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45. 美好時代

死去的行動隊成員仰面倒下，發燙的血水歡快的從傷口裏流淌出來，阿黛拉臉色發白，一時間忘了要說什麼。

周金儒一把抓住典獄長的肩膀，反手握住長刀，刀刃橫在他的喉嚨處，只要輕輕一拉就能割開他的氣管。

一步步倒退著來到阿黛拉身邊，姑娘稍微回過神來，低聲道：「她主動撞上來的，我不可能想殺她。」

典獄長語氣玩味：「但人已經死了，小姐，即便是過失殺人，那也是殺人。」

周金儒冷冷道：「你不用幫我科普法律。」

阿黛拉看着窗戶，用長劍的劍柄狠狠砸開木窗，碎玻璃從高空散落，強風灌入第九層，冷冽的寒意迅速爬滿全身。

她忽然問道：「你相信我么？」

周金儒輕聲道：「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他迅速將刀刃挪開，猛地一腳踢在典獄長的屁股上，將對方踢的踉蹌，守在不遠處的警衛連忙將自己的長官接過來。

阿黛拉探出頭，飛快道：「一起跳。」

周金儒看了她一眼，對着典獄長聳了聳肩膀，說道：「打擾了。」

話音未落，阿黛拉抱住他的腰兩個人從九層窗戶處一躍而下，呼嘯的風聲灌滿耳朵，他們的正下方是塞加河奔騰的河水。

兩人跳出去的瞬間，典獄長疾步趕來，半截身子探出窗外，向下看了一眼，夜間霧氣濃重，什麼都沒有看見。

「先生。」

典獄長面沉如水，今晚高塔不但被闖入，發生了那麼多怪異的事情，還死了很多警衛，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肯定會被質詢。

「將所有僱工都控制起來，我要知道這些人究竟是從哪條線過來的。」

鑽進第九層的典獄長低下頭，看着面帶怪異笑容的屍體，噁心的扭頭走開。

……

……

從高空墜落的周金儒原本以為會掉進塞加河裏，冰冷刺骨的河水會快速帶走身體的熱量，也就是說他們求生的時間很短。

但是當失重感減緩時，他並沒有掉進水裏，眼前浮現出層層疊疊的菱形光斑，緊緊抱着她的阿黛拉發出一聲驚呼。

「抓緊我的手！」

無形的引力拉扯着他們，穿過菱形光斑時，只見阿黛拉的身影迅速虛幻，消失不見，緊握的手也隨之鬆開。

周金儒落入菱形光斑中，不停的下墜，他以為自己會從睡夢中醒來，然而三十秒過去，他還在不斷的下墜。

忽然間，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他的肩頭跳了出來，忍不住抱怨道：「真是的，為什麼一直都被屏蔽信號？」

原來是明月心，她一整晚都沒有出現，難道是被屏蔽了？

周金儒勉強笑了一下，他還在下墜，滋味不太好受，再加上原本就有恐高症，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明月心，我要怎麼才能醒來？」

「博士再等一等，5、4、3、2、1……」

明月心剛剛數完，周金儒只覺得雙腳踩在堅硬的地面，而潛意識裏的下墜還未消失，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真遜啊。」

一個輕柔的女性聲音響起。

周金儒喘勻了氣，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他首先看見的是一雙黑色靴子，視線逐漸向上，莫名熟悉的白大褂，裏面穿着白色襯衣，領口處精緻的蝴蝶結，披肩的黑色長發，戴着樸素的發箍，劉海下一雙黑色的眼睛正看過來。

明眸善睞。

周金儒的腦海里沒來由的想起了這個詞，他掙扎著站起身，目光警惕的往四周掃了掃，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處人潮流動的鬧市街頭，卻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兩個人。

他試探道：「明月心？」

「明月心」，黑色長發的姑娘咀嚼著這個名字，像是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啊，好吧，姑且算是吧。」

「你不是棕色偏黑的發色么？」

面前的姑娘與明月心小人有幾分神似，但還是有差別的。

姑娘擺弄著自己的頭髮：「本來就是黑色的啊，看起來像棕色的是因為打光太差了，你到現在都沒有學會拍照吧？」

周金儒一時語塞，他上次和阿米婭在聖亞拉爾逛街時，突發奇想街拍，結果被小兔子嫌棄了很久。

「緩過來沒有？」

她突然問道。

周金儒點點頭，兩個人聊天的一分多鐘，他已經恢復了大半，可以開始行動了。

「我現在在哪裏？」

明月心嗯了一聲：「嗯，你不會想知道的。」

「好吧，那你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才能離開？」

「不要着急，走幾步吧。」

兩個人肩並肩走在行人路，陽光照射在綠化帶的樹冠上，樹葉斑駁的影子在他們身上流轉。

「這是一個美好的時代，科技爆髮式進步，緩解了因為人口壓力而讓整顆星球都變得擁擠的局面。」

明月心臨時充當起導遊的角色，她指向天空：「你抬起頭。」

周金儒應聲向上面看去，天幕的盡頭，似乎有什麼懸浮在那裏。

「那是環星球居住城，想去看一看么？」

「換個時間吧，我樂意在這裏轉一轉，但不是現在。」

明月心似乎早已預料到周金儒的心思，雙手輕輕在身前一劃，無數線條光點勾勒出一座城市的全景，推到男人的面前：「我們在這座城市的中心，目前為止，這片區域對你開放，你可以去任何一個地方，不會受到限制。」

她快走幾步，轉過身，倒退著前進，雙手背在身後，嘴角上揚：「如果你想離開這裏回到現實，還需要再等一等，我只是一個子系統，線程和計算力有限，打開橋需要一定的時間，耐心一點。」

周金儒呼出一口氣：「我相信你。」

他的肩膀略微松垮下來，緊繃的背部肌肉鬆弛，看見路邊有飲料機，伸手一摸口袋，發現什麼都沒有。

這時，明月心的手捏著兩枚硬幣，一一投入飲料機，咣當兩聲，兩聽飲料落在出貨口。

「沒想到我在這裏也是身無分文。」

周金儒想了想，他這一路走來，少有不吃軟飯的時候。

明月心白了他一眼，拉開易拉罐，汽水一下子噴了出來，濺了兩人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