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3. 感染者社區
車停在荒野聚落的城門前，司機出示了羅德島的證件，城門的守衛立即讓開了道路，比周金儒想像中的還要快捷。
「羅德島研究方向是治療源石病，在感染者群體里有很大的呼聲，畢竟沒有哪個病人敢跟有武裝力量的醫生叫板，誰都想多活幾天，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羅德島就能研究出治癒源石病的特效藥物。」
紅雲的聲音沙啞，她的情緒低落，左手捏著弓身，低頭看着腳上破舊的鞋子。
她的聲音讓阿米婭從淺層睡眠里醒過來，揉着惺忪睡眼，小聲道：「博士我不小心睡著了，真抱歉，我一定會注意的。」
周金儒動了動發酸的肩膀，故作輕鬆道：「沒事，我們也剛到。」
小兔子顯然沒有聽見紅雲說了什麼，她剛醒來，還是一臉迷糊。
荒野聚落的條件要比周金儒想的好太多了，他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到處都是髒亂差的貧民窟，密集而簡陋的建築群里蝸居著大量感染者，污水與垃圾共存，四害隨處可見……
但現實打了他的臉，儘管都是些低層建築，牆體表面刷了一層毫無光澤的廉價石灰，還有一些意義不明的噴漆塗鴉，但至少街道足夠整潔，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垃圾箱，道路邊豎着廁所的提示牌，不存在隨地大小便的現象。
他不免開始驚訝，感染者中心從決策層面讓這些可憐蟲們重新有了作為人的尊嚴，讓他們活的足夠體面。
又是遊戲轉變為現實世界后衍生出了意外發展，他聯想到阿米婭提到過的建牆，泰拉世界的建牆行為就是最終成型的感染者社區嗎？
「很美好是嗎？」
紅雲抱着胳膊，她透過車窗看向外面的世界，眼神冷漠，甚至說還有厭惡。
周金儒如實承認道：「不得不說，超乎我的想像。」
「這些美好都只是表面，像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表面背後的事情。」
「或許我能理解一點。」
紅雲搖頭道：「不，你不能，我在你的身上沒有聞到泥土的味道，你一定生活在一個很美好的環境裏，你一定是一個富家少爺。」
周金儒聳聳肩，他此前的身份是籃球隊主力，其次是沒興趣考研的應屆生，最後才是現在的羅德島博士，這其中的曲折用陰差陽錯形容都過於蒼白。
「我認識一個用自己雙手來獲取幸福的傢伙，也許你們有共同話題。」
紅雲道：「誰？」
「他是一個寫戲本的，我以前的大學舍友，有機會把他的故事講給你聽。」
「大學啊……」
紅雲想起了臨時合約上歪歪扭扭的簽名，扭頭看向窗外，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
周金儒情知說錯了話，乾脆閉嘴不在言語，耐心等待破冰的機會。
紅雲住在荒野聚落的另外一邊，車越往深處前進，破敗不堪的房子就越來越多，城門附近的在周金儒看來非常普通的住房就成了黃金地帶，這裏的人也逐漸變多起來，大部分人的身上都能清晰看見源石結晶。
最後，出現了周金儒所想的那些畫面，更多的人擁擠在更小的空間里，對於這些感染者來說，至少有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他們還能活着就已經很滿足了。
「因為感染者收容中心每年都會得到各國的經費支持，一個乾淨整潔的街道環境是讓議員們拿出經費的最基本要求，凱爾希醫生說過這些話，她對此十分不屑。」
一直沒出聲的嘉維爾突然說道。
「我們到了。」
車停在路邊，嘉維爾第一個下車，然後是阿米婭，最後才是紅雲和周金儒。
躺在席子上曬太陽的感染者只是睜開眼，羅德島的醫生並不能引起他們的興趣。
「紅雲姐姐。」
一個菲林族小女孩遠遠看過來，她第一眼就認出了紅雲，飛快跑來，紅撲撲的小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她不是感染者。」
阿米婭輕聲的說道。
紅雲彷彿沒聽見一樣，伸手摸著小女孩的頭，對方十分享受的在她的掌心蹭蹭蹭：「阿珂，這幾天看見米妮了嗎？」
叫做阿珂的小女孩搖頭道：「沒有，紅雲姐姐的家門口來了好幾個大叔，他們等了兩天，一直沒有離開。」
趁着她們交流的片刻，周金儒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垃圾桶，撿起兩塊石頭，扭臉沖着嘉維爾說道：「嘉維爾醫生，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嘉維爾警惕的看着他，屑博士詭計多端，一不小心就著了道，暗自打起精神，千萬要小心他的陷阱。
周金儒臉上帶着迷之笑容：「我如果將這塊石頭投進了垃圾桶，你就答應我一件事。」
「如果你不能呢？」
「那我就答應你一件事。」
周金儒將其中一塊石頭遞給嘉維爾，繼續說道：「如果你能投中，那之前你下迷藥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
「如果我沒有投中呢？」
「那你就再答應我一件事，必須要做，不可拒絕。」
他為什麼那麼自信？
嘉維爾先前有把柄在周金儒手裏，正憋著一口氣，她滿口答應下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不認賬，難道屑博士要她獻身，她就一定要投懷送抱？
「我先投。」
周金儒雙手舉起石頭，做了一個標準投籃的動作，這一幕落在嘉維爾眼裏，她心頭一顫，千小心萬小心，最後還是中了招，可恨！
正當她懊惱不已之際，只見那塊石頭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最後重重的打在垃圾桶的側面，發出一聲難聽的噪音。
屑博士面色一變：「完了，許久沒練，手法生疏了。」
撲通！
喵哇！
嘉維爾用投射一樣的方式，將手中的石頭準確無誤的扔進了垃圾桶，瞬間從裏面跳出一隻黑貓，慘叫着跳出垃圾桶，向陰暗的角落裏逃竄。
她轉頭看向面無人色的屑博士：「說話算數？」
嘉維爾心裏想着，沒關係，就算不認賬也無所謂，她也沒打算認賬。
「說到做到，以前的事情我就忘了，無事發生，還有，你想要什麼？我身上最值錢的就是這張飯卡了，你要別的我也沒有，但是你如果想要我，那就……」
「拿來。」
嘉維爾從周金儒的手中搶過了飯卡，別過臉去，暗自罵了一聲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