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2. 恩賜亦是詛咒（補更1）
周金儒聽力很好，凱爾希和銀狐兩人的對話也沒打算瞞着他，他聽得真切，原來這些人聚集在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虛無縹緲的永恆之城。
關於永恆之城的傳說有很多，大多都和曾經給整片大地帶來的恐慌與殺戮的夢魘有關。
踏着黑霧的庫蘭塔將死亡灑向大地。
這句話就是用來形容夢魘的。
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眾說紛紜，有的說夢魘的大軍在面對看不見的敵人時，全軍覆沒，有人說他們穿過熱土，去了其他地方，總之，永恆之城只留下一片傳說。
凱爾希說她在追尋一個秘密，莫非說的就是永恆之城？
琳琅走到兩位朋友的中間，打斷她們的爭論，一手抓住一個人的手臂，笑道：「現在我們已經站在這裏，難道還要後退嗎，永恆之城就在面前，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銀狐沒有說話。
凱爾希問道：「那位薩爾貢人什麼時候醒來？」
「夜晚，天黑了他一定會醒來。」
回答她的人是小林宗信。
於是便多出四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帳篷數量有限，除了堆放物資的帳篷外，他們只能擠一擠。
周金儒翻身躺在一張矮床上，沒有半點緊張感，他更想知道這幾個人知道自己身份時會是什麼表情，因為凱爾希明擺着沒打算將真實情況告知他們。
在這個時間點，他周金儒確實是存在的，但沒有人能找到在哪裏，至於自己這個從未來回到過去的人，是超出規格外的。
片刻之後，凱爾希也進來休息，她就躺在對面的矮床上。
期間兩個人沒有任何交流，彷彿只是陌生人。
時間來到夜晚，周金儒背對着門簾，隔着帳篷，在心底一秒一秒默數，最後一縷陽光消失。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臟在這一刻猛地跳動一下，一股異樣的感覺涌了上來。
轉過身，發現凱爾希正注視着自己。
「怎麼了？」
「沒什麼。」
她搖搖頭。
不。
一定有什麼。
周金儒很清楚凱爾希是什麼樣的人，她說沒什麼，那就意味着有什麼已經發生了。
天黑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帳篷，休息過後恢復了精神。
營地里，一群人正圍坐在一起，除了他們五個人外，另外還有八個同行的護衛，都是小林宗信帶來的親信。
「其實鄙人算半個炎國人，半個東國人，絕大部分時候都生活在炎國。」
小林宗信除了不離身的一人高長刀外，腰間還挎著另外一把刀。
「林的生命里有一半時間都在炎國流浪，四處學藝，另外一半時間在各國間流浪，尋找對手，總之，他習慣了四處漂泊的日子。」
琳琅和小林這對夫妻看起來十分恩愛。
旁邊的銀狐突然問道：「四先生，你吃東西時，面具也不拿下來？」
你和凱爾希怎麼問一樣的問題？
周金儒當然不肯拿下來：「我的臉受了傷，非常可怕，會嚇壞你們的。」
銀狐不信，卻也沒有再問，而是看向凱爾希，後者微微點頭，肯定了周金儒的話。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銀狐也就沒好意思真的讓周金儒把面具拿下來。
「那個人醒了嗎？」
「醒了，陽光消失后，他就醒了。」
說話間，對面的帳篷里，走出來一位佝僂著背的老人，鬚髮皆白，皺巴巴的臉上看不出半點表情，他的肢體乾枯的只剩下一層皮包裹着骨頭，臉頰好似骷髏，眼中陣陣幽光。
「各位，晚上好。」
他的聲音沙啞，就像有人用砂紙摩擦金屬，刺耳，牙根發酸。
目光在周金儒和凱爾希身上掃過，老人沉吟道：「嗯，這麼說，人已經到齊了？」
小林宗信沉聲：「是的，我們所有的同伴都已經抵達了。」
「呵呵，你們是我見過的最強大的冒險者，應該有希望能見到永恆之城，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魘大人給我指明了正確的方向。」
周金儒蹙著眉，這話怎麼聽都像陷阱，這些人會輕易上當嗎？
小林宗信點頭：「這樣最好，我們不用將時間浪費在這裏了，帕特里奇先生，你也不願意這樣吧？」
「是的，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夢魘大人了。」
就在情緒感知偵測過去時，周金儒感應到一個冰冷的意識，一觸即離，迅速退走，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看了一眼凱爾希，大猞猁低頭吃東西，沒有回應。
名為帕特里奇的老人寒暄兩句后離開，他說要回去冥想，試圖再和夢魘大人溝通。
直到這裏只剩下他們五個，話題才再次打開。
凱爾希率先道：「四先生，你剛剛發現什麼了？」
周金儒用勺子攪拌著飯盒裏的開水：「我剛剛發現有一個陌生的意識附着在帕特里奇的身上，被我發現后，它立即離開了。」
「陌生的意識？」
銀狐盯着他的面具，彷彿要找出某些答案。
小林宗信略微尷尬道：「鄙人……鄙人這麼多天以來，什麼都沒有發現，真是遺憾。」
「其實我也發現了，白天時，帕特里克毫無精神，只有在夜晚時，他才能開始活動。」
琳琅聚攏長發，繼續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應該會要求我們在夜晚時，開始探索永恆之城。」
「我一直有一個小小的疑問，各位，為什麼要探索永恆之城，它到底有什麼秘密能吸引你們的注意，這一點很重要，因為我是新加入的，必須要弄明白為什麼，才不會在關鍵時候出差錯。」
周金儒說出這個問題時，另外四個人都陷入了沉默，沒有誰願意先開口。
詭異的沉默持續了幾分鐘，最後，銀狐放下手中的勺子，藉著營火的光亮，指著自己的鼻子：「在回答你之前，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認為我現在的年齡是多少？」
沒等周金儒真的回答，她便自嘲道：「三十歲，四十歲，還是一百歲？抱歉，我自己都不記得了，我們這裏沒人記得自己的真正年齡，明白嗎，我們不會死，即便承受致命傷害也會在一段時間后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