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使者

金國使者

帳簾垂落,仍在搖晃,徒留下心神恍惚的惜日。

一夜輾轉,次日晨,眾人同去游泳洞。

午後,匯聚在後山谷的溫泉旁,本還擔憂索閣等人也會來此,沒想到眾人到此地后,方知傅津耍了手段。

溫泉口有兩處,中間有塊天然石壁隔着,可惜,俱被傅津早早霸佔了。

這傅津卻有幾分小聰明,而且也夠霸道,天不怕地不怕,什麼人也不怕,更別說早就看不順眼的那個襲郡王了。

昨晚,他便派人下山去取來十幾米的粗布,今天一大早就派人守在了溫泉旁,在溫泉四周架起高高的支架圍上粗布,粗布上還寫上幾個巨大的字,讓人遠遠便能看得清清楚楚,惜日看后哭笑不得,上面寫着:有人正在洗,後來的請等。。。。。

傅津這明擺這是針對索閣等人搶先佔領溫泉重地。不知道索閣等人看到這些字作何感想。或許即便索閣看到了這樣的字跡,明知沒有人洗也無可奈何吧,除非他也像傅津這樣蠻不講理,不過索閣畢竟不是那樣的人,所以肯定沒有洗成。

這溫泉自今晨便被傅津霸佔了,沒有人洗過,水質自然很好。

明路對傅津此等行徑無可奈何,禧恩大搖其頭卻眸中帶笑,納蘭毫不吝嗇地直接讚賞了傅津一番。傅津被納蘭稱讚得有些得意忘形,大聲說:「我一是怕索閣等人污了這泉水,二是怕五妹好不容易能來洗一次溫泉,卻敗興而歸。」

惜日淡笑,四哥凡是總是先想到她,複雜的心緒縈繞心中。

有件事卻並不如預期般地發生,納蘭說凝香郡主最近時常糾纏傅津,但看樣子並不是如此,至少他二人雖然同時出現在鳳凰山,卻沒有實質性的接觸,至於納蘭所說凝香一口一個小白公子看來也是子虛烏有之說,凝香畢竟是郡主身份,自恃身份也不會公然如此對傅津。惜日正如此想着。

從鳳凰山回來已有一日,龍茗尚沒有傳迴音訊,應是還沒有回來。

龍茗並不像表面那樣悠然清閑,他也有忙的事,是她不知道也無法插手的。有時候極恨自己是個女人,永遠都在等待中度日,她忽然懷念起半年前女扮男裝與四個哥哥周旋的時光,雖然荒唐卻極為充實,不像現在像個廢人一樣無所事事。

想起三哥,不禁心下微微煩亂。就連最喜歡廢人琴也談不下去了,心煩意亂地一揮,琴聲驟亂。一閉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那一晚熾烈燃燒的字跡,聽到他那一句至死方休,無論如何壓制也無法不承認,心,終究因那一晚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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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迎接金國使者,這幾日宮中接二連三地舉行宴會,惜日躲過了第一次,但躲不過第二次。

第二次,金國使者完顏格納小王爺親自派人送來了邀請函,當着田家長輩的面,田惜日不得不略帶受寵若驚的神情接下了邀請函。田家除了田雙以外,沒人知道她與完顏格納有何瓜葛,雖然實在四不想去,但如今是不得不去。

樹大招風,田惜日如今這棵樹就是太大,所以特別招風,總想着生活低調點,但偏偏太高了無法不招風。這也是人生的無奈吧。

完顏格納想見她,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完顏格納早晚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只希望完顏格納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不要再來糾纏,但她也有認知,凡是這樣的人都心高氣傲,她戲耍她之先,自然沒那麼容易打法,本想這能躲就躲,但偏偏他來這麼一招,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就連父親都忍不住問她:「你與完顏小王爺合適認得?」

她裝傻充愣,笑道言:「爹爹,女兒何曾有機會認識金國小王爺。」

田大人問:「那為何,他別人不邀,偏獨獨發帖邀請於你?」

田惜日目光流轉,答道:「爹爹,女兒聽聞這金國小王爺似乎特別喜歡美女,女兒被坊間傳為第一美女,女兒想,大概是因此緣故吧。」

田大人略一沉吟,便也沒有再問了。

惜日偷偷揮掉額頭的冷汗,暗道:幸好完顏格納好色。。。。。

跟隨父親,惜日與妹妹田惜雲同乘一輛馬車早早進了宮。一路與田惜雲無話,自上次妹妹襲雲頭部受傷部分記憶消失后,她們稍有緩和的關係就回到了從前。如今因她的身份,田惜雲雖然對她仍吝於顏色,卻已不會像以前那樣故意尋釁了。不過,惜雲每一次看到妹妹惜雲,總覺得有點心虛,凡事自然而然讓着她。這樣以來,彼此倒相安無事了。

依禮先後去拜見了皇太后姑母和姐姐田貴妃,姐姐如今龍寵正盛,已從原來的淑妃晉陞為貴妃。

姐妹二人剛在田貴妃處說了一會兒閑話,皇上身邊侍候的太監便前來宣召讓田貴妃在後宮中的地位如今最為尊崇,田氏一門也因此一直榮寵不衰。

惜日的爹爹田大人田無晨,年輕時也是個俊逸出塵的人物,想當年也曾迷煞一群名門淑女,如今雖過不惑,卻也丰神俊朗。惜日的娘親氏江南有名的富戶李家的三女,自幼精通琴技。那一年的江南煙雨,一曲琴音與爹爹田無晨相遇於廿四橋,從此成就了一段姻緣。雖算不上美滿,倒也是兩情相悅的。

田家處美女,前有姑姑田無玉,後有姐姐田惜雨,再來還有田惜日,都是有名的美女。

姐姐田惜雨,即如今的田貴妃,若論雍容華貴比田惜日更勝一籌,自是受到當今皇上的萬千寵愛,只是聽聞皇上一直懷念這前皇后,所以至今後位一直空着。姐姐田貴妃雖然一直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執掌鳳印,但只要榮寵不衰,盼得有朝一日誕下皇家子嗣,必然會一步登天,所以田府如今巴結者眾多。

當今皇上是位明君,不為長幼,重用賢能,且為人隨性,並不拘泥小節,又因年齡原因特別看中索閣和明路等年輕一輩。這一次龍茗來京,便常與龍茗在一起,似與龍茗更為親厚,又傳聞說鎮南王氏皇上的授業恩師,也不知道這傳言是真是假。

惜日、惜雲隨同田貴妃一同出現在大殿時,所有人的眼光似突然全部齊聚在了此處,惜日抬頭看到了許多神色各異的眼神。京中消息一向傳得快,她心裏清楚,那一晚鳳峰頂三哥的驚人之舉定然引起不少的風言風語。

與一行家眷坐在一起,眾人的眼光時不時飄向她。其實她對這個圈子並不熟悉,十五歲剛及笄那一年,她才被允許跟隨父親一同進宮參加晚宴,單沒想到那一次卻遭遇索閣拒婚之事,心情鬱結之下,就再沒來過這種場合。直至今年她又被指婚給郡王明路,才重又機會與這些名門小姐結識,但偏偏這時她已經無心去與誰攀什麼友誼和交情了,別人有意與她說話攀談,她也冷冷淡淡的,時間久了,大家都說她性情高傲不易親近,漸漸地野少有與她攀談,她反倒樂得清靜。

平常,這種場合她能不來就不來,也沒機會多接觸這個圈子。所以,此時此刻,面對這些王公大臣的家眷們,她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淡笑置之,並不以為意。

最近偶爾聽聞,有人說三哥對她的寵愛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三哥為了她送走樂所有的妾氏,這反倒更坐實樂當年索閣詆毀她不與他人共事一夫之事。

她卻滿不在乎,索閣當年的詆毀如今在她看來反而正中下懷,當年尚沒有這樣高層次的認知,還虧得他點撥了,如今反倒覺得就應該如此。

她此刻想法若被面前這些賢能淑德的女性們知道又會怎麼看她?恐怕又是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傳言了吧,惜日暗暗好笑,傳言啊傳言,她這輩子恐怕的都離不開傳言了。

她懶懶地吃着食物,胡思亂想間,倒吃了個全飽。看着面前的杯盤浪跡,再看其她女子面前整整齊齊只偶爾被夾一兩下的食物,對比之下,不禁略顯汗顏。。。。

正神遊著,就聽見正殿內,完顏格納的聲音隱約傳來;「小王家鄉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蹴鞠比賽,今年小王遠離故土,不能看到實為遺憾。」

這時,禮部尚書傅大人說道:「小王爺不必遺憾。我們中原也有這個習俗,每年這個時候也會舉行蹴鞠比賽。過幾日小王爺可一同前往觀看。」

「哦。是嗎?那正好小王定要前去一看。」完顏格納道。

完顏格納下手隨行的金國使者這是卻傲慢地介面道:「不知道貴國的比賽有什麼規矩?比賽贏了可有什麼特別的賞賜?我們家鄉卻有個習俗,蹴鞠比賽每一邊的都有五男一女上場,女子須是參賽一方領隊的姐妹。中原女子善琴棋書畫,去不善競技恐怕找兩個女子參賽也不容易,何況還需要是雙方領隊的姐妹。而我金國女子卻不同了,金國女子騎射競技皆不輸男子,正中中原有句話:巾幗不讓鬚眉。」

金國使者漢語生澀,聽着彆扭但一席話在場眾人仍是聽得明了。金國使者明顯在說他們的女子勇敢堅強,而中原女子太柔弱,言下大有貶低中原女子之意。

大殿上有人重重的冷哼一聲。

完顏格納舉杯微笑而飲,不動聲色。

皇上看向索閣道:「索閣,這一場比賽時你與禧恩這一對之間進行吧?」索閣是皇上的堂弟,皇上一向直呼其名並不稱其為愛卿。

索閣回道:「是。」

皇上又問:「小王爺想要看有女子參加的蹴鞠比賽,你隊中可有合適人選?」

索閣聞言微皺眉頭。皇上面上雖問索閣,但眾人心知肚明,索閣只有一個親人,正式他的妹妹凝香郡主,郡主乃大家閨秀,自然不適合上場與一眾男子踢球,但此刻若不站出來就讓金國使者們小看了,索閣一時為難,這時偏殿一人高聲道:「大哥,凝香願去。」

聞聲,眾人向偏殿望去,只見晶瑩的珠簾后一女子掀簾而出,於眾人目光下娉婷玉立,一抬頭目光譫定自然而然地顯露出她與生俱來的高貴和毫不掩飾的傲氣。眾人目光一亮,都打為讚許地看着她。

凝香郡主不卑不亢地高聲道:「金國使者,中原女子雖一項固守禮節遵守婦道不喜拋頭露面,但並不表示都是些嬌柔之輩。」凝香言罷,復又看向索閣道:「大哥你又何必猶豫,小妹自願意去。」

索閣舉目看向自己的妹妹,目光灼然微微點頭,面露欣慰,恭敬起身回皇上道:「回皇上,臣妹凝香自請參賽。」

皇上開懷一笑道:「好~」

隨後目光調向另一側的禧恩:「愛卿你那一隊何人上場?」

還沒等禧恩回答,偏殿珠簾后一女子高聲道:「大哥,惜日吧才願上場一試。」

聞聲眾人再次紛紛轉頭,看向偏殿。

偏殿被挑起的珠簾后,一女子盈盈而出,嘴角含笑目光清亮灑脫隱含慧婕,卻帶着吧容置疑的執著,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自信,掩飾不住的光彩奪目大殿上有人忍不住驚嘆了一聲。

禧恩含笑起身,恭敬回道:「回皇上,惜日是我們幾位的義妹,按身份也符合。」「好!」皇上小到,目光讚賞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田貴妃和下手坐着的田國舅。

完顏格納目光若無其事的掃向了她,眼角微微一挑,似笑非笑道:「果然中原泱泱大國女子也非同凡響。小王為了增加比賽的樂趣,還有個不情之請。」

皇上到:「你有話但說無妨,只要合乎情理有能增加比賽樂趣,朕定會斟酌。」

「在我們金國,如果輸了比賽輸了的一方的女子是要作為獎品送與另一方領隊的。」

眾人聞言,頓時不滿地鼓噪起來了。完顏格納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小王知道中原女子固守禮節,輕易不拋頭露面,自然不能如此,但如今既然兩位小姐都參加了這場比賽,那總要有些賭注才有趣,所以小王有個提議輸了的一方,女子須表演一個節目如何?」

小手傅尚書問道:「表演內容隨意嗎?」

「自然隨意,小王只是想增加一下比賽的樂趣而已。」完顏格納回道。

大殿內眾人議論紛紛,傅大人看向皇上,皇上道:「這也不難,就這麼辦吧。」

傅大人應道:「是」

田惜日早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剛剛就在完顏格納提起女子要參加比賽時,她已有不好的預感,果然後來知道是襲郡王一隊和大哥一隊踢這場球賽時,她心裏已有數了。

其實,今天自己被完顏格納邀請到此,她就猜到總有些事在等着她,所以自來宮裏就一直待在姐姐田貴妃處,後來與田貴妃一同入殿,也留在偏殿不曾離步,盡量吧給完顏格納任何可趁之機,但該來的終究會來,想躲也躲吧過去。

只不過自己這般急切地站出來,看樣子倒也獲得不少讚賞的目光,實不知只有自己心裏有數,完顏格納此番算計,總有幾分是針對她的,反倒是她連累了別人,尤其是凝香。

只是為什麼完顏格納也要把凝香扯進來呢?

田惜日想了又想,突然想到一件事,暗暗有些煩躁起來。四哥和索閣素來就有嫌隙,這一次又牽扯了她和凝香,雖然輸的一方只是一個節目表演,對她與凝香來說都不是什麼難事,但像凝香與她這樣的貴族女子以戰敗之姿當眾表演節目,無論是對她們還是對她們的哥哥都是一種羞辱,本就要爭個天翻地覆的蹴鞠比賽,這一次恐怕不那麼容易善了了。

田惜日透過珠簾看去,只見完顏格納正笑着喝着酒,面上仍然輕浮懶散,但偶爾掃視眾人的目光中卻似乎多了幾抹深邃,惜日暗道:完顏格納他到底想幹什麼?!早先似乎小看了他

!不過,不管他要幹什麼,只要惹到了她便沒那麼容易。

其下,凝香心中卻是另外一番計量,今晚來之前,完顏格納有意無意向她提及蹴鞠之事,當時她愛理不理,只聽他私自在一旁嘮叨說,他們家鄉蹴鞠也是一種選丈夫的娛樂運動。男子與女子踢球時,女子可以藉機近距離接觸喜歡的男人,更有機會靠近傾慕的愛人,所以今晚當完顏格納提及此事,皇上問詢大哥時,她第一是吧想大哥為難;第二也有自己的私心,因為傅津也會上場踢球,如果有機會接近他似乎。。。。。。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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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你還能愛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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