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她記得自己哭過

第五百八十一章:她記得自己哭過

源域同日、無分太古與現實、

太古界、

千雨沙漠一戰結束后的一個月內,一件令正魔兩道強者腿腳打顫的消息自源域西北域的一流王朝大漠王朝傳出。

太宗強者與魔道強者皆被一對身穿黑白衣裝的青年夫妻抹殺。

消息經由那大漠王朝沙谷傳開后,上古世界中凡有武學者聚集遷流之處,消息便漫天飛散而出。而在中域以及中西域一些武學大能得知此事後,離傾影與冷道的輪廓當是浮現在他們的腦海中。

莫不是離傾影以一己之力將正道太宗之眾以及無量神、魔道幽府強者以及千面殺手劫狂盡數抹殺了?

若是這樣想倒也想得通,畢竟以離傾影絲毫不比源域四大守護神差的武學實力,真要將這些傢伙一手抹除也無可厚非。

可是…離傾影真就不擔心那亦正亦邪的東皇太一以及正道兩道頭頂上那兩位無上大能出手懲罰嗎?

唉、可憐那沙谷掌教也只是無極黃品的實力,當初能見到正魔兩道強者齊聚千雨沙漠已經是莫大的榮幸,又可曾想過那處猶如末日的黃沙世界中,他們所敬畏的東皇太一與炎天之主已經一一出現,甚至在美人兒在離去時,一如冷道對他那便宜父親稱呼的那樣,還親自道了炎天之主一聲混蛋。

何為家事?何為天下事?

除了那寥寥幾人外,便是魔道沉陷於冰之女皇氣質之中的幽府之主,也絕然不會知曉那一家子的事情,是為家事可也是天下事啊!

當然、外界風呼聲震空而起,那位痴痴守護著心愛男子蘇醒的美人兒早已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這是一處位於大漠王朝與中域之間的綿綿山脈,山脈綿綿萬里之長,四季青蔥,山脈之中所蘊含的天地武源也極為淳厚,乃是外界武學強者或是修鍊或是坐化的絕佳之地。

山脈主峰為道靈山、高約三千丈,傳聞這道靈山之名乃是荒古末期一位研究道家學說、最後將自己生生研習成一位崇道武學的大能所起。

那位大能一生不曾吞納天地武源,可偶有作亂為惡者尋釁滋事,那人口念道法便有無盡天地武源為其所催動,最終達到退敵之效。

奇怪的是,那位大能唯有在這道靈山中才是無敵的存在,離去這山脈之後又與尋常俗世之人無疑。而關於那人最後究竟魂歸何地卻不為世人所知曉。

奇人自有奇人相、或與天地存、或與清風消散。

道靈台、傳聞是那位道學大能親自建造、山巔之上的建築並不繁多豪華。

一塊兒垂天之石頭、石面刻有『道靈』二字。

一處十米直徑的青石台、台中有一套石制桌椅、一塊兒青石蒲團

不遠處有一間木壁瓦頂的古樸住所。

僅此而已、

恍惚間,離傾影帶冷道來此已有近兩月。

清風浮蕩、午後的山巔略有寒意,涼風吹拂過青石蒲團上盤膝而坐的美人兒的精緻臉頰,人兒面前青石台半空處,那是一朵由陰陽之力所凝聚的黑白蓮花。

蓮花之上、一團浮散著輪迴武源的光繭亟待破繭重生。

「喏、終究都是你想要看到的效果,圍追堵截我們的螻蟻都死光了,你的身體也達到了瘋狂吸收輪迴武源的極限,而本小姐也與之前所不安的那樣,就這樣百無聊賴的等待着你蘇醒。」

怔怔望着那團不斷扭曲的混沌光繭,離傾影索然一笑,重複著近兩個月不知道了多少遍的念叨,就好像這樣的細語輕喃才能夠讓冷道更快蘇醒一般。

可這話傳出時,人兒那精緻絕美的臉蛋卻又流露着顯而易見的恓惶與慍怒。

她恓惶於自己與冷道走到這一步的種種經歷。

自冷道在荒清寺山腰的那處密室蘇醒之

后,或許是那密室的空間狹窄逼仄,連他二人的呼吸都能融於一處,又或許是身處在封閉的空間無人相擾,在那份兒清凈之中,她甘願去卸下自己身為魔道千金和太陰幽熒凝化者的高傲與矜持,來溫柔的去對待這個將原則視為天的傢伙。

那個時候、她能感覺到冷道的矛盾,並非是不喜歡自己卻又無法拒絕自己的矛盾。

作為一個女兒家,她能感受到冷道內心的壓抑,如他所說、天道者的代價讓他在一些選擇上變得畏手畏腳,甚至他連對自己敞開心扉的勇氣都沒有。

一如當初在現實源域一劍王朝中,冷道在青龍大帝的威壓之下,也只是稱呼符殤兒為他的寵物,而非他的女人。

荒清寺之行結束,她所聽到的『孩子』與冷道所聽到的『離情』令二人茫然了,莫說是那時,即使現在,她也不曾真正知曉冷道聽到的『離情』究竟是何意?

那個所謂的『離』指的是她自己,還是『離情』二字即指冷道會在以後某個時刻拋棄所有的感情?

她不知道、可她卻義無反顧的與這個處處包容她、幫助她的男人走到一起。

無關乎這一切可能讓她心碎的設想,她二人的感情簡單到了極致也純粹到了極致。

然而她與冷道的感情於半途之中燃火而生,可終究又是她忽略了一件事情…冷道對待感情專一不假,可這個羸弱的天道者卻更有着超乎常人的自尊心。

冷道不會過度解釋他會不會配得上自己,他反擊所有質疑的方式,甚至是能夠讓他的感情配的上自己的那份兒自尊的方式便是毫無顧忌的展現。

荒古世界,以羸弱實力引動天穹星辰之力抹殺奈何魔聖,震退中域戰王是如此。

千雨沙漠,憑藉天輪盤海、太陽燭照、陰陽印和陰陽破滅武訣,將自己所有機能榨乾來面對這一切同樣如此。

他的解釋向來不多,卻又總是以苦行僧的方式去毫無畏懼的面對這一切,只因為他對自己說,他冷道是離傾影的男人。

恓惶吶!

什麼狗屁的天道者?什麼身份凌駕於天地之上的炎天之子?到頭來也只不過是一個在天道者的代價與對妻子守護的夾縫中艱難行走的羸弱卻還又爭強好勝的羸弱武學者罷了。

可是離傾影所能體會更多的卻是一種不知對誰言明的怒氣。

現在她很想自問、她只是冷道手裏心愛的玩具嗎?不會丟棄、卻從不會在意自己的感受。

從她詢問冷道,如若他們有孩子了該怎麼辦的那一天起,這個混蛋便開始笑吟吟而又無所謂的應對着她,可見識過冷道的『無所謂』背後的決然,她甚至恨不得親自將冷道千刀萬剮。

引動星辰之力而身死道消、

以一己之力對抗十七位無始天品而自甘進入瀕臨死亡的極限狀態、

她卻成了注視着這一切而無能為力的觀眾?

可她是冷道的妻子啊!

「混蛋、你是不是認為不曾引動天道力量,不曾施展天道神通就不算惹本小姐生氣啊?」

單手托腮、人兒斜著小腦袋,臉色略帶嘲弄的凝睇著黑白蓮花上的那團光繭淺噓道。

「當然、你也別指望在醒來以後用有再一再二、沒再三再四這種世俗的說話來推搪本小姐。」

「真以為本小姐沒有對付無賴的法子么?」

精緻臉頰滿是憤憤之色的離傾影那雙驚艷世間的眸子浮起一抹堅定。可忽而見、離傾影又似是覺察到什麼,隨意抻出玉指對着面前的虛無天地握去。

一握之下、掌心有一枚湛藍色的雪瓣懸浮。

「來都來了、偷偷摸摸好像也不是你冰之女皇的性格。」

離傾影忍不住微顰黛眉,而後又不置可否的微哆俏鼻。

面前十米處、一道身着青金流光長袍、臉頰以玄青風紗遮掩半邊的妙曼女子自虛空中緩緩融出。

「嗯?」

感知著面前冰之女皇的氣息,看到這女人融空而出的手段后,離傾影倒也小有驚異,可再一想東皇太一與炎天之主說道不明的關係,真要說炎天之主為冰之女皇接觸了空間禁制,這倒也說得過去。

「呃、」

可就在離傾影看待冰之女皇的目光並不如何和善時,人兒再一細細感知冰之女皇的實力又是忍不住錯愕起來。

兩個月未見,冰之女皇竟然從尋常無始天品強者直達無始天品巔峰的桎梏,更準確的說,即使那層桎梏也被冰之女皇打開了一道缺口。此時冰之女皇的本尊境界雖然不如被她抹殺的無量神那般,可藉助密冰之力的恐怖作戰能力,冰之女皇也絕不會比無量神弱。

當然、冰之女皇實力強弱她倒也不必太在乎,只要這個女人沒有達到老一任不死冰王的地步,便是今日走在自己面前,她也翻不起什麼大風大浪。

問題是…普天之下,好像也只有東皇太一會穿着這件衣袍吧。

「風霓金縷袍?」

離傾影一聲低喃,見冰之女皇臨立於虛空紋絲不動,似是明白了什麼的離傾影那張平靜淡然的臉頰緩緩湧上一抹暖色。

「恭喜、」

美人兒輕道二字,隨後伸出玉指在身側一米開外凝聚一面陰陽之力蒲團。

「坐吧、」

離傾影又說。

「他…他還是沒有醒來嗎?」

風紗之上、冰皇那雙標誌性的湛藍色眼眸饒有所思的睇視着離傾影的臉龐,隨即輕聲道。

「一切皆如他所願,想要從無始玄品到達他所滿意的武學境界,所需要的時間應該不短。」

冰皇帶着香風坐落身旁,離傾影並沒有再多轉視線,只是淡笑的環顧的道靈山下的鬱郁蒼蒼。

「不過現在的你比起兩個月前看的精明些,最起碼知曉來到這處是非之地還要以面紗遮顏。」

離傾影隨後認真說道,像是在評價冰之女皇。

冰皇聞言、無聲應對。

「是炎天之主和你師父為你和東皇太一主持的婚禮?」

兩位天之驕女共處一座山巔,午後的清風似乎都不願再打擾這份兒驚世駭俗的容顏相競,無聲無息的氣氛過了數十息后,離傾影突然問道。

「嗯、」

「說來也奇怪,現在連本皇都有些好奇,為什麼那尊人物會出現在我和東皇太一的婚禮上,不過也好、看的出來東皇太一挺敬重炎天之主,索性我們的婚禮也算美滿。」

聽到炎天之主的名諱,冰之女皇的柳眉緩緩皺起,隨後又被其隱了下來。而想起炎天之主與冰之女皇那日的對話,離傾影又是瞬間恍悟。

現在冰之女皇對炎天之主的記憶,大抵也是從千雨沙漠那一戰開始的吧。

「挺好、」

離傾影嘴角呡起一抹冰之女皇看不透的笑容,人兒垂目時、伸手彈了彈腿膝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這一刻,離傾影的腦海突然響起冷道在蒼古世界說道的那番話。

『本公子以前也給別人主持過兩場婚禮,成婚那一套繁瑣流程倒是知曉。可我們身在太古界,身邊也沒一兩個熟人,到時候可就得天地證婚、蒼天為鑒了。

咳咳、寒酸是寒酸了點兒,不過我也知道世間的女子都希望自己有穿戴鳳冠霞帔的一天。

以後回到源域,我在源域西北域天月王朝那裏還有冷家親人,到時候你也給幽府之主說一說好話。只要那尊人物看得起我這個女婿,到時候咱再好生補辦一場婚禮。』

她只記得自己當時好像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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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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