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歲月的見證者
「對、二百萬年以後的萬妖地。」
炎天之主的聲音再度響起時，眼瞳緊縮的東皇太一早已不知在炎天之主今日所言之中震動了多少回。
是啊！即便他是天地之中僅次於炎天之主和幽府之主的強者，可面對這種通玄的說法，饒是以他的心境也遠不到心如止水。
第一次見識到那傳說之中的神物、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天道者究竟是怎麼樣一種存在、第一次從炎天之主口中得知自己為何無法取勝幽府之主。
本以為這些事情已經足夠他用很長的時間來沉澱，並且在沉澱之中去面對、去改變這些事情。
可面對炎天之主對於他心頭第二道疑惑的回答，哪怕是他東皇太一的韌性再過強悍，可他仍然無法以輕飄飄的心境來面對此言。
二百多萬年的後世？
他雖然對時間的概念早已模糊，但這二百多萬年仍然壓着他心頭喘不過氣來。
而究其來說、這還需得從兩種層次來看待。
其一、莫說以他目前的實力，即便是自己可以將霸道氣運掌控到極致，且將武學境界提升到他所能到達的極限，他也無法存在二百多萬年。
其二、這漫長的時間壓着他心神恍惚，可時間背後所代表的含義不正是先前炎天之主對他隱晦解釋的那一番話嗎？
他所掌控的天地氣運始終不是幽府之主所掌控的魔道意志可比、
二百多萬年過去，他早已身死道消不知多久，又何來的氣運與意志相的比較呢？
可偏偏對於炎天之主的回答，他又不能拿這句話當成一個笑話。
炎天之主是開玩笑的人嗎？或許是、不過他卻深知這個傢伙並不會同他說什麼打趣之語。
現在倒好、反駁已不知如何反駁，可承受又讓他無法承受，一時間這位聳立於上古世界武學之巔的強者神色顯得頗為壓抑，甚至以炎天之主的角度望去，這位強者周身的空間都動蕩起一縷縷猶如水紋的波動。
數十息后，東皇太一踱動在天穹之巔的步伐都顯得沉重無比。
「你所說的應該和萬妖地中，從太古世界流傳下來的那一塊青天碑有些關係吧。」
東皇太一負於身後的手掌緊握成拳，最終這位強者長舒一口濁氣，似乎連氣息都疲憊不堪。
「對、後世之人稱他為青龍大帝。」
炎天之主是否心細倒是不得而知，可這膽子卻是大的可怕，也真不害怕將這位強者的道心就此摧毀了去。
「青龍大帝？倒是好名字啊！」
喃喃一語、東皇太一的神色頹廢至極。
「怎麼？現在已經無法承受了？」
望着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霸道氣運掌控之人，待得東皇太一的神色越發落寞時，炎天之主忽然將這裏壓抑到極致的氣氛打破。
「我相信你並不會同本皇開玩笑。」
東皇太一抬起手掌，手指揉了揉雙鬢，恓惶道。
「自始至終本主都沒有與你東皇太一說什麼玩鬧之語。」
「不過…」
炎天之主輕和笑道，話音落下后這位無上大能的話鋒突轉，又是餘音拖得老長的道出二字。
聞言、東皇太一的劍眉再度皺起。
「不過什麼？」皇太一緊忙追問道。
「不過先前本主對你所言亦是事實。」炎天之主補充道。
這位正道傳說話至於此，東皇太一的臉色頓時木訥下來。實數息后似乎想到了什麼，這位絕世強者望向炎天之主的視線又變得波動不已。
「這麼說…你炎天之主有着解決之法？」
東皇太一原本無神的雙眸頓時爆發出兩縷精光。
細細咀嚼炎天之主剛才所言，炎天之主已經說起過自己會作為參與者來親眼目睹自己所想的
那一幕，而要等到那一刻又需要付出旁人所不能理解的韌性和漫長的時間。
推薦下，我最近在用的app，安卓蘋果手機都支持！
對於韌性、他東皇太一自然是不置可否。想要成為天地之中的巨擘，人前有多麼偉岸，人後便要忍受多少的壓抑。
這個道理他懂、
可這時間二字亦是由炎天之主的道心所言，所以他東皇太一無法解決的事情，這個傢伙又不見得沒有辦法。
「辦法自然是有，不過真要是如此，我二人可就存在了一筆交易咯。」
此時炎天之主略有隱晦，並沒有一開口就將那辦法道出，反倒像是給東皇太一提前喂下一顆定心藥丸。
「交易？」
炎天之主如是一說，東皇太一的反應當是比起剛才還要劇烈數倍，只見這位強者周身動蕩的空間漣漪猶如那汪洋大海深處的滔天巨浪，這股空間漣漪的波動作用在身下的耀眼廣場時都是發出嗡嗡的轟鳴聲響。
一直以來，他總覺得自己無法擺脫炎天之主的影子，他甚至覺得自己能夠到達現在這一步，都是炎天之主冥冥之中所設的安排。
可偏偏這個傢伙又對自己說，他從未乾預過自己。
那麼以前和現在沒有干預，面對這所謂的交易，以後他還可以獨善其身、泰然處之嗎？
「這對你來說其實是一種衡量，你若是想看到那心中所嚮往的一幕，心中有着執念、兩百多萬年的時光不過彈指一瞬，可若是心頭牽絆太多，這兩百多萬年對你就是一種煎熬。」
覺察到東皇太一陷入了焦灼不安的矛盾心緒，炎天之主的輕聲越發柔和，似乎是為了打消東皇太一心頭的顧慮。
炎天之主已經說到這種境地，東皇太一長嘆一口濁氣后、這位強者緊緊攥住的手掌緩緩攤開，最後那雙涌盪著複雜之色的眸子緊緊凝聚在炎天之主周身的白霞之上。
「說說吧、」
東皇太一沉哆一聲。
「如此絕望？」
看到東皇太一似乎下定了某種不得不面對的決心，炎天之主的笑聲中又有些戲謔。
「那麼…冰之女皇你又當如何面對？」
並未直接將那條件道出，炎天之主反倒是捏動起東皇太一那波動凌亂的心臟，似乎想讓這位強者以最直接的姿態面對他所存在的每一道羈絆。
「在她所存在的時代，本皇並未愧對於她。」
東皇太一如是說道。
「你二人若是離別於歲月之中，以你東皇太一的道心又能否平靜待之？」
此時炎天之主像是在一層層剝離著東皇太一不願去觸碰的界限，更確切的說，就好像是東皇太一一直死死包裹着的傷口，此刻正被炎天之主毫不留情地揭起疤痕。
「炎天之主、本皇只是敬你，可也不代表怕你。」
東皇太一自是清楚炎天之主這個傢伙雖然可惡，可所說的每一件事又是事實。只可惜這種事實以他目前的狀態遠遠沒有想到該如何處理，可他又不願意在炎天之主面前將自己的這種窘迫表露出來。
「你所說的這筆交易本皇也只是尚待思考，並未確切應答。倘若你炎天之主真要自持實力拿本皇來開涮，那你作為正道傳說的道心也未免太過淺薄。」
覺得先前所言對天之主有些過分，東皇太一劇烈起伏的胸膛逐漸平靜，又是接着道。
而對於東皇太一這種微妙的反應，炎天之主看在眼裏卻也只是風輕雲淡的一笑。
沉默、像是在包容東皇太一。
「那本主若是說…這筆交易不僅只針對你東皇太一，同樣會將冰之女皇也包括進去呢？」
炎天之主話音落下、踱步在天穹之中，可有意無意的是，這位無上大能的身影又在呈不斷下落之勢。
東皇太一眼眉閃爍，偉岸身軀總是低下炎天之主半米。
二人在這種詭異中，東皇太一率先落下耀眼廣場，而炎天之主是隨後踏步下來。
「冰之女皇同樣會如本皇一般？」
面對炎天之主這種說法，東皇太一周身流動的怒氣不知不覺已經收斂，此刻這位強者眼眸深處似乎有些嚮往，可又有一抹猶豫之色。
「你並不願讓冰之女皇同你去面對那慢慢悠悠的歲月？」
炎天之主總是可以先東皇太一去猜測他的心思，而毫無例外、每次炎天之主又總能一針見血揭開東皇太一的想法。
這一刻、東皇太一選擇了沉默。
沉默就是他最好的答案、
「所以…現在你這小傢伙還急於從本主口中得知那個條件嗎？」炎天之主笑了笑。
對於東皇太一和冰之女皇的事情，他自是看在眼裏，也清楚東皇太一若真的答應了他的條件，以那冰之女皇不去訴說可意志堅定的態度來看，那個女人將會對東皇太一獨守終身。
對於冰之女皇來說，這才是真正的煎熬。
然而不提冰之女皇與東皇太一的關係，那個女人又與他在冥冥之中有些牽引。他炎天之主可以無視其中的關係，可冰之女皇又不會不當那一切從未發生過。
所以對於冰之女皇究竟會不會留在東皇太一身邊，介於這其中的矛盾關係，以最終的結局來說，大抵是好壞參半。
所幸他並不會去訴說什麼，而以冰之女皇的性子更是不會過多言道，所以此事大多會徹底淹沒在歲月長河之中。
他作為一個似是其中的參與者、可真正來說又是一個局外人來看，也只需要靜待事態的發展即可，而這也同樣是他留給東皇太一時間去細心思慮的原因。
「主動權在於我？」
看到炎天之主環視着廣場四處方位的能量柱，在這位強者緩步行走中，東皇太一則是跟在其半米之外。
許久之後、看到炎天之主來到南邊方位的能量柱前，東皇太一輕聲問道。
「只要你願意，本主何時道出都是無妨。」
炎天之主話音落下，只見其白霞流蕩的手掌緩緩觸向能量柱，隨着一縷霞光融入其中，東皇太一便是看到這根雕刻着朱雀神獸的能量柱，所散發的赤紅色澤已經不比他東側的青龍柱弱上多少。
他並不知炎天之主這種做法究竟寓意着什麼，可到頭來也沒有出聲阻止，而炎天之主加持過南邊朱雀柱后又是如法炮製，將西方陣位的白虎柱和北方正位的玄武柱分別加持到與另外兩柱色澤差之不多的地步。
可也就是炎天之主這看似無意的舉動完成後，東皇太一驀然察覺到流動在廣場每一處角落的金荒氣與風荒氣竟然變得活躍起來，甚至連其中的靈性都比以往更加濃郁。
「四象神獸與五行八卦緊密相連，若只有東方青龍氣勢大勝而其餘三大神獸的力量有所削弱，這對你所吸收的力量同樣是一種壓制。」
炎天之主話罷、東皇太一劍眉微凝，嘴角剛是勾動起些許弧度，可最後又平緩下來。
「所以一切都還不需用太過着急？」
看到炎天之主打量着他的這處能量之邸，又是跟隨炎天之主行走了上千步后，東皇太一恍惚說道。
「不用着急、」
話落、炎天之主行走的步伐終於滯緩下來。
或許、這位在源域一手遮天的無上大能還有太多的話想對東皇太一訴說，可是以他二人的身份、責任、又或者是與東皇太一的高傲心性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炎天之主最後又選擇了無聲沉默。
炎天之主再次向南走去，行至浮空廣場的南側邊緣停下。
這位無上大能應該是在俯視着蒼茫天地、
「其實…本主亦是歲月的見證者。」
炎天之主忽而幽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