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99. 第二幕11午餐交流權

那就是一句玩笑話，周金儒覺得陳不會打破自己的原則，果然下一秒他就得到了陳紅著臉的應答：

「不可以！」

警司看着情侶旅店粉紅的招牌，以及貼在護欄處的一張黑白海報，那是一名身材妖嬈的女性擺出前凸后翹的姿勢。

姑娘不禁抓住身邊男朋友的手：「聽着，這些地方都是我們警署重點打擊的對象，你千萬要注意，不要做出過分的事情。」

過分的事情是指我找了應召女郎？

周金儒心中默默地想着，他哪裏看得上這些歪瓜裂棗，寬慰道：「別擔心。」

「那就好，我不想抓你進去。」

陳稍稍放心一些，她由於身份的緣故，不便出現在這些地方，站在原地目送周金儒走進情侶旅店，下意識地揉着發紅的手腕。

下一次，要好好找一下那個綠毛鬼的麻煩！

……

……

當周金儒走進情侶旅店時，作為一名單身男性顧客，他的出現自然引起了不少女士的關注。

「先生，需要服務么？」

一名大波浪長發的漂亮女士主動走過來，眉目間儘是情意，她伸出粉紅的舌尖添了一下嘴唇：「你也是炎國人么，今天這裏已經有一位炎國的客人了。」

這麼巧？

周金儒詫異了一瞬，心想到底是哪位同鄉這麼有閒情逸緻。

他只穿着單薄的白色襯衫，手裏倒是還握着手杖，面對這位年輕女性的問題，很有禮貌的摘下禮帽：「我只想要一間房間用來休息，不用太特殊，也不用服務，如果你們能提供一件新的正裝，我可以支付費用。」

這個年輕人的眼神毫無波瀾，他的語氣篤定，看起來是一個經常發號施令的人，這樣的人只要名言拒絕，幾乎沒有動搖意志的可能。

美麗的女士旋即放棄了想法，收起輕佻的表情，引著周金儒走向櫃枱：「先生，很少有客人來到這裏只是為了休息。」

「你面前就有一位。」

周金儒含蓄地笑着，領到房門鑰匙后，調侃道：「但願今晚不會有第二把鑰匙打開我的房門。」

「不會的先生，這裏是倫蒂尼姆。」

他走上樓梯，來到二樓，用鑰匙擰開自己房間的門，按下照明燈光的按鈕，不甚明亮的燈罩下，散發出一片微光，看起來很適合休息。

情景劇也是一種夢境世界，周金儒坐在床邊，他想自己這是第一次嘗試在夢境裏過夜，但願不會出現套娃夢境。

他保持坐姿，靜靜地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陳和星熊的關係和現實里差不多，屬於朋友和獨守，而星熊的身份又能幫陳解決很多不便出面的麻煩，比如龍門，近衛局和鼠王可以說是一體的，近衛局負責明面上的事物，鼠王會在陰影里掃清一切障礙。

如果說我在那場爆炸里喪生，陳得知我的死訊，一定會調查真正的原因，她通過正常手段不一定會獲得真正的答案，所以極有可能藉助星熊的力量，大概率會查到阿黛拉的身上，兩人之間藉此產生交集……周金儒隱約覺得自己的存活是不是破壞了劇情發展，畢竟以陳的性格，她在官方力量解決不了問題時，會直接放棄身份，轉入陰影試圖為自己復仇。

不管在情景劇里還是在現實，陳sir都有點憨憨的，看着特別可愛，不過她要真是自己的女朋友，那就有得受了。

想那麼多也沒用，還是洗洗睡吧。

沒過多久，周金儒拿到了一套深藍色正裝，付款的同時，藉著情侶酒店的沐浴間清洗了身體。

當他披着大衣走出沐浴間時，站在門口的一名服務人員忍不住追問道「先生，您真的不需要服務么？」

「不用，謝謝。」

走回房間時，周金儒感慨這裏的姑娘們實在太過熱情，弄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將自己扔在床上，蓋好被子，他很快睡著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被一陣激烈的貓叫喚醒，睡眼朦朧間，就聽見隔壁傳來女人顫抖的聲音與男人低沉的喘息，清晰得就跟現場直播似的。

我到底該說這家情侶酒店的隔音效果太差，還是該表揚他們想得真周到，說不定就有客人覺得這樣很有情調？

周金儒面無表情地躺在床上，聽着隔壁上演激情動作戲，他伸手敲了敲牆，暗示他們應該注意一點。

結果沒想到對面叫得更歡了。

過分了……

他披上衣服，來到隔壁的門前，相當粗暴地敲門：

咚！咚！咚！

幾分鐘后，房門開了，一名裹着浴巾的年輕男人滿臉潮紅地站在門口：「兄弟，有事？」

還真是個炎國人。

周金儒看着對方的長相，愣了兩秒，他差點沒認出來。

梁超梁警司，你真的好有興緻啊，在情景劇里做得這麼開心。

「我在隔壁睡覺，所以……」

梁超裂開嘴角，大笑道：「原來是這樣，那別睡了，一起來吧。」

周金儒：「？！」

卧槽？！

看不出來啊，梁警司，你的愛好挺寬泛的。

沒有半點猶豫，周金儒轉身就走，原本在情侶旅店讓找樂子的梁警司小點聲就已經不太妥當，結果梁警司根本不在意，甚至還想拉他一起嗨，他覺得自己還是換旅店算了，沒有必要要求別人為自己做出讓步。

迅速退房，拎着自己的東西離開，周金儒一個人走在街頭，即便倫蒂尼姆的夜晚到處都是燈光，但在薄薄的霧氣籠罩下，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模糊。

他走了沒幾步，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肩頭拍了一下，轉過頭，看見一個只有兩頭身的棕發小女孩笨拙且艱難的爬上來，站在他的肩頭，笑吟吟的看着他。

「博士，PRTS為您服務。」

「你是PRTS？」

周金儒覺得挺奇怪的，為什麼一個智能系統會出現在情景劇里，莫非是什麼陷阱？

小女孩插著腰：「是的，我是PRTS的子系統，由凱爾希醫生交給杜賓女士，再帶到倫蒂尼姆，潛入倫蒂尼姆的網絡社區花了不少時間，現在終於能和博士交流啦！」

「我該怎麼信任你？」

面對周金儒的質疑，小女孩眼珠轉了轉，用清脆的嗓音模仿道：「經過這麼長時間耳朵相處，我發現一個人的經歷是有極限的，面對那麼多女性幹員，為了不傷害到她們，做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們知難而退，所以……」

「停！」

周金儒下意識伸手去捂住小女孩的嘴，然而他的手卻穿過了對方的身體，出現在他肩頭的PRTS子系統只是一個幻影。

「哈哈哈，博士，你還記得這段話吧，你在聖亞拉爾說的，當時忘了關麥，錄音傳回羅德島后被我截留下來，否則被凱爾希醫生聽見的話，就糟糕了。」

原來是這樣。

聽PRTS這麼一說，周金儒恍然大悟，心中的一個疑團解開了，當初說的話傳輸回羅德島后，卻沒有人向他發難，現在看來是被PRTS選擇性剪掉了。

他相信這個小傢伙就是羅德島的智能系統。

「你有名字么？」

小女孩咯咯笑道：「有啊，博士可以叫我明月心。」

這是一個很有炎國特色的名字，周金儒默念了兩遍，記在心裏，他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就是個對着空氣自言自語的瘋子，因為能看見明月心的人只有他。

「我需要導航。」

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周金儒能使用的交通工具只有雙腿，他迫切的想知道下一處旅店在哪裏。

「請稍等。」

明月心的擬人化還不夠徹底，她在交流方面稍顯生澀，不經意間就會流露出機械化的應答。

不到一分鐘時間，明月心指引道：

「請繼續向前走，在第二個路口左轉就能看見旅店，博士，情景劇中的倫蒂尼姆很奇怪，它似乎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請一定小心，我監測的數據流中出現了異常波動。」

「什麼意思？」

「復甦日是一個特殊的節日，停留在倫蒂尼姆的人們會產生巨大的意識洪流，而情景劇正是建立在這股意識洪流之上，它有框架，有條理，有結構的利用人們心中的想法製造出了龐大的夢境，一切都處在倫蒂尼姆官方的監控之下，可以說是無害的，但夢境會因為做夢者的潛意識發生扭曲，如果一旦出現無法理解的事物，那就會產生超乎尋常的扭曲，以及隨之而來的夢防衛力量的反擊。」

周金儒忽然想起身份卡上的扮演規則，其中有一條就是警告扮演者，一旦做出超出身份的行為，極有可能出現無法想像的意外。

如果沒有明月心提醒，在發生意外前，他可能都想不到扮演規則里的潛台詞。

「現在主線劇情發展到哪裏了？」

「博士想作弊么？」

周金儒搖搖頭：「我只想知道我準備落腳的地方會不會接觸到主線。」

「不會，目前為止，博士一直遊離在主線之外。」

得到明月心肯定的回答后，周金儒暗暗鬆了口氣，如果真的和女主角碰在一起，他擔心又要出意外準備殺青。

「你真的能提前找到主線在哪裏發生么？」

明月心吐了吐小舌頭：「不會啦，我只能檢測那一段區域的意識流量，主線之外的地區，意識流量都很平緩，很少有波動，他們的命運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

看來PRTS也不是萬能的。

周金儒一開始感覺自己開了修改器，現在倒沒有這種感覺，最多就是一個監測流量的小插件，既不能提高他的實力，又不會影響平衡。

明月星趴在他的肩頭，一雙小短腿開心地搖晃着。

走過第二個路口，周金儒看向左側，果然看見了一家旅店，很正常的那種，進門后也沒有人問他需不需要服務。

「一間房，謝謝。」

他無心多說什麼，拿了鑰匙飛快走進房間，脫了衣服就睡下了。

沒有夢，什麼都沒有，他毫無知覺地一覺睡到天亮，就像還在學生時代的無憂無慮，睜開眼，天已大亮。

「早上好啊，博士。」

帶着淡淡微光的深藍線條勾勒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懸浮在半空的明月心問候道。

看來PRTS子系統變成人的事情不是夢。

周金儒揉着略有酸痛的肩膀，他睡着的姿勢不太好，還有就是昨天和星熊打鬥過後衣服損壞，被風一吹，著了涼。

說起來也是稀奇，他竟然能在夢境裏着涼。

「我今天要去西大區的靜謐教堂，安排路線，那個地方是主線密集區，發生主線劇情也不意外。」

周金儒坐在床頭，仔細地想着，現實里的維娜也要去那個地方，而情景劇里，身為王室成員的她同樣要去，看來今天不會太平靜了。

「博士，建議您坐車去，以您希瓦艾什家男僕的身份，去靜謐教堂不會遭到阻攔，您的人際關係里，希瓦艾什先生和阿爾伯特神父是好友。」

確實有這回事，周金儒想起在情景劇的第一幕里，銀灰就去過靜謐教堂，他們在那裏第一次見到女主角阿黛拉。

他看着明月心，心想自己是不是多了一個任務提示器，如果這是一款遊戲的話，她應該就是跟隨玩家一起行動的小精靈，除了提供基礎服務外，還有讓旅途不再孤單的作用。

「博士在想什麼？」

「哈，你竟然不能看清我內心的想法？」

「我只是子系統，沒有那麼強大的功能啦。」

周金儒不再逗她，飛快起床，在旅店裏用過早餐后，坐車前往西大區的靜謐教堂，然而他的馬車走到半路就沒辦法繼續前進了。

走上街頭的人們舉起手中的條幅，木牌，大聲呼喊著口號，他們衣着簡陋，面有菜色，卻依然情緒激昂。

「這是一場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

周金儒付了車費后，匆匆下車，面對氣勢洶洶的人群，他不敢繼續乘車。

「為了自身的利益，他們可以在合法框架下爭取自己的訴求，這是維多利亞國王的承諾。」

「他們要爭取午餐時的交流權，因為工廠主們為了提高效率，禁止工人在吃飯時交流，這樣可以加快用餐速度，節省時間用於生產。」

「這……」

他轉過身，從街道的另外一邊，全副武裝的士兵形成一堵人牆推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