：「讓我們的射手去街道兩邊的二層建築埋伏起來，休倫不太喜歡狹窄陰暗的角落，他會帶着人走大路，我們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最好能抓住他！」
「城市警衛部隊已經出動了，由於積雪的緣故，他們到來的時間會比預想的更晚，我們不用擔心騎兵部隊和蒸汽機甲，那些東西沒辦法在雪地里開動。」
威廉憂心忡忡道：「倫蒂尼姆其實還有一支部隊，如果他們出動的話，我們的處境會變得非常被動。」
……
韋斯特睜著佈滿血絲的眼睛，恨不得把電話砸了，大雪讓騎兵和蒸汽機甲都無法出動，他完全可以理解，但龍騎兵為什麼也不肯動？！
「……對不起長官，大校下達的命令是原地防守，任何龍騎兵不得離開防區，您沒有許可權越過軍部指揮我們。」
「西爾維婭！西爾維婭！」
韋斯特一腳踹翻了辦公桌，憤怒的將辦公室里一切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他只能靠總警署那點人能用，可休倫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拖延時間還行，不能有更多的指望。
龍騎將不知道去哪裏了，根據線人回報，她的動向有點可疑，似乎在尋找什麼。
難道事情敗露了？
韋斯特心頭一顫，他必須找老朋友們商量一下，現在還有時間。
……
另外一邊，兩名騎士冒着降雪，來到西大區的深處，再向前就是王宮的外圍。
「對不起，您的通行證無法使用，沒有議會的特別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王宮範圍。」
西爾維婭點點頭，收起證件，調轉馬頭，向相反的方向離開。
她旁邊的周金儒戴着面具，同樣一身輕甲，騎在馬背上。
「你一點都不會騎馬。」
「我本來就不會。」
周金儒抬起頭望向天空：「你打算怎麼做？」
「希望你的騎術能跟得上我。」
西爾維婭哼了一聲，右手摘下掛在得勝鈎上的長槍，扣好面罩，抓緊了韁繩。
她猛地提起戰馬，馬蹄挪移，正對着擋住去路的方向，驟然拉升馬速，沖了過去！
「攔住她！」
百米距離讓守衛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呼喊，只見龍騎將的戰馬高高躍起，從他們的頭頂飛了過去，筆直的沖向前方。
嗚~
號角被吹響了，回蕩在王宮區的上空，低沉，厚重，伴隨着飄落的雪花，令人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