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道心相悖
先前女媧若是不去詢問，她離傾影還真是想不到這麼多。然而腦海中對比過現在與兩日之前女媧的生活環境，離傾影心頭立時升起一股無法言明的冰寒。
莫不是因為冷道的出現，方才在無形中促使女媧向人類始祖轉變？
「炎天之主究竟在做什麼？」
與冷道在冥冥之中的想法一致，離傾影在一瞬間便將這種巧合詭異的源頭和炎天之主聯想在一起。若不是那個傢伙的手段，冷道根本不會順勢去做這些。
可…可冷道乃是現實源域之人啊！他怎麼能與數百萬年前的女媧有如此緊密的聯繫？
這一刻，離傾影頓然想起冷道在太古世界幾乎如同瘋了一般對她念叨的那兩個字。
『輪迴、』
難不成…炎天之主一直抱有的心思並非是冷道所說的會將他打入輪迴深淵，而是要將他打造成一個輪迴者？
「嗯？這又和炎天祭司有什麼關係啊？」
看到離傾影對自己有所隱瞞，可不等女媧再想着法子從離傾影口中得知消息時，這位魔道千金又是念叨起這個世界地位最為崇高的祭司。
兩日之前冷道也是這般神色。
「呃、沒什麼。」
回過神來，離傾影先是抬頭望向天穹片刻，隨即才是垂目打量著女媧直搖頭。
看來此次沒有順手將冷道解決掉也不算壞事一件，與這個躺在屋子裏的人渣相比，似乎與她父親對立的炎天之主究竟是何想法才更重要些。
而且、冷道一定比她知曉的更多。
「人渣、過幾天再好好盤問你。」
惡狠狠瞪了冷道的木屋一眼，離傾影如是心想道。
「你和冷道都對我的事情有所隱瞞，是因為我和那位炎天祭司有些關係？」
炎天祭司在她心中始終是最為正義而博學的存在，可那位祭司委實太過神秘，莫說是她，便是那些在外界頗有些能耐的祭司都只是聽聞過炎天祭司的事迹卻從沒有見過。
真要說有什麼會讓她好奇，冷道與離傾影的身份還真是比不上炎天祭司。
「有些、準確的說這片天地都和你口中的炎天祭司有些關係。」
魔道幽府之主傳承的記憶與聖古域青龍大帝自太古時代影影綽綽沉澱的記憶差之不多，他們皆是從未得知炎天之主有過傳承一說，便理所應當的認為炎天之主的存在雖然荒誕，可確乎是古老到了極致。
「這、這我就聽不懂了。」離傾影所言又是令女媧一頭霧水。
「不要說你不懂，就連我和那個混蛋也猜不透炎天祭司的心思。所以…抱歉，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對你說。」
捋了捋眉前發梢，離傾影香肩輕聳。
「呃…本以為你們兩個實力可怕，會知道很多事情呢。」
沒有從離傾影口中得知自己的的身份來由，更沒有獲得炎天祭司什麼消息，女媧的小臉蛋兒立時湧上失落。
聽此、離傾影則是呡嘴苦笑。
他們是知道不少，可說句難聽的，現在她與冷道皆是生存在炎天之主的規則之下，與其給這丫頭道些猜測之言倒不如閉口不談來的實在。
「好吧，那關於我的事情就到這一步咯。也好，真要是一眼看到了底，恐怕我連繼續生活下去的念想都沒有了。」女媧最終釋然道。
可似乎是想到什麼，女媧雙眸突然又泛著古怪打量起離傾影，這股視線可是將離傾影看到發毛。
「有話說話、」
被女媧盯了十數息，如坐針氈的離傾影一翻白眼，語氣難免慍怒。
「其實我對給他生孩子的事情有些猶豫，除了洗精伐髓之外還有別的原因喲。」女媧恢復了神采，又是大咧咧笑道。
「是…是因為我？」
想到女媧剛才的視線，離傾影黛眉當即挑起。
「還真是因為你。」女媧點了點頭后神色又有些無奈。
「以前我的容貌被宿體和村裏的老祭司帶頭嫌棄，可心裏面我自認為還算長得不賴。」
「如果你沒有出現，我…我覺得自己還是配的上這個傢伙的。」
「當然、只要我再長個幾年，要說臉蛋兒和身材誰比誰強還真是兩說呢。」
「可他已經和你那樣了，我再主動不就是看不清天高地厚了嘛！」
女媧揉了揉雙鬢，好似因為面對離傾影而自慚形穢。
「呃、」
女媧這樣一說反倒是讓離傾影哭笑不得，這個丫頭非得有事兒沒事兒和自己的樣貌身材扯上關係嗎？
可再是一品女媧所言，離傾影幾乎氣的連嫩唇都顫抖起來。
「小丫頭，有些事情我不去解釋不代表就成了既定的事實，我還沒和這個傢伙到你想的哪一步呢？」離傾影憤憤說道。
她和那個人渣好歹還有最後一道界限未曾跨越好么。
「就算沒有到那一步恐怕也差不多了對不對，要不然你才不會想着將他殺人滅口呢。」
回到之前她們猜測這件事情上，離傾影三番兩次的反駁實在令女媧無語的緊。
現在離傾影還看不明白嗎？真要說這二人什麼都沒有發生，離傾影只需要告知她一次就好了，無論她接下來的猜測是真是假，離傾影抱着一副清者自清的態度就行了啊！
不過為了避免不可控的事情發生，見離傾影酥胸劇烈起伏，女媧又忙是嘿嘿直笑。
「好吧好吧、你們的事情只有自己最清楚，我這個外人以後就不多說咯。」
女媧打起了馬虎眼，可緊接着這位人類始祖眸子直打溜，又是詭笑問道。
「那你就不想知道，只要他開口，為什麼我又不會拒絕給他生孩子嗎？」
「想說就說、」
不知是面對女媧的精明她已經無力招架，還是那件無妄之事始終是她心頭的一根刺、剔而不得，離傾影的心情又是煩亂到極致。
「因為他救過我的命。」女媧緩緩道。
看似輕描淡寫、然而女媧那雙水靈眸子卻又滿是不容猜測的真摯。
「一個女人的性命難道比其清譽更重要？」
想起兩日之前冷道救下女媧的那一幕，離傾影瓮聲瓮氣開口。
「雖然兩天前是我一心求死，可冷道能出面救下我，就證明他為人並不算壞。一個心腸不壞的人首先就讓人討厭不起來呀！」
以手托腮，女媧說着這話時又是莫名一笑。
「而且我已經被宿體和村裏老祭司那些傢伙嫌棄了十五年了，可冷道從一開始就沒有嫌棄過我。」
如是說着，女媧手掌攤動，最後深深掃過離傾影的精緻臉蛋兒。
「你們後世的男女愛情我也不懂，當然、也並不是說我女媧就是你們所想像的那麼大膽，會對男女之間的羞羞事毫無顧忌。」
「就是覺得連一個心腸不壞、又能讓自己感動的人都要抗拒，這個世界未免太冰冷了。」
「你知道的、他救了我命、為我建造了房子烤了肉，甚至是花費了很久時間為我洗精伐髓。」
「這個世界裏沒有誰會對誰沒有目的的獻殷勤，可我說過的，我看人很准。」女媧言至於此時又是輕輕扯動着嘴角。
「可是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圖過。」
……
女媧話罷、這片山頭院落的氣氛都是徐徐沉靜下來。可似是因為離傾影的心緒波動太過劇烈之故，這股死寂很快又被無聲的氣溫變化打破。
冰寒、風簌、
離傾影似乎覺得口中還殘留的烤肉香味兒簡直苦澀到極致，這一瞬間，她的腦海中滿是當初在太古輪迴世界發生過的一幕幕。
…
「我還要保護她？」
「我還要他保護？」
面對青天碑對太陽燭照和太陰幽熒的壓制，在兩尊聖神分別他二人傳回想法后，她與冷道不約而同的荒唐道。
那個時候她離傾影何嘗不清楚若是沒有冷道來引動天道之力，他們只有按照兩尊聖神的想法去陰陽交融，最後通過融合的太陰之力和太陽之力來反制青天碑。
誠然到了最後她的行為羞恥而荒誕，可冷道能頂着那種壓力來保留她最後半分清白，冷道的心腸壞嗎？
如果這都算壞，這個世界恐怕不會再有好人了。
可她畢竟是當局者，當局者迷吶！
除了抹除冷道來保證守口如瓶外，她從未想過以別的方式來面對此事，她甚至連冷道這份兒不去招惹彼此的心境都沒有。
枉她剛才會說出難道一個女人的性命比自己的清譽還要重要，真要這樣說起，冷道留下了的她最後的清白亦是無異於救命之恩。
她果真是冷道口中的白眼狼啊！
「你、你說這些是為了提點我？」
此刻離傾影噌的從搖椅上站起，玉拳捏動的咯吱作響，也不知是再生女媧還是在生自己的氣。
「我只是在說自己和冷道的事情，而且之前我已經答應過不去猜測你們的事情了啊！」
望着半是憤怒，半又是無所適從的離傾影，女媧佯裝無辜，攤了攤手。
「你、」
從未想過自己會被女媧以這種方式引會太古世界那件荒誕之事上，該死的是女媧的每一句都好像擁有魔力一般直接融入在她的想法中，到頭來才發現反倒是她自己道心相悖。
「噗嗤、」
院落中、離傾影一口鮮血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