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激將

()「大當家的，您回來了。www.niubb.net」一路上不斷有人跟尚宏打招呼，他都一一點頭示意，由於島上人少，尚宏又習慣了與民同樂，所以島上的居民都知道尚宏這個年輕的大當家脾性很好，平易近人，有些大膽的大姑娘和小媳婦兒還跟尚宏尚宏開起了玩笑，問他此去中土有沒有見到他那未過門的小媳婦兒，倒是把尚宏給問了個大紅臉。匆忙擺脫了這些膽敢以下犯上的人，尚宏很快穿過小山谷，來到了火器坊前，坊前的小廣場上，鑄炮師菲戈和麥當勞他們正在擺弄著一門五六米長的紅衣大炮，看到尚宏走過來，菲戈趕緊迎上前見禮，尚宏當下擺了擺手道：「菲戈大師，不必多禮，我可是聽林當家的說此次擒下了倭人的幾艘關船，你與幾位大師功不可沒呀。」聽尚宏說起這件事，菲戈大師和其他幾人彷彿忘記了他們在船上被嚇得戰戰兢兢的情形，神情都是有些驕傲，只見菲戈大師因為激動而脹紅了臉，眯着眼睛對尚宏道：「不敢當，全靠林當家的謀划，我等不過是依計行事而已。」表面上雖然很謙虛，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他對於這件事情還是很得意的。「呵呵，幾位大師不必謙虛，以後論功行賞，自然少不了幾位大師那一份。」尚宏說着，往紀檢石屋中最大的那一間走去，那是火器坊的庫房，在那裏存放着菲戈他們鑄造出來的炮彈。看着一箱箱放在木箱之中，用蒿草塞緊，防止潮濕和振動的開花彈和實心彈，尚宏問道：「船上的炮彈加上庫房中的這些，大概有多少？」「加上船上的炮彈，大約有六千枚，這已經是當家的運回來的銅料出去鑄造紅衣大炮之外，所能鑄造的最大數量了。」菲戈說道。「咱們如今有戰船三十餘艘，火炮六百門，這些炮彈平均起來每門炮只能分到十發炮彈，不行，太少了。」戰爭打的是消耗，尚宏雖然已經和林毒龍他們把計策定了先來，這些炮彈也足夠攻打馬尼拉所用，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其中出現了其他的意外，那這場偷襲戰就很有可能轉變成一場攻堅戰，甚至是追擊戰，如此考慮，這些炮彈又確實顯得有些少了。聽了上紅的話，菲戈眼中閃過一道異光，問道：「當家的如此說，莫非最近要帶船出海不成？」尚宏被問得一愣，想不到這菲戈除了鑄炮之外，對其他事情也如此敏感，想起自己的計策中尚有用得着面前這幾個佛郎機人身份的地方，尚宏當下對着菲戈使了個眼色，走出了庫房。收到尚宏的眼色，菲戈心中暗喜，知道他定然有什麼事情要單獨對自己交代，當下不動聲色的跟着尚宏來到一株椰子樹下，神神秘秘的問道：「不知大當家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屬下，屬下一定會誓死完成的。」雖然他極力掩飾心中的激動，殊不知他因為激動而顫抖的聲音早已經出賣了他。尚宏看到他這個樣子，心中既好笑又讚歎，西方人的冒險精神果然是骨子裏帶來的，連菲戈這個之前只喜歡憋在火器坊搞研究的鑄炮師在偽裝了一次海盜頭子之後，也上了癮。尚宏沉吟一番后，說道：「你方才猜得不錯，我正是準備要率領船隊出海一趟，至於說是去幹什麼，還要菲戈大師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才能考慮是不是告訴你。」突襲馬尼拉的行動，除了尚宏自己，就只有林毒龍，林惡蛟兄弟，林虎子，張狗子還有陳世華知道，畢竟此事干係重大，知道的人越多，泄密的機會也就越大，雖說這些人就算知道了這個消息，也未必就能從這個荒島上傳出去，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謹慎一些好。「大當家的有什麼疑問，就請說，屬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尚宏越是如此謹慎，菲戈就越是好奇，當下急聲說道。「菲戈大師不愧是在壕鏡澳生活了十幾年的人，官話說的如此標準，連成語都用的如此流利。既然大師如此堅持，那我就不客氣了，我一直都很好奇，不知向大師這樣的佛郎機人如何看待你們佛郎機和西班牙人的關係的？」尚宏問道。「這，大當家的怎麼會對這個感興趣了？莫非這個跟大當家的要說的事情有關係嗎？」菲戈奇道。「呵呵，以前的事情我並不知道，不過據我所知，佛郎機曾經是你們那個地區最強大的國家，擁有實力強大的海軍，勢力遍及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連美洲大陸都是你們先發現的，可如今你的國家卻淪為了西班牙人的附庸，美洲大陸本來該屬於你們佛郎機人的黃金和寶石，還有非洲的奴隸，南洋的香料，如今大多也被搬上了西班牙人的貨船，運回了西班牙人的王宮，去裝飾馬德里的那些貴族老爺的城堡，西班牙與佛郎機的關係，也變得像大明跟我們琉球一般的關係，不知道菲戈大師對這些有沒有感到不公平？」尚宏對菲戈的問題並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是說了一段大家都知道的歷史問題。「哼，那不過是卑鄙的西班牙人趁着我們國家內亂的時候，竊取了我們國家的神聖權利罷了。我們現在雖然跟他們虛與委蛇，但無時無刻不想着從這些殖民者的魔爪下獨立，為了這個目標，我們偉大的佛郎機人甚至願意獻出自己寶貴的生命，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把最亮麗的王冠重新獻給我們尊貴的國王，重新從西班牙人手中奪回那些本該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的。」聽到尚宏的話，菲戈不禁漲紅了臉，任誰被人當面說出自己國家從一個霸主變成另外一個國家的附庸時，都不可能再繼續保持心平氣和，何況菲戈還曾經是佛郎機貴族，雖然是個被本國的王族趕得走投無路，不得不背井離鄉的貴族。「現在有一個找西班牙人麻煩的機會擺在我們的面前，不知道菲戈大師有沒有興趣聽一聽？」對於菲戈的反應尚宏很滿意，這正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