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4. 夢魘來了
次日下午，幾個人集中到一起，在他們面前擺着一張破舊的地圖。
銀狐不滿道：「如果這就是帕特里奇提供的永恆之城地圖，我退出本次行動！」
這是一張幾乎無法辨認標識的地圖，參照物已經無從考證，根據模糊的對比，最新的點也記錄在五十年前。
對於某些地區來說，五十年也是不會發生多大的改變，但在薩爾貢的惡劣環境下，五十年就意味着那地方不再有任何東西具備可以用來參照的價值。
「這是一個意外，我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小林宗信額頭滲出汗水。
凱爾希問道：「當事人怎麼說的？」
琳琅同樣鬱悶：「他說有這張地圖就行了。」
銀狐一時氣悶，轉頭看向周金儒：「四先生，你怎麼想的？」
周金儒仔細觀察破舊的地圖，灰黃的羊皮紙上依稀可見晦澀難懂的薩爾貢語，似乎標註了什麼地點，不過根據琳琅所描述，該記錄地點已經不存在了，至於永恆之城在哪裏，地圖上根本沒有體現。
「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這張地圖的意義並不是上面的內容呢。」
周金儒的話打開了幾個人的思路，凱爾希輕聲道：「也許它是一把鑰匙？」
「我更傾向於身份認證，你們聽說過薩爾貢的王城吧，那地方位於薩爾貢地區的中心，周圍經常有沙暴天氣，能見度很差，人在沙暴中分不清方向，只有各地的帕夏才有機會得到王城的召見，進入王城。」
琳琅眼前一亮：「永恆之城的覆滅非常離奇，說是毀滅於天災，但那只是傳說，也許它就隱藏在黃沙之中，誰也看不見，唯獨持有信物的舊臣能進入其中！」
這套說辭很像一些小說里的橋段，周金儒也只是推測，畢竟誰都不知道真實情況。
「我們的裝備都在這裏，帶強力燈光的頭盔，防毒面具兩個，維多利亞戰術背心，還有胸燈，軍用食物……」
銀狐一一介紹她的寶貝，不禁讓人懷疑她從哪裏弄來的。
「飲用水怎麼處理？」
周金儒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琳琅指著自己道：「我的源石技藝能從空氣中分離出水汽，哪怕在這裏，也能弄出乾淨的飲用水，這一點不用擔憂。」
這不科學，但這很魔法。
「備用計劃是什麼？」
在場的四個人都看着他，弄得周金儒不明所以。
小林宗信沉聲道：「這也是我們想再確認一遍的原因，因為特殊的原因，備用計劃並不不能在你身上適用，所以你現在想退出的話，完全可以，我的親衛會帶你離開這裏，回到薩爾貢聚落。」
周金儒一下子明白過來，四個怪物都是不死的，即便受到致命傷也能恢復，換句話說，他們的備用計劃只有一個，強行衝出來，鎖血掛的底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但在他們眼中，四先生是個實力強大的普通人，一條性命，死了就沒了。
換句話說，他們可能沒打算帶着他一起行動。
「不必擔心，即便被困住，我也能離開，既然我們是一個隊伍，你們就應該相信我。」
只要捍衛者能量正常使用，周金儒都能離開任何險境，他的安全度可能比另外四個人都要高。
凱爾希開口道：「你們完全可以信任他。」
銀狐反問道：「你呢，你信任他嗎？」
「是的，我信任他。」
凱爾希的回答令銀狐感到吃驚，不由多看了幾眼周金儒，暗暗猜測這個人的真實身份。
琳琅站出來打圓場：「既然這樣，我們就一起行動，四先生，一支隊伍最怕的就是隊員發生分歧，有人想沖，有人想跑，那就距離團滅不遠了，希望你能接受。」
周金儒點頭：「你們一定經歷過很多。」
「是的，很久以前，我們還有一位成員，大多數時候那位成員都作為指揮者，後來他不見了，怎麼找也找不到，現在加入新成員，難免有磨合期，還請你見諒。」
琳琅毫不避諱過去的事，她的話加深了周金儒對這支團隊的認知。
另外一邊，凱爾希仍然什麼都沒說。
……
周金儒熟練地將護袖的袖口用膠布封好，把各式工具和武器藏在戰術背心的任何地方，動作連貫，令人眼花繚亂，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東國人和妻子對視一眼，這位四先生沒有生疏的動作，看起來似乎經常在外冒險。
銀狐和凱爾希各自穿好裝備，五人隊伍準備完畢。
恰在此時，天邊最後一抹夕陽墜入地平線，如血般的光輝漸漸消失。
噗通！
周金儒胸腔內的心臟猛的跳動一下，他偷偷看向其他人，他們都沒有異樣。
這時，凱爾希投來詢問式的目光，男人微微搖頭。
沒過幾分鐘，帕特里奇如約而至，看見全副武裝的眾人，驚道：「你們都做好準備了？」
面罩下傳來小林嗡嗡的聲音：「第一次嘗試，總要確認能不能成功。」
「好吧，任何時候都可以，永恆之城的大門始終敞開。」
乾枯佝僂的老人雞爪般的手抓住白天時他們看過的那張地圖，跪在地上，口中吐出難以辨明的辭彙。
「夢魘大人，請容許卑微的臣下看見你輝煌的國度……」
周金儒發現自己能聽懂帕特里奇的禱告，可令他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面。
就在同一時間，一抹灰白從老人手中的地圖中迸發，搖曳的火光失去了顏色，整個世界都只剩下灰白一種單調的色彩，帶着刺骨寒意的風吹襲大地，穿透防護裝備，爬滿身體。
他媽的……
周金儒難得在心底罵了一句。
難怪無數冒險者都找不到永恆之城，因為這座城市根本就不在現實里！
他在聖亞拉爾經歷過一次，深海議會用夢境儀式製造出三層夢境，所有色彩都失去了意義，整個世界都變成灰白色！
「踏着黑霧的庫蘭塔，將死亡灑向大地……」
遙遠的天邊，憑空出現了一座模糊的城市輪廓，以黑色為主色調，寂靜無聲，彷彿已經死去多年。
夢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