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26. 看不見的怪物
豆大的雨點如線般墜落向地面，打在車窗上，濺出一片水花，雨幕宛若瀑布，積存的雨水打着旋的肆意流淌。
周金儒拉開衣領，明明外面在下雨，他卻覺得有點熱，不光是他，車裏的幹員們都感到溫度在上升。
「我很久沒見過這麼大的雨了。」
食鐵獸看向外面，甚至想伸手去接雨滴。
「冬末初春不應該有這麼大的雨水才對。」
堅雷說着話，手裏捏著一塊軟布擦拭單手刀，對於這一車人來說，她是個陌生人，唯一還有聯繫的霜葉昏睡不醒。
「我曉得。」
周金儒應了一聲，依舊盯着那矗立不動的機械人，如果是變形金剛或者奧特曼的世界，這玩意應該已經動起來了，他在特攝片里見過奧特曼打小怪獸，但現實里是什麼樣子，還真沒見過。
「博士，我們應該離得再遠一點，如果那東西動起來的話，動作幅度一定不會小，太近的話，說不定會被波及到。」
這是紅雲的聲音，荒野獵人的生涯讓她對危險的感知格外敏銳。
「你說的對，阿葬，遠離這兩個大傢伙。」
「兩個？」
送葬人正在發動汽車，但對周金儒的描述發出了疑問。
「你看不見？」
周金儒驚訝地看着幹員們，也就是說除了他以外，沒有人能看見第二個體型巨大的怪物。
車輪在雨水裏打轉，車燈的光悶在湍急的水流里，如果再持續一點時間，恐怕薔薇區街道積壓的雨水就會湧上車廂了。
「時間不多，我很擔心這輛車會不會直接在水裏拋錨。」
周金儒又看了一眼，那兩個大傢伙保持對峙的姿勢，哪一方都沒有動彈。
他再三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終於覺得這事有點詭異。
「博士？」
梓蘭關切的問了一聲。
「沒事。」
周金儒勉強的笑着，他轉過身，忽然發現那個怪物竟然在移動！
遠處傳來建築坍塌的聲音，被破壞的電路冒着火花，煤氣斷裂的煤氣管道甚至引發了一場小型爆炸，流火四溢，但這些絲毫不影響那怪物的移動路線！
「你們真的什麼都看不見？！」
就在周金儒咆哮的瞬間，那始終處於待機狀態的巨型機械人終於動了。
體格龐大註定它和敏捷無緣，體表淺灰的金屬色以及充滿力量感的軀體，緩慢移動時帶着驚心動魄的壓迫感，深深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就是美麗新世界的一張底牌么？
巨型機械人動作雖慢，它抬起右側勾爪模樣的前肢，對準正在向周金儒這邊移動的怪物，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大量白霧噴發，勾爪驟然發射出去，引得送葬人急忙打方向盤，車子在積水的街道上猛地甩尾，激起一層水花，姑娘們更是發出了陣陣尖叫。
在其他人眼中，勾爪飛到半空時就停住了，似乎抓到什麼東西，連接在另外一端的攬繩綳得很緊！
嘉維爾驚呼道：「那裏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
蘇蘇洛也跟着喊道：「博士你是怎麼看見的啊！」
周金儒充耳不聞，死死盯着那怪物，藉著微弱的燈光，他終於看清了些許，可惜和他認知中的任何生物都沒有關聯，一張一合的巨眼，深紅色的肉塊遍佈着鋸齒般吸盤，無數條觸手扭動着，看上去像是個縫合怪。
「我覺得你們還是別看見比較好。」
他說了一聲，站在車門前，擋住後面的幹員，阻止他們向外看。
胸膛里心臟有力地跳動着，周圍一切聲音都開始變得飄渺起來，風聲，雨聲，人聲，漸漸遠去，他的眼前浮現出一片漆黑無垠的景象。
空的，什麼都沒有。
「正在檢測第十一能源輸送走廊……」
「正在檢測點燃裝置……」
「正在重啟預熱模式，倒計時56分40秒，偏差0.2微秒，倒計時開始……」
轟！
周金儒的意識重新回到身體，冰冷的雨水胡亂地拍打在臉上，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剛剛聽到的都是什麼？」
車輛繞着警署轉了一圈，卻再也難以前進半步，在警署提供的燈光下，他們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人！
送葬人嚴肅道：「是感染者，看他們身上那些生長出來的源石結晶，這些人已經死掉了，現在是源石怪物。」
眾人的視線里，那些走路歪歪斜斜，彷彿喝醉一般的人，身上都有着大片的不規則的源石結晶，衣衫破爛，看上去不像薔薇區本地的感染者。
「聖馬丁以前吸納了大量的感染者，說是能給他們一個美好的未來，現在看到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周金儒一拳捶在車門上，臉色鐵青，他想到很多，比如美麗新世界為什麼要發放能導致體內源石顆粒極劇上升的源泉，為什麼會派出大量清掃者抓捕感染者，為什麼要在遠日期開始收攏街頭亂跑的市民，還有身後那個巨型機械人。
「你看這些感染者，我們以前是不是曾經見過類似的場景……」
這是梓蘭的聲音。
周金儒頭也不回地說道：「整合運動的梅菲斯特，他的源石技藝就是催生感染者體內的源石結晶，變成只聽他指揮的牧群，他自己也將這種源石技藝稱之為放牧。」
既然這裏出現了大量的感染者，那麼也一定會出現大量清掃者。
周金儒當機立斷：「我們全部轉移到警署的工事裏去，那裏易守難攻，沒有自主意識的感染者根本上不來！」
而就在這時，美麗新世界的巨型機械人身上連接巨型勾爪的攬繩到達極限，硬生生崩斷了，因為慣性而倒抽回去的半截攬繩打在一棟二層建築上，頓時磚石崩裂，鋼筋水泥結構的樓板被犁出一道深溝！
「快上去！」
嘉維爾率先從車頂爬上工事，伸手將踩着周金儒肩膀的詩懷雅拉上去，與此同時，龜縮在工事內警員們也在威廉的鼓動下跑出來幫忙。
「博士！」
「別廢話，女士優先！」
話音剛落，送葬人手中的霰彈槍轟出了第一發彈藥，將距離最近的一名感染者轟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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