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42. 第三幕，高塔

周金儒低下頭，將半張臉藏在警衛帽子裏，和隊伍一起跑在典獄長的車後面。

他們來到高塔下面，此時高塔的鐵門已經落下，唯一的出口被堵死，裏面的人除非有翅膀，否則都會被困死在裏面。

「你、你們，準備進入高塔。」

典獄長看着聚集在此的二十多名警衛，指著幾個人，命令他們進入高塔。

匆匆跑來的文職人員見狀，喊道：「先生！」

典獄長語氣冰冷：「這是命令！」

「是！」

文職人員神色掙扎地退開，在數名體型強壯的警衛齊心合力下，封住高塔入口的鐵門被重新拉升，沒有一個人出來。

這意味着一個信號，那些入侵高塔的傢伙們一定往更高層去了。

七名警衛組織起一支小隊，依次進入高塔，他們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陰影里，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十分鐘后，除了被派上城牆的，以及還留守在普通監獄的，剩下的警衛全部都已經來到高塔之下。

「先生，高塔中有不少非常危險的犯人，我們不能冒險，現在關閉鐵門，加強附近的警戒，只需要兩三天就能解決問題。」

典獄長沒有說話，彷彿那位頂替秘書的文職人員並不存在，他的手擺了幾下，冷冷道：「你這是在指揮我？」

「先生！」

「把他拉走。」

警衛應聲而動，拖拽著將文職人員架走而了。

「你們，準備一下，分成四支隊伍，分批進入高塔，碰見逃出牢房的犯人，將他們重新關押，碰見闖入高塔的匪徒，就地擊斃。」

周金儒一直混在警衛們當中，典獄長的話算是給了他一點解釋，因為之前那位文職人員說的話是非常正確的，只要重新關閉鐵門，斷了高塔內的水和電，幾天後什麼問題都能解決，但典獄長卻不能這麼做，因為高塔內的囚犯並不全是窮凶極惡之徒。

維娜曾經說過，伏勒獄是王室用來關押貴族和政治犯的地方，周金儒進入伏勒獄后，發現普通牢房和特殊牢房都沒有多少大貴族，只有高塔才可能成為貴族的監牢。

站在地面不可能知道高塔內發生了什麼，大貴族在監獄里是囚徒，一旦出了監獄，基本都能重獲身份，那麼問題來了，典獄長怎麼做才能不被貴族們和他們的家族記恨？

好吃好喝的供著，等到刑滿釋放，或者國王特赦，總之不能虧待。

坐在典獄長這個位置的人豈能是愣頭青？

所以……

周金儒跟着第三支隊伍進入高塔，而那位典獄長，他在第四支隊伍裏面，也進來了。

整座高塔的一層分割成幾個區域，基本都是獄警們輪班休息的地方，有兩條通道通往地下庫房，所有物資都在地下。

來到第二層，高塔負責人的辦公室就在這裏，可是後進入高塔的警衛們只能看見倒在血泊中的負責人，血液乾涸后呈現出暗紅色，顯然死去有一段時間。

周金儒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這是一個極其不妙的信號，他知道行動隊進入高塔后肯定會殺人，但是沒想到連高塔負責人都殺了，他們在挑戰一個國家底線。

「你們幾個，把休息室的床板拆下來，先將屍體抬出去。」

後面傳來典獄長的聲音，兩名警衛脫離隊伍，為高塔負責人收屍。

進入第三層，所有牢房都空着，囚犯盡數跑了，只剩下鐵柵欄門被風吹的來回晃動。

他們跑不了的。

所有人心中都有這樣的念頭。

走在前面的二十多人衝上通往第四層的樓梯，就在這時，從樓梯上滾落幾隻足有半人高的木桶，撞在警衛們身上，連帶着砸翻一片人，一時間人仰馬翻，亂作一團，好幾名警衛都因為從高處摔落而滿臉是血。

「刀盾手開道！」

典獄長的聲音響起，他站在最後面，讓整支隊伍恢復秩序。

驟然間，不知道從哪裏飛來一隻箭矢，將照明的燈光打壞，頓時，樓道陷入一片黑暗，而黑暗會滋生焦慮與恐懼。

典獄長心頭一陣煩躁，催促着前面的警衛繼續前進，直到闖入第四層，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之前進入的兩支警衛隊伍都在，而關押在此處的犯人並沒有被放跑，可能是因為闖入者找不到打開牢房的鑰匙。

一名滿頭白髮的囚犯正坐在床邊拉着小提琴，悠揚的音律回蕩在第四層，幾十名警衛的到來並未妨礙到他對音樂的沉迷。

其他囚犯不是在看書就是躺在床上發獃。

典獄長板着臉，清點了囚犯人數，又讓自己帶上來的警衛對前面進來的警衛一一查看身份證件，確認沒有人假扮成警衛。

情況似乎不算差？

周金儒看着腳上的靴子，心裏明白典獄長陷入燈下黑了，如果他反過來查後面的警衛，自己一定會露餡，幸運是在進入高塔之前，被打暈的警衛既沒有蘇醒也沒有被人發現。

就在他們準備繼續前進時，只聽見地面傳來duang的一聲巨響，震落一層灰塵，第四層陷入一片寂靜，有人小聲的說道：「鐵門怎麼落下了？」

這句話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他們現在同樣也被關在高塔裏面了，在外面的人發現之前，沒有人能從這裏逃脫。

典獄長大手一揮：「不用擔心！」

確實不用擔心，只要在城牆防守的警衛得不到新的命令，就一定有人會發現高塔出事了，間隔的時間甚至都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但周金儒卻不這麼想，他沉吟著，在進入高塔之前，情緒偵測的結果是附近沒有行動隊，也就是說他們七個人全員進入高塔，沒有留守的，而典獄長留下幾個人看守高塔入口，並沒有讓人關閉鐵門，也就是說放下鐵門的另有其人。

這個人越獄后沒有第一時間逃跑，反而懷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將鐵門放下來，把他們都關在裏面？

他的心裏升起一個荒唐的想法：

「莫非是夜煙？」

不知不覺間，入夜了，淡淡的霧氣瀰漫開，就連高塔內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