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85. 是誰給予你希望

周金儒舉起右手：「德克薩斯，阿能，我有一整天沒有見到你們。」

德克薩斯陪同能天使來到射擊靶場，她本人對這項運動無感，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盒百奇遞給周金儒，能天使的臉上帶着可愛的笑容：「Leader，我有一件託運的物品到了，德克薩斯陪我去取貨。」

周金儒接過百奇，在德克薩斯略微錯愕的表情下，將一整盒都塞進自己的口袋裏。

我讓你拿一根，你將一整盒都拿走了么……德克薩斯的嘴角抽搐著，既然博士都拿走了，她也不好再要回來。

德克薩斯看上去既冷漠又高冷，其實是一個身高才160公分的嬌小姑娘，旁邊的能天使與她身材相仿。

既然德克薩斯出現在這裏……

周金儒的視線越過魯珀人的肩頭，向她身後望去，果然在幾米之外看見一名白色的身影，她看似閑來無事到處亂逛，實則早有目標，一路尾隨。

如果不是知道你和德克薩斯之間的關係，還真以為是一名有怪癖的變態……周金儒心中想着，握緊手中的短槍，指導空怎麼使用它。

「槍械的使用標準在於能不能用自身的源石技藝觸發蝕刻法陣，將子彈打出去，打的准，這需要一點技巧。」

周金儒一把將湊過來的能天使推開，薩科塔人有槍械使用的專精，是其他種族沒有的特殊能力，她站在這裏只會添亂。

能天使卻沒有任何離開的打算，嘴角叼著一根百奇，好奇道：「Leader，你並不是薩科塔，為什麼會那麼熟練的使用槍械？」

周金儒用槍壓根不用刻意催動蝕刻法陣，他沒有源石技藝，全靠擬態技能模擬效果，羅德島裝備部給他準備的兩支短槍都是標準槍械，連送葬人都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可能是我比較特殊。」

周金儒拆下彈倉，將一枚蝕刻子彈按進去，熟練地裝回去，拉動保險，做出一個標準的瞄準姿勢，槍口對着遠處的射擊靶。

「砰。」

他的口中模擬著槍聲，手腕下壓，找到熟悉的感覺。

「回頭讓裝備部專門給你量身訂製一套裝備，現在將就一點，條件有限。」

周金儒撤回保險，槍口對地，空站在他的身邊，認真地點頭。

不遠處，能天使手持兩把短槍，連續射擊，動作行雲流水，每一發子彈都命中了目標，在她射擊時，頭頂的光圈發出陣陣漣漪光芒，背後的天使之翼若隱若現。

「這是種族天賦，沒道理講的。」

周金儒站在德克薩斯身邊，魯珀人深以為然，顯然她也嘗試挑戰能天使的天賦，然後不出意外地被完美擊敗。

「當初那個白起源，有調查的結果么？」

他離開龍門后，這件事就擱置下來，企鵝物流被襲擊，大帝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德克薩斯搖搖頭，淡然道：「沒有結果，那個白起源跑得很快，等到我們全力追尋他的蹤跡時，他已經返回敘拉古了，線索全斷了。」

「這就沒有辦法了。」

周金儒有點惋惜，不過也沒有辦法。

臨近傍晚，結束放鬆活動的眾人返回地面，周金儒拿着毛巾擦臉，回到自己房間，一眼就看見坐在書桌上的黑貓。

「克里斯蒂娜小姐，我以為你和傀影先生一起去玩了。」

有着天鵝絨一般柔順毛髮的黑貓坐在那裏，異色瞳里映出周金儒的身影，她抬起一隻前爪：「博士，傀影暫時不在這裏，而我，我一直在你的影子裏。」

眼見周金儒的表情有些許變化，黑貓微微眯起眼睛：「不過我很尊重你的個人私隱，不該聽的沒有聽，不該看的沒有看。」

「克里斯蒂娜小姐，」周金儒斟酌著詞句，「如果你看見一隻貓會說話，你肯定也會感到驚訝的。」

黑貓沉默了兩秒，咧開嘴，露出一口尖牙：「你沒有排斥那些有着獸耳的女孩，卻對我這樣的存在感到不適應？」

周金儒笑了一聲，拉起一張椅子坐下：「在我的家鄉有這樣一句話，喜歡龍的人，並不是真的喜歡龍，他見到真正的龍時，會感到恐懼。」

黑貓沒有再說話，弓著背，一個縱身跳下桌子，落在窗帘後面，隨後令周金儒張大嘴巴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深色的窗帘後面，貓的影子舒展身軀，身材高挑的靚麗女郎浮現出來，窗帘挑開，顯露出一張高貴艷麗的臉龐。

這要羨慕死多少大喊著「給我變」的網友？

周金儒慢慢閉上嘴巴，以免自己震驚的模樣被黑貓小姐瞧見，他輕微咳嗽一聲：「克里斯蒂娜小姐，謝謝你的表演，我很喜歡。」

身着黑色連衣裙的黑貓小姐靠着書桌，裸露在空氣里的雙臂抱在身前，戴着假面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悲喜，微微抬起白潔的下巴：「你有什麼想問的，前提是我的看見的事情。」

「在七城風情餐廳，我被拖入夢境時，在場的同夥就幾人？」

當時情況混亂，一人吐血而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周金儒弄不清混雜在一起的情緒究竟有多少同夥。

「三個，一個輔助，一個掩護，一個施術，他們顯然低估了你。」

黑貓小姐頓了頓，輕啟紅唇：「我也是，我本來想叫醒你，但是沒想到你已經醒了。」

果然有一名旁觀者更容易看清局面，周金儒慶幸當時有黑貓小姐跟着：「謝謝，我只是被拖入夢境的次數太多了，因此產生了抗性。」

克里斯蒂娜任何錶示都沒有，顯然並不相信他的說辭。

「還有那個炎國人，葉語，你有頭緒么？」

「沒有。」

得到否定回答的周金儒一點都不意外，羅德島的情報部都查不出有用的線索，他不能指望別人看了兩眼就能弄明白前因後果。

他的指間彈出一張名片，樸素的紙片上只有「驚蟄」兩個字，沒有抬頭，沒有職稱，翻過背面，還有一串通訊號碼。

「我該不該現在就要求見你一面？」

周金儒呢喃一聲，抬起頭，克里斯蒂娜早已不見蹤跡，連那隻黑貓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博士，出來吃飯了。」

門口傳來龜龜的聲音。

周金儒收起名片，走到房門前，打開門，看見龜龜正捧著一杯雪糕，用勺子挑着橙黃色的碎果肉。

「霜葉回來了？」

「嗯，霜葉姐姐還帶了一個朋友。」

周金儒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探頭向外面看去，在羅德島幹員的聚餐現場看見了混在人群里的白色身影。

她能控制自身的無意識釋放的冷氣了？

砰！

兩個紅色的東西高速飛來，砸在他旁邊的門框裏，樓下，一名身穿紅色外套的菲林姑娘正舉着法杖，一臉不爽地盯着他。

周金儒扭頭一看，嵌入門框的是兩枚紅色水晶，而如此財大氣粗的菲林姑娘，毫無疑問，天火。

天火一手握着法杖，一手叉著腰：「你應該慶幸，這兩個是紅色水晶，而不是我的火球。」

「謝大小姐不殺之恩。」

周金儒牽着龜龜走下樓梯，來到天火面前，後者還是有些不爽，正琢磨著怎麼討回場子。

「這麼大火氣，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吧？」

天火哼了一聲，用法杖指著外面：「那個整合運動幹部是不是你帶回來的？」

她加入羅德島的主要原因就是為了給同伴復仇，沒想到一轉眼，博士竟然帶着整合運動幹部回家了。

「話不能這麼說，她不是我帶回來的，她是自己來的，腿長在她身上，我管不了。」

「既然不是你帶回來的，我現在就去打死她，所有整合運動都是我們的敵人！」

「你回來！」

周金儒一把扯住天火，措手不及的菲林姑娘被拽回來，一頭撞在他身上，忍不住發怒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看這不是挺好的么，整合運動雖然是我們的敵人，但不全是，他們是感染者，我們有一部分也是感染者，我們要做的不是殺光所有敵人，那樣我們和整合運動有什麼區別？」

天火側頭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肩頭的爪子，發覺自己正一點一點被對方拉近距離，忍不住道：「你不怕燙？」

「怕燙我就不會站在這裏。」

周金儒的手鬆開一些，讓兩人之間留出足夠的安全距離：「這片大地的苦難已經足夠多了，給仍然抱有希望的人多一點生存空間吧，該死的人自然會去死，不想死的人應該好好地活着。」

「真的？」

「這是我的想法，僅供參考，好了，現在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你現在衝出去放大火球，我絕不攔著。」

周金儒鬆開手，站在他身邊的天火沒有挪動腳步，研究學者吸了吸鼻子：「你和以前變化好大。」

「人都會變的。」

「哼，你別以為三言兩語就能說服我，我作為研究學者，考察目標也是我的工作，與你無關！」

「是是是，我在你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周金儒笑了笑，他向大廳門口走去，那裏有人等着他的到來。

……

……

「你去維多利亞這趟，一方面是放鬆心情，你忙了一年時間，應該好好休假，不用擔心太多，核心城這邊有我，另一方面，去復甦日的慶典，好好看看將希望留在人間的神，到底做到什麼程度。」

可是，首領，你的希望是什麼？

是誰給予了你希望？

霜星坐在氣氛熱烈的羅德島幹員中間，她不敢說現在的整合運動和羅德島保持良好的關係，至少此刻，他們是友善的，是熱情的，復甦日慶典彷彿是一個美好的夢境，將所有人都連接在一起。

小狐狸摸到她的身邊，低聲道：「我說得沒錯吧，這裏都很歡迎你。」

「哼。」

霜星轉過臉。

也不是所有人都抱有善意，她就察覺到幾個人有特殊想法。

就在享用美味的食物期間，霜星左右看了幾眼，似乎在找人，只好拉着小狐狸問道：「你們博士呢？」

「他在休息吧，我看到有人去叫了，很快就會出來。」

話音剛落，身材高大的男人推門進來，他的出現引起了在座幹員們的熱情歡迎。

「領袖在整合運動也是這樣，有什麼區別。」

她這樣想着，一眼就看見紅頭髮的天使湊了過去。

咔嚓。

白兔子捏著的杯子忽然凍結，碎成了冰塊。

「你怎麼了？」

霜星轉過臉：「沒什麼，我想弄一點冰飲，失誤了。」

霜葉哦了一聲：「還是讓我來吧。」

……

……

「Leader，我有點害怕。」

能天使擠到周金儒身邊，幾乎將光圈抵在他的臉上，原本充滿活力的臉蛋寫滿擔憂。

周金儒吃了一驚，這裏這麼多人，能天使害怕什麼？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最後鎖定在白兔子身上，心裏差點笑出聲。

因果瞭然，原來如此。

「你不用害怕，這裏有我。」

他拍了拍能天使的手背，示意小天使安心。

周金儒又跟能天使說了幾句，忽然感覺背後有人在拍他：「阿光先生，你們羅德島需要投資么？」

「不需要，謝謝。」

他頭也沒回地說道。

「真的么？我認為羅德島需要更多的資金才能更好地發展，以及更多的渠道，放心，我不是什麼壞人，更不是什麼奸商，我帶來的只有善意，善意，還有善意。」

背後的聲音喋喋不休，聽上去就跟公鴨嗓子一樣，周金儒聽得心煩，這地方已經被羅德島包場了，還能有人跑出來找他投資？

他轉過身，只見一隻鴨子幾乎將嘴巴頂在他的臉上，口中噴著唾沫星子：「阿光先生，你相信我絕對沒錯，我就是你的天使投資人，你們炎國人不是講究合作雙贏么？贏兩次太少了，我們合作可以贏很多次，很多次哦！」

「讓我們都變得偉大，讓這個世界的未來充滿光明！」

戴着禮帽的鴨子用一隻翅膀舉著酒杯，嘎嘎亂叫，叫得他心煩意躁。

他虎著一張臉，鴨子先生，你知道上一個羅德島的天使投資人是什麼下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