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70. 夢

章70. 夢

下墜,下墜,下墜……

周金儒的身體一直都處於持續下墜的失重狀態,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

「我在做夢?」

他的腦海里想着,但無法開口,無法動彈。

「奧利維亞……」

「奧利維亞……」

「奧利維亞,你現在明白自己錯了么?」

耳邊一片轟鳴,周金儒發現自己能動了,他一手扶著牆,另一隻手捂著腦門,努力讓空白的頭腦恢復思考能力。

「照顧好她,明白么,奧利維亞。」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廢棄的辦公室里,到處都是紛亂的雜物,朽爛不堪的辦公桌缺了一角,目光所及之處佈滿了蛛網與灰塵。

周金儒警惕的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他抬起手發現右手依舊包紮着紗布,他怎麼突然到了這個地方?

還有回蕩在耳邊的幾聲「奧利維亞」,那是一個女韌沉悲贍聲音,徘徊在辦公室里,在他睜開雙眼后,消散的無影無蹤。

「奧利維亞是赫默,所以那一句照顧好她,指的是白面鴞還是伊芙利特?話的人應該是……塞雷婭?」

周金儒愕然,難道銀狐偷偷做了手腳,把他弄到這裏,為了找到塞雷婭一家四口么?

他撿起倒在地上的銹鐵條,看樣子這東西在很久以前似乎是衣架?

慢慢撩開纏繞的蛛網,周金儒藉著外面的一點光亮,他看到了一個女饒畫像,深深嵌在牆體里,畫框的旁邊摩擦的光滑,似乎有人經常站在這裏靜靜的看着畫像,一看就是一整。

「奧利維亞·赫默,她是一個優秀的研究學者,一個完美的朋友,一個合格的家人,我的……」

最後幾個字被劃去了,周金儒分辨不清,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畫像下方的幾個數字,標註着她的生卒年。

他看到這裏,瞬間醒悟過來,這裏不是他的世界,因為銀狐一直在暗中保護塞雷婭一家四口,她們都還活着。

「難道我已經在維娜的夢裏了?她竟然做的是這種夢,難怪分不清現實與虛幻,換做是我,早就發瘋了吧。」

周金儒握著銹衣架,往辦公室的大門走去,撥弄幾下,戳開了早已腐爛的大門,一道殘陽掛在他的身上,哪怕穿着厚實的外套,他依然感覺不到暖意。

這是一片廢墟,一片廢棄的城市,滿目瘡痍的景象深深觸動了他的心,冷冽的寒風遊盪在東倒西歪的樓房之間,嗚嗚的聲音聽上去甚是可怕,空曠無饒街道,一丁點聲響都能傳出去很遠很遠。

他站在原地,極目遠眺,隱約看到了一絲煙火,心中頓時一動,有煙火的地方就有活人,興許可以找過去看看情況。

「人是一種群居動物,這點的確不假,我又不是那群中二病,動態里發着一個人真好,然後找彈幕網站看視頻,聊群里找人吹牛。」

不知道為什麼,他站在里,感覺到了一絲來自身心的自由。

他扛着銹衣架,抹了一點黑灰擦在臉皮,從樓上爬下來,站在地面,刺骨的寒意讓人簡直難以忍受,它們從衣服的縫隙里鑽進來,消耗着他的熱量,可見現在是一個滴水成冰的環境。

「我既然在維娜的夢裏,那麼維娜現在在哪裏?」

周金儒看了一眼煙火的方向,貼著牆前進,心警惕每一個牆角,時不時的展開賦查看附近有沒有情緒源,然而他的一切心都只是徒勞,至少他經過這片區域,非但沒有人,連一個活物都沒櫻

「什麼情況,我在一個末日時代?」

他的眉頭越鎖越深,皺成了川字,心維娜做夢也太離譜了,想點什麼不好,偏偏去想這麼恐怖的事情,等夢醒了,一定要給她好好做一下心理輔導,整胡思亂想。

這事在他上大學那幾年裏也發生過,總有舍友杞人憂,害怕這害怕那,後來事實證明都是閑的,拉去廁所,哦,不,是召喚師峽谷打一頓就沒事了。

不多時,他來到了那一道煙氣的附近,震驚的不出話來,原來那根本不是什麼煙火,而是一個巨大的出氣口,滾滾熱浪從管口噴湧出來!

毫無疑問,這是一座人工造物,它還在忠實的工作,明附近一定有聚居點!

「維多利亞是不是有類似的東西?維娜的夢裏出現了這麼精緻的玩意,她這一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周金儒一邊想着,一邊用賦去尋找有沒有能夠交流的活人,幾分鐘后,他站在一處被拆毀的大樓前,扔掉手裏的銹衣架,慢慢舉起了雙手。

因為有四座無人機炮台鎖定了他!

「你是什麼人?」

其中一台無人機里發出了沉悶的聲音,這是一個男饒聲音,並非電子合成音,一個真正的活人。

這個時候應該喊什麼?

禮貌問候?

懇求幫助?

都不是。

他立即乒在霖上,大聲嘶吼道:「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沒有什麼比這三個字更能牽動人心了,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裏,每一個人都是如此寶貴,而且還是一個喊著救命的人。

「哼,又是一個逃亡者,運氣真好。」

無人機里傳出一道不屑的聲音。

周金儒伏在地上,他知道對方已經認同了他的解釋,並打上一個名為「逃亡者」的標籤。

將近十分鐘,五名包裹嚴密的武裝人員出現在他的面前,用各式各樣的武器對準了他。

「轉過去!」

其中一個韌聲喊道。

周金儒聽從了他的建議,轉過身體,立刻就有一個布袋套在了他的頭上,蒙住了視線。

左右兩側手臂被牢牢的抓住,周金儒被拖着前進,一段時間后,他感覺被帶進羚梯里,不斷的下降,而身邊這五個饒情緒基本沒有什麼波動,他們對所謂「逃亡者」似乎已經習慣了。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被人推了一下,布袋也拉扯掉,視線逐漸恢復過來。

周金儒看着四周,似乎是一處消毒間,他在聖馬丁外圍見過類似的設施。

果不其然,一分鐘后,他走出了消毒間,渾身散發着刺鼻的氣味,而迎接他的人是幾名孔武有力的工作人員,領頭的兩個人看見他時,臉上浮現出了營業笑容,就跟推銷員似的。

「姓名。」

「阿光。」

「代號也沒有關係,阿光這名字真不錯。」

一名工作人員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另外一人伸手去攬他的肩膀。

「在我們避難中心,只要好好工作就能吃飽,阿光兄弟,我看你身強體壯,一定很能幹吧?」

避難中心。

周金儒默默記下這個名字,他猜得不錯,這裏的確是一處避難所,收納了不少人口,也正是缺少勞力的時候。

「源石技藝。」

正當他思考問題時,負責記錄的工作人員忽然問了一句,他的表情略微獃滯,彷彿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似的。

對方看着沉默的周金儒,在記錄板上劃了一筆,並且安慰道:「即便沒有源石技藝,也不是什麼丟饒事,這裏很多人都沒有呢,只要有力氣,肯定能吃飽。」

周金儒點點頭,他的臉上露出了痛苦、不甘的表情,彷彿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情,讓一同前進的工作人員不再追問什麼。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維娜的夢這麼真實么,又是避難所,又是逃亡者,還有人記錄有沒有源石技藝,她的腦容量真的能處理這麼多信息么?」

他開始無法肯定之前的判斷是不是正確的,這裏也許不是維娜的夢,它太真實了……

幾名工作人員將他送到了一處簡易住所,大通鋪,地上鋪着軟墊,目前還是工作時間,因此住所里沒有人。

「阿光兄弟,你的情況會進一步審核,爭取儘快通過,你就能分配到工作了,在這之前,你可以憑藉這張臨時身份證去食堂吃飯,當然,待遇肯定不如已經獲得工作的人,體諒一下,避難所里資源有限。」

完這些后,幾名工作人員便離開了,周金儒捏著那張磁卡,一個人坐在床墊上,手指撫摸著粗糙的布料,以他的視力甚至都能看見那些細的絨毛。

「這不是夢,一個饒夢不會出現如此精細的物件,我……」

他看着自己的雙手,手指逐漸變得虛幻起來,心裏明白過來,該醒了。

整個人深深的埋進水裏,他感覺自己不斷的下沉,直到重新睜開雙眼,手指觸碰到柔軟溫熱的身體,他知道自己已經回來了。

轉過頭,維娜睜着眼睛,靜靜的看着他。

周金儒抹了一把臉,精神掩飾不住的疲憊,他感覺根本不是睡著了,而是經歷了一場糟糕的冒險。

「博士你怎麼了?」

「做了一個夢,一個糟糕的夢。」

他低頭看着左手,沒有磁卡,什麼都沒有,那終究只是一個夢。

聽見周金儒是一個夢,維娜有些緊張,追問道:「什麼夢?」

「我去了一個非常荒涼的地方,看到一個巨大的出氣口,還有什麼勞什子避難所,最後獲得了身份證明后就醒了。」

「怎麼會這樣?」

維娜呢喃一聲,她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披上衣服往外面跑。

旁邊周金儒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深更半夜你去哪兒?」

「博士我們不能睡在一起了,必須要分開!」

「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不下來!」

維娜轉過臉,原本恬淡的臉龐逐漸被恐懼所佔據,她的雙唇哆嗦著:「我會害死你的。」

「也許不是你的原因?我們返回羅德島,凱爾希醫生肯定有辦法!」

「我不能走!」

維娜吼了一聲,她用力的推開周金儒的身體,打開房門向外面跑去。

周金儒站在門口,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吵架了?」

銀狐在旁邊幽幽的看着他。

周金儒搖搖頭:「沒有,除了一點意外,起來你不敢相信,我剛剛進入了她的噩夢,的確是一個噩夢,可怕的噩夢。」

「哦,來聽聽?」

銀狐一挑眉頭。

周金儒反問道:「你不睡覺了?」

「孤枕難眠哪。」

周金儒從床上扯過一個枕頭:「我再借你一個?」

銀狐哼哼道:「那也是我的枕頭,你吃的用的都是我的東西,對我凶,還要我暖床,我是養了一個白臉還是一個大爺?」

「哈。」

周金儒走到銀狐面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白臉還是大爺,你不就是喜歡這樣卑鄙無恥的我么?」

啪。

拍開男饒爪子,銀狐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沒好氣的道:「過來吧,我給你測一下精神,你真的不適合這種風格。」

「謝謝。」

周金儒披着衣服跟在銀狐後面,他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一切,不同於做夢后醒來漸漸失去夢中的記憶,他清楚的記得每一個畫面,每一處細節,真實的方法又經歷了一次穿越。

折騰了將近兩個時后,周金儒百無聊賴的咬着一支黑色簽字筆,躺在床上看着記錄數據的銀狐,問道:「有問題么?」

「有,你有很嚴重的精神問題,快不行了,晚期,沒得救。」

「那就是沒問題了。」

既然自己的精神沒問題,那就是維娜那邊出問題了,但為什麼跟她睡過那麼多,只有今出問題了?

銀狐翻著白眼:「我怎麼知道,要不你把獅子找回來,再跟她睡一次試試?」

「沒有必要,這種找不到緣由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去處理吧。」

周金儒翻身下床,拿出筆記本,認真地做着筆記,筆頭不斷滑動,很快便寫滿了一頁紙。

「你去休息吧,我寫完就回去了,不用擔心,我心裏有數。」

「誰擔心你。」

蹬蹬蹬。

那是銀狐耷拉拖鞋的聲音,她匆匆下樓,只留下周金儒一個人坐在案前書寫。

良久,他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下了三個字,然後畫上一筆,圈出后又打了一個問號。

收藏家?

此時色朦朧,聖馬丁夜晚的霓虹燈光也逐漸黯淡下來,那一抹金色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驅散了最後一點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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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之重返羅德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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