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人,一雙人

畫中人,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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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這時候,我就會在樹林里胡亂的走來走去,南木有時候跟着,有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過了許久之後,我有些等不及了,和南木商量著,要找個機會,到外面去看看情況。

南木舉起雙手同意了,我和他喬裝打扮一番之後,來到了蟲域。

蟲域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山谷,被三座險峻的大山團團圍住,那地方本來是雲國一個有千年歷史的修正家族佔着的,結果被蟲修直接給搶了,那個不肯讓出地盤的修真家族從此灰飛煙滅。

蟲域門禁森嚴,等閑人是絕對混不進去的,我和南木在周圍徘徊了很久,還是沒找到機會,這一天,從蟲域裏走出來了幾個修士,看他們的穿着,應該是蟲域的下層門眾。

我們悄悄跟了上去,在不遠處,聽着他們的小聲說話,我和南木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哄而上,三兩下就把這三個門眾給解決了,南木把一顆葯遞給我,這是他們崆山派特產的靈藥,吃下去,再配合一個法術,就能喬裝成另外一個人。

只是這藥效果並不持久,過來二十四個時辰,就會變回原樣,上次,南木就是沒在這個時間內找到機會逃出蟲域才被發現的。

那法術並不難,我很快就學會了。

這地方南木來過一次,知道些規矩,到也不慌不忙,其實我一直覺得,這件事,最困難的地方在於,要找到蟲修,他千變萬化,善於藏匿,一旦被驚動了,就很難再找到,只要找到了,以木憶的修為,足可以與蟲修一戰。

裏面荒草叢生,到處是冒着硫磺味兒的大坑,一股股夾雜着粉塵的黃色煙霧噴了出來,弄得這地方烏煙瘴氣,就是修士,大概也不會覺得這地方住着會舒服。

沒想到,蟲修居然把蟲域建在了此處。

這地方地面上並沒有任何建築,南木帶着我進了個石洞,我才知道,蟲域的一切都在地底下進行着。

這裏的岩壁都透著股熱氣,在下面行走,讓人覺得異常的窒悶。

裏面的岩洞四通八達,無數的岔路交織在一起,如果不是對此地異常熟悉,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

不過這也帶來了另外一個好處,只要進來了,那躲藏起來也並不困難。

南木事先就已經知道了囚禁關押人的牢房大致在哪個方位,所以拉着我就想往那邊跑,我勸阻了他,那地方肯定是防衛重重,以我們的實力,跑過去,除了送死,沒第二條路可走。

只能從長計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得我覺得還不如在外面等著消息。

這天,我聽到了一陣打鬥的聲音。

趕緊叫醒了旁邊正呼呼大睡的南木,他坐起來,側着耳朵聽着動靜,「好像是內鬥,鬧得還挺大的。」他興奮地和我說。

我也有些振奮,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就有可乘之機了。

我拉着他,悄悄的往外面走。

長短不一,奇形怪狀的通道,我們早已看慣了,這時候,躲躲閃閃的,居然沒有碰到一個蟲域的人,看來,他們都到那個內鬥的地方去了。

很快,我們就飛掠到了囚室。

那是個石壁摸上去燙手的寬大石洞,裏面用千年玄鐵牢牢的捆着一些人,把他們按在了石壁上,讓他們承受着高熱灼身的苦痛。

南木一個個看過去,到了最後那個,他發出一聲驚喜的叫聲,我走過去,果然就看到那個臉部線條越發冷硬的黑衣男子莫妖,他身上的黑衣都快撕成布條了,露出一塊塊黑色的肌肉,上面全都是累累的傷疤。

南木把他扶起來。

我拿出一把刀,運起靈力,就往那根千年玄鐵上砍過去,我手裏這刀,還是芥花給的上古靈獸遺骸,木憶用嬰火淬鍊了整整七天,加入了許多珍貴材料才煉成的,砍斷這千年玄鐵當然不在話下。

莫妖還昏迷著,南木往他嘴裏塞了顆葯,又往他天靈蓋上毫不客氣的打了一掌,那狠勁,看得我都眼皮跳了一下。

不過也確實有效果,莫妖呻吟著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看到南木,好像有些不敢置信,身上的疼痛提醒了他,他冷冷地說,「你又回來了?」

南木點點頭。

莫妖閉上眼,一臉恨鐵不成鋼,我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示意南木把他背起來,快走,在走之前,順便把和莫妖困在同一個囚室的人身上的鐵鏈,全都砍斷,再把牢門大開。

能多製造點混亂,就盡量多製造點。

我們在密如蛛網的通道里逃命,正在我們以為勝利在望的時候,前面石壁上突然冒出了一個人,也不能說是個人,只能說一塊石頭,正在慢慢的變成一個人。

這情形太熟悉了。

我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

我趕緊揮揮手,讓南木帶着莫妖往後撤,這個人很危險。

那個人已經從石頭上走下來,一身玄衣,面無表情,眼神冰冷,看着我,就像看着個死人。

我打了個寒戰,大叫一聲,往另外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說誰,誰就到。

這個人,絕對就是蟲修,我想起了以前他出沒的方式,和這個人一模一樣。

強大的氣勢壓過來,讓我差點腳軟,但是我到底已經不是當日的吳下阿蒙,撐著一口氣,我往那個最熱鬧的地方飛掠而去。

木憶在哪裏。

我把所有的感知都打開,尋找着他的蹤跡。

身後的蟲修追得很快,一個低喝,一群群的飛蟲就往我這裏撲了過來,同時,他嘴裏念念有詞,一道光芒扭動着,緊跟着那群飛蟲。

說實話,我不是蟲修的對手。

就在我絕望的閉上眼,打算殊死一搏的時候,一道青影擋在了我面前。

我睜開眼,就看到木憶的背影。

他和蟲修對峙著,在他來的方向,有許多的蟲域門眾沖了過來,他匆匆的看了我一眼,我反而對他笑了起來,只要不是對着實力壓倒性的勝過我的蟲修,其他人,我還是能勉強自保的,至少能撐到他回來。

我左手掐訣,一道道的樹藤從地下冒了出來,困住了那些人,這時候,南木居然也跑了回來,他倒是很講義氣,和我站在了一起。

打了許久,我不停地從儲物袋裏把靈藥、靈石、靈符、靈獸輪換著拿出來,甚至還能遞給他一些。

旁邊的南木嘖嘖稱奇,為我層出不窮的手段。

只有我心裏暗暗叫苦,說實話,這些東西都快用完了。

我哭喪著臉,把最後一個靈符扔了出去,聽到遠遠的傳來了冰封的聲音,拉着南木,「還不快跑。」

邊跑邊問,「你把莫妖藏在哪兒了?」

南木醒悟過來,指著個方向,我們立馬往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這時候,可沒工夫照顧莫妖,還不如把他留在安全的地方,我們跑得氣喘吁吁,體內靈力近乎枯竭,最後,實在跑不動了,只能停下來,後面的尾巴還沒完全甩掉。

我和南木對望了一眼,苦笑了一下,擺開架勢,打算再打一場。

接近油盡燈枯的時候,終於迎來了曙光,不知道藏在哪兒的芥花出現在了我們面前,他蒼白、冷漠的臉,就好象白得近乎透明的花一樣,我也不指望他出手,所以當他抬手把攻擊我的那個蟲域門眾殺死的時候,我都有些愣住了。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又往前飄去。

我這邊算是暫時安全了。

和南木把莫妖帶了出來,躲在一旁,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我眼前走出來了一個青色人影。

我從過去,他俯□,抱起我,「怎麼樣,怎麼樣,蟲修呢?」我一疊聲的問。

木憶搖搖頭,「芥花去處理了,我們走。」

他說完,就帶着我飛走了。

芥花與蟲修的恩怨,這一次應該可以徹底解決,木憶告訴我,而就在剛剛,芥花把消除煞氣的辦法告訴了他。

此間事已畢,我們可以放心離開。

這個消息當然很好。

三天後,我們就來到了雲國邊境那個小鎮上。

莫妖已經差不多恢復了正常,當日的恩怨,大家也沒有提及,互相道了別之後,就離開了,南木有些不情願,但他不放心莫妖,也只好跟着走了,邊走邊嘮叨,想和我約定個時間地方,再見見面。

我對他揮揮手,笑着說好。

我們走在這個小鎮的街道上,木憶牽着我的手,周圍人來人往,卻仿若無物。

突然,木憶停下來,我也跟着站住。

他指著一棵樹。

我跑過去,看看他,再看看這棵樹,笑了起來,「和你一樣。」

木憶點點頭,頭髮垂落下來,一時之間,風華無雙,旁人看來,紛紛停駐。

我有些嫉妒,扯著那棵樹的葉子。

木憶走過來,抱起我,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個和如輕風的吻。

我愣住。

久久不語。

回身,摟住他的脖子.

他像一幅畫,而我,也是畫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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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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