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87. 它會殺死你
晶簇怪物落地瞬間，早有兩支長槍伸出，槍桿一左一右交叉，將敵人釘在地上。
粉色中長發的女性幹員再次揮舞著雙手戰斧，敲碎了怪物的腦袋。
陳看了一眼，按著喉嚨處的耳麥：「天火小姐，狙擊掉那幾個巨人，不能讓它們繼續往後方輸送怪物！」
「收到。」
同樣穿着一身防護服的菲林術師站在人工製造的制高點，從背包里摸出一隻木盒，裏面裝着六枚珍貴的至純源石。
她望向遠方的幾個晶簇巨人，伸手拿了一枚源石在掌心。
沒有咒語，沒有儀式，女術師提着法杖，將至純源石扔向空中，然後雙手緊握法杖，擺出標準的擊打動作，啪的一聲，奮力把石頭打向敵人！
至純源石飛著飛著，陡然間變成一個巨大的火球，命中時，不但將晶簇巨人擊倒，甚至引起小範圍爆炸，連帶着消滅了一大片怪物。
天火如法炮製，數個大火球飛出去，每一發都精準命中，很快，視野內再也沒有站着的晶簇巨人。
女術師的護目鏡里滿是汗水，呼出一口熱氣：「陳警官，我要休息一下。」
「好，請去後方休息。」
解決掉棘手的目標時，盾衛已經晶簇怪物正面接觸，整條戰線都被數量龐大的怪物擠壓後退。
……
「看來我們的盟友打的挺熱鬧，我在這裏都能聽見轟隆聲。」
塔露拉嘴角含笑，對身邊的霜星說道。
整合運動作為二線部隊防守一側，壓力遠比羅德島方向要小。
霜星搖頭：「打的動靜越大，說明他們的處境越不妙，我們是否前去支援？」
「再等等，等源石聚能裝置進來，我們要為填補大空洞的裝置清出一條道路。」
塔露拉按著劍柄，又看了幾眼，用手肘捅了捅霜星：「葉蓮娜，我叫了支援，他們很快就到，到時候你去迎接吧。」
「支援？」
霜星可沒聽說哪裏有支援。
塔露拉目光深邃：「不叫不行啊……」
霜星：「？」
領袖到底在說什麼？
……
「錫蘭小姐，終於做好了，不過還沒有時間測試，現在就要送過去嗎？」
錫蘭看着三座高度超過三米的聚能塔：「用拖車拉走吧，給我一頂安全帽，我也要去！」
工作人員連忙道：「可是錫蘭小姐，那邊現在非常危險！」
「去準備吧。」
無論如何，錫蘭都要去，她要親眼看着問題解決。
這時，帶在身上的終端機響了，是赫爾曼打來的。
「爸爸，現在有什麼事？」
半個小時后，新汐斯塔的榮譽市長半途下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錫蘭要去西海岸的沙灘，但工作人員是很樂意看到榮譽市長下車的，畢竟接下來拖車就要進入危險地帶了。
錫蘭拎着提包趕到沙灘，她脫下高跟鞋提在手裏，四處張望，尋找赫爾曼的身影。
跑了一段距離，她在沙灘前看見父親正坐在長椅里，望向波濤洶湧的海面。
今天的大海不像平時那樣溫柔。
「爸爸，你為什麼沒有跟着市民一起撤離？黑呢，她在哪裏？」
在錫蘭的記憶中，現在赫爾曼應該和黑在一起，撤進新汐斯塔的移動地塊，隨時準備離開這裏。
「黑不放心舊城區的戰況，先一步過去察看，我在這裏坐一會兒，你陪我說幾句話。」
要是按照錫蘭以前的性格，根本不願意跟赫爾曼多說什麼，父女二人的矛盾相當大，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但是現在，錫蘭覺得和父親溝通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她坐在赫爾曼身邊，同樣看着海面，疑惑道：「爸爸想聊什麼？」
「聊……一個願望。」
「願望？」
赫爾曼笑了笑：「我聽說前幾天你和黑在路邊遊玩的時候，在一個自稱可以實現願望的攤位前許下願望，有這回事嗎？」
有倒是有，父親是從黑那裏知道的嗎？
可是許願攤位已經不見了，難道父親也想許願？
錫蘭心中思緒萬千，她點頭道：「是啊，我和黑都許了願望，可是距離實現還有很遠呢。」
赫爾曼剛想說些什麼，聽見女兒說的話，眉頭一皺，不禁反問道：「你許的願望沒有實現？」
「是啊，要實現我的願望沒有那麼簡單，雖然現在已經有了一點眉目，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
隨着聚能塔進入舊城區，堆積在臨時車站的大量源石全部裝填上車，隨時進行補充。
這則消息很快傳遍整個戰區，有了聚能塔，填補大空洞只剩下時間問題。
「領袖，總算來了！」
霜星回頭看去，哪裏還有塔露拉的身影。
羅德島臨時指揮室里，阿米婭焦急的等待，她的耳機里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羅德島的兔子，你好，我們應該是第一次對話，來不及自我介紹了，現在立即命令你的人進入防禦狀態，最好獃在地面別亂動，你只有一分鐘時間準備，錯失機會造成的傷亡自己負責。」
她是誰？
阿米婭一頭霧水，對方應該不是敵人，要不然也不會特地來警告自己。
「立即通知我方所有幹員，立即進入防禦狀態！對，現在，停止進攻，防禦時間為五分鐘！」
來自領袖的命令一層一層傳達，陳皺着眉頭，她的防線苦苦支撐，如果不反擊，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五分鐘而已……」
陳大聲咆哮道：「全體重裝幹員展開護盾，進入防禦狀態！高台幹員全部回到地面，就近尋找掩體，速度快！」
站在高樓之上的一道身影輕輕笑道：「這就對了，我的女兒，我說過會將力量借給你。」
在她的眼中，羅德島幹員飛快尋找各自的位置，擋在最前面的重裝幹員集體打開護盾，連成一片的藍色光翼蔚為壯觀。
僅剩四根手指的右手緩慢抽出長劍，龍女嘴角的笑意越加濃烈，她的影子生長出一條虛幻的尾巴，緊接着又是一條，第三條，第四條……
「讓我幫你們清理掉這些雜魚……不過我不是在幫你們，你們不值得。」
她的身體爆發出一股烈焰，整個人化作一朵璀璨的煙花，在羅德島陣線的上空炸開。
陳敏銳地抬頭看去，她看到的只有一片火光，隨後整個世界都陷入熊熊火海，天空在燃燒，大地在顫動，到處都是滾滾熱浪！
無數火球從天而降，飛向怪海，每一個火球命中時都會猛烈爆炸，整個戰場充斥着轟鳴聲，殘存的建築群被夷為平地，成為毫無價值的廢墟。
晶簇怪物，晶簇巨人，甚至是夾雜在其中的異魔，都在這場浩劫中粉身碎骨。
龍女曾經站立的位置，火光乍現，虛弱的她撐著長劍，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喘息著。
即便有種族天賦，她也無法承受這樣的消耗。
……
「凱爾希，你說啊，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去前線？」
面對周金儒的質問，凱爾希用緘默在回應，她拒絕回答一切問題。
周金儒扶著設備外壁站直了身體，他的雙腿都在打顫，從夢境返回后，副作用比想像中還要大。
他猛然想起什麼，死死盯着凱爾希的臉，聲音變得非常可怕：「你給我喝了什麼？」
「只是普通的藥水，沒有副作用。」
「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他伸手去抓凱爾希，卻被後者輕易躲過。
周金儒一個踉蹌，急促喘息，無力感讓他不能順利站起來。
「因為你會死，那裏有一個不應該存在的怪物，它會殺死你。」
凱爾希的語氣很冷靜，冷靜到冷酷無情。
周金儒坐在地上，閉着雙眼仰起頭：「我有很多幹員在那裏，按照你的話來說，我有很多女朋友，我不能扔下她們不管，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很多情，見一個喜歡一個，少了一個都會不開心，不開心就會翹班，就會逃走，跑到你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去。」
「你不能去。」
凱爾希重複了一句，她的機械式回答令周金儒惱怒。
「你能不能說點別的，別整天謎語人，整點我能聽明白的。」
「你在這裏等著，事情一樣能解決，你不會死，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周金儒睜開眼睛：「你的意思是說我去了，事情得到解決，但是我會死，你為什麼能這麼確定我會被殺？」
他看向凱爾希，又問了一個問題：「凱爾希，你經歷過幾次這樣的局面？」
凱爾希抿著雙唇，目光平靜如水：「博士，一切都會過去的，這是最好的結果。」
周金儒笑了，嘴角上翹，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但他仍然在笑：「不，凱爾希，這對我來說不是最好的結果，我要走，你是攔不住我的。」
他的身體開始發光，光像水一樣流淌，飛出車子，飛向天空，飛向他想去的地方。
只剩下一個人的車裏，凱爾希坐在醫療床邊，低着頭，垂下的頭髮遮住她的臉。
過了許久，她發出低不可聞的聲音。
「你的女朋友那麼多，你又愛哪一個？你誰都不愛。」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