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76. 第二幕2舊恨
周金儒直視前方的黑白屏幕,輕聲說道:「這應該不是巧合,阿黛拉小姐。」
「這就是你的主人轉告的話?」
這種口吻落在周金儒的耳中,他立即想到了自己還是希瓦艾什的男僕,阿黛拉所指的正是他身後的那個男人。
果然和主角相遇並不是主線,她只是在套話,至於希瓦艾什轉告,抱歉,並不存在。
阿黛拉抿著薄薄的雙唇,又說道:「你為什麼要跟蹤我?」
周金儒搖搖頭:「我說是巧合,你不信。」
這位小姐現在是什麼身份?
根據劇情發展的不同,女主角的身份會發生很大的變化,有時她是一名政壇玫瑰,有時她化身商業名人,有時又會成為聞名世界的探險家,所配套的劇情千變萬化,難以琢磨。
「你在心中默數三聲,繼續觀看這場電影,我從未出現過。」
這是催眠術?
周金儒愣了愣,任何能實質影響到精神的辦法都無法在他身上起到效果,催眠這種低級手法就更不行了。
「等等。」
阿黛拉的動作停住了,詫異地看着面前的一臉平靜的男人:「你到底想說什麼?」
周金儒微微側頭,眼珠轉動,看向身邊的女主角,他快速報了一個地址,正是劇情里兩年前,他初次進入時的那家酒吧,當初可頌在那裏任職調酒師。
「你說的那家酒吧已經不存在了,至於什麼原因我並不清楚,不過你如果想打聽更多,不如去那裏看一眼,那地方今天開業。」
今天開業?
周金儒眼神一凝,心想難道就是在報紙上看到的紅舞台?
阿黛拉悄然離開座位,又看了一眼坐着沒動彈的男人,心想真不愧是希瓦艾什家的人,和他的主人一樣難對付。
半個小時后,周金儒站起身,活動着僵硬的身體,兩百年前的維多利亞在黑白電影方面的發展還處在初步階段,一場電影掐頭去尾也就二十分鐘出頭,值不值票價不好說,反正不便宜。
他走齣劇院時,伸手攔了一輛馬車:「去紅舞台。」
車夫沒有多問,載着他便上路了。
兩年時間,倫蒂尼姆發生怎樣的變化,周金儒作為外來者是認不出來的,不過當他來到那個十字路口時,終於找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果然和阿黛拉說過的一樣,曾經的那家酒吧不存在了。
周金儒看着翻新后粉刷一新的外牆,以及頭頂特別加碼的紅舞台招牌,還有十幾名穿着嶄新制服的侍者立於門前,嘴角含笑,走上前詢問道:「原諒一位久別故鄉的歸鄉人,我曾經與此處的酒吧老闆有過一點交情,現在卻不知道他身在何處了。」
紅舞台前廳經理接待了他,當聽見這段描述時,他用遺憾的語氣說道:「抱歉先生,您的朋友在兩年前因為一場意外不幸過世了,你在這個地址可以找到他的墓碑。」
周金儒捏著一張紙條走出紅舞台,上面記載着倫蒂尼姆的公共墓地,準確的說應該是骨灰寄存地。
「那家酒吧發生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最後導致酒吧老闆選擇自盡,不知道是不是我放出來的那個怪物所作所為,不過也不是沒有探詢的辦法。」
他回憶起一個地址,那是遠山臨別時給他的,說劇情里兩年後,她的角色應該還在從事占卜工作,可以去倫蒂尼姆最大的城市醫院外面找她。
「這很正常,醫院外面有教堂,牧師……」
周金儒沒來由地想起以前從醫院後門出來,能看見路邊坐了一排算命的,不過在羅德島是找不到這些的。
一個小時后,他來到城市醫院的後門,順着門牌號碼摸過去,站在一扇木門前,看着貼在牆上的告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占卜專家,可以幫您占卜好運,驅逐厄運,每次占卜只需10金鎊。」
周金儒一時間不知道劇情里的她靠不靠譜……
咚、咚、咚。
「請進。」
木板門內傳來一個女孩輕靈的聲音,周金儒抬起頭,眼中充滿疑惑,裏面的女孩不像遠山的聲線,難道是她的女助理?
看來遠山在劇情里有不少錢啊,竟然請得起女助理。
他推門進去,一腳踏入占卜室,頓時覺得眼前的光芒變得昏暗不少,只有頭頂的日光燈提供了照明。
出現在他眼前的並不是想像之中的遠山,而是一位深藍色長發的少女,她穿着白色女士襯衫,端坐在桌案前,深藍色的長裙一直延伸到腳踝。
少女看了過來,恍惚間,周金儒在她的雙眼中看見了璀璨的星光,令人沉醉。
「上午好,先生。」
少女從座位里站起來,提起長裙施禮,周金儒摘下禮帽回禮,他將手杖掛在門前的衣架上,坐在少女占卜師的對面,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少女。
這位文靜少女的容貌和氣質都是非常獨特的,她眼中的星輝更是讓人印象深刻。
星極。
周金儒在心中默念著少女的名字,這是他不曾擁有的幹員,而遠山的描述和情景劇內的出場,都說明了與她一同旅行的人正是星極。
「先生,您要占卜什麼,我擅長水晶球占卜和星座占卜,如果您想占卜塔羅牌,我向您推薦我的同事,遠山小姐。」
很誠懇,說出自己擅長的,以及同事擅長的,是一個很好相處的女孩子,前提是能讓她願意拉近關係。
周金儒點點頭:「水晶球占卜,我認為合適。」
「請問您要占卜的方向是什麼?」
他當然不會說你來占卜一下我要占卜什麼這樣欠打的話,開門見山道:「紅舞台的前身,那家酒吧真正破敗的原因。」
說着話,他掏出錢夾,抽出一張10金鎊的紙幣擺在案台上。
坐在對面的少女占卜師咬了咬下唇,面前的男人出乎意料的沒有占卜自身,他是帶着目標來的,這樣的人極難對付,而且占卜不好,還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我值班時為什麼沒有先佔卜一下?
少女來不及後悔了,雙手捧起擺在面前的水晶球,下一秒,水晶球里發出了淡淡的湛藍光輝,持續一分鐘后,一切歸於平靜。
「先生,您在城市花園裏可以找到相關線索。」
「有沒有指向性目標?」
少女搖搖頭:「占卜的結果很模糊,我不確認究竟好壞,如果可以的,請聯繫迷霧獵人,這件事他們會處理的很好。」
聯繫迷霧獵人還不如去聯繫陳sir,而且我就是迷霧獵人。
周金儒將紙幣推開星極,起身離去,當他出門沒走幾步遠,就聽見背後傳來一些動靜,轉過頭,看到占卜師少女飛快將一塊「今日休息」的牌子掛在門口,然後飛快縮進去,緊緊鎖上門。
「……」
他按著禮帽,臉上看不出表情,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
……
倫蒂尼姆的城市花園和兩年前沒有太多區別,除了日常打掃外,沒有再增添任何設施,也沒有擴張與縮小範圍。
周金儒很快找到這裏,發現仍然有不少失去工作的人在這裏休息,哪怕現在日頭還很高,他仍然看到花園的長椅幾乎躺滿了衣衫襤褸的可憐人。
可能曬太陽就是他們取暖的方式。
星極說這裏能找到線索,難道和上次一樣,擲一枚骰子,然後被警察帶走?
說起那枚骰子,周金儒再次進入情景劇時,身上已經找不到骰子了,不知道在兩年裏,它落在什麼地方。
步伐快速的從城市花園穿過,他並沒有發現相關線索,或者與之相關的人,而來到花園的另外一邊時,他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塊牌子,標註著在兩年前的災難中不幸遇難者的名字。
「兩年前的災難?」
這件事應該發生在第一幕之後,屬於隱藏劇情?
他快步走過去,看着石碑上陌生的姓名,只有寥寥幾個字元,沒有描述,沒有禱詞,什麼都沒有。
倏忽,周金儒發覺有人在注視着他,轉過頭,一眼就看見一頭橘色短髮的可頌,現在她不再適當初的那個調酒師,背着一個大包裹,顯然是要去什麼地方,從這裏路過。
「可頌!」
豐蹄姑娘沒有搭理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金儒既然找到可頌,哪裏肯放過她,連忙追了上去,伸手去拽她。
「救命啊!救命啊!」
可頌忽然大喊大叫起來,背着大包,奔向距離最近的巡警,後者明顯注意到這邊的異樣,掏出口哨猛地吹了一口,附近幾名穿着深藍色警服大衣的巡警紛紛聚攏過來,有人甚至抽出了警棍。
「先生!停下!遠離那位女士!」
最接近的巡警大聲吼道。
而可頌穿過他們后,加快速度,鑽進一條巷子,跑得不見蹤跡。
周金儒被幾名巡警攔住,只好後退兩步,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敵意。
走近些許,注意到面前的男人穿着體面的正裝,絲毫不見慌亂和膽怯,巡警的態度放緩,詢問道:「先生,剛剛是怎麼回事?」
「一個意外,我離開這裏兩年,好不容易碰見一位熟人,不過她似乎並不想見我。」
稍稍回憶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這位先生歸來后發現了一位曾經的熟人,而對方因為現在的落魄處境而不願過多交流,所以才會大喊著救命逃跑。
巡警認為自己找到事情的真相,而且這些事情在倫蒂尼姆並不算少見,理解地點頭道:「先生,您的朋友需要的是安靜的環境,還有足夠的體面,你們下次見面時換一種比較緩和的方式,也許她就願意交流了。」
「你說得對,是我唐突了。」
周金儒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了解,他似乎想起什麼,禮貌的問道:「我的臨時身份證件丟了,可以在什麼地方補辦?」
「當地警署,很好找。」
另外幾名巡警聚攏過來,將情況分享后,紛紛表示願意分出一名同伴帶周金儒去警署做登記。
有事找警察,這句話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管用的。
周金儒認真道:「可以,麻煩了。」
出於保險考慮,沒有掏出錢夾給予小費,他擔心會被視作賄賂。
一名巡警引着他走向警署,他好奇地問道:「我在那邊看到了一塊紀念碑,可是在兩年前還沒有,這座城市發生過一些悲劇?」
巡警顯然很樂意解釋:「那的確是一場悲劇,坐落在城市中心的酒吧因為某些原因,被酒吧老闆縱火燒毀,不幸的是附近一些建築都被大火波及,更是引爆了可燃源石氣的管道,不少人在爆炸中失去親人,為了紀念那場悲劇,所以在城市花園的對面豎立紀念碑。」
「引爆可燃源石氣?」
周金儒默念著這句話,在他的印象里,現在的源石利用率已經很高了,源石氣體不再作為燃料,轉而使用更加安全的源石液體。
在伊芙利特的噴火器里,的確還在使用高濃度源石氣體,這一點在裝備部的意見下,已經改良為液體源石。
看來兩年前的確發生了一些大事。
周金儒來到警署,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陳sir。
在路上已經打聽過,當初的陳sir還是一個特別行動隊員,而現在她已經榮升為警署負責人,總管一切事務,向倫蒂尼姆的總署負責。
「請進。」
警署負責人的辦公室里,正在看文件的陳活動着發酸的脖子,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看向門口。
吱吖。
門被人推開了,一個穿着黑色長風衣的男人走進來,他摘下禮帽施禮:「陳,你好。」
陳盯着眼前的男人,仔細回憶着他的面容,最終定格在一個人身上,沉聲道:「周,沒想到你竟然還敢站在我的面前!」
周金儒:「?!」
什麼情況,他可不知道有得罪陳sir啊!
那他來警署,豈不是自投羅網?
「陳,這裏面一定有誤會。」
「有什麼誤會,你不會不記得吧,當初對我說的那些話!」
陳猛地一拍桌子,語氣譏諷:「當初海誓山盟的人是你,棄我而去的人也是你,你還有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