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達不到
一位未曾言語、兩位默不作聲、
風過無痕、
盯着面前這位萬年之前現身源域、聯合幽府之主離天將他們聖古主宰強行拖住，最後致使他們聖古妖道萬族損失慘重的無上大能，那兩位妖族絕世強者的眸色說不上是暴怒，可也說不上平靜。
只是阻下他們的主宰卻並未斬殺聖古一獸、在聖古域進入道魂界時未曾出手阻攔，今日又在他們危難之際出手將陰域強者抹除。
炎天之主的心思猶如遮掩着他本尊的這團白霞之力，變幻莫測，令人捉摸不透。
「炎主還有指教？」
炎天之主未曾離去，已經這裏壓抑臨空些許時間的聖古二人也沒了離去的念頭，他們倒也想看看炎天之主欲意何為？
「你們這一批的小傢伙不是已經…」
那二人聲音響起，炎天之主若有所思的念叨一句。
炎天之主話落半途后又是不知其意的一笑。
「萬年前、龍稚那傢伙果真留了後手。」炎天之主隨後自顧自補充道。
此言一出、或許那些感知這裏的強者並不知炎天之主是何意，可那兩位聖古強者的眼眉都在瞬間狠狠皺起。
顯然、炎天之主已經從他們的身上發現了什麼。
「倒是為難離天那個小傢伙了、」
倏爾、炎天之主又莫名其妙道了一句，而這一句亦是讓那兩位聖古強者眸色一滯。
此事又與幽府之主有什麼關係？
「若是沒有龍稚之令，你們或是想回聖古或是想留在此處皆隨你們的意。」
「有意思咯、」
炎天之主輕和一笑，那道在此地彌留一刻鐘的能量體就這樣風輕雲淡的融於虛空，消失不見。
「老三、你帶着這枚標本先回去吧，交給白澤族長，看那些小傢伙能不能看出什麼倪端。」難解炎天之主所言，古帝軍八都統將手中光球交給九都統后輕噓道。
「嗯、我儘快回來。」
聞言、九都統環顧一眼這片再度恢復如初的天地后，忍不住幽幽嘆息一聲。
三弟離去、那位八都統轉身望了一眼遙遠處的南荒霧障，隨後折身落坐於一處貧瘠荒山之巔。
這位可曾知曉他的三弟為何嘆息？
大抵是知曉的、
作為某種特殊的存在，若非他們聖古域的主宰於萬載之前征戰源域正魔兩道失利，他們一輩子也難以見炎天之主一面。
誠然今日依舊未見其本尊容貌，卻也知道源域正道所敬仰的傳說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且拋開各自陣營不說，炎天之主與他們聖古的主宰帶給他們的感覺是不同的。
青龍大帝給予他們的是一種無上威嚴的感覺，這種感覺並非因為青龍大帝是聖古的主宰，也並非青龍大帝的太古血脈，而是…在這兩者之上的一種天地帶給他們的威壓。
他們望着青龍大帝，如望天地。
而炎天之主帶給他們的卻是一種視萬物如浮雲的玄異心境，就好像天地崩塌也不會讓這位無上強者皺一下眉頭，又或是…只要有這尊無上大能存在，源域天地永遠都不會崩塌的那種自信。
一如炎天之主今日輕飄飄出現，以源域正道傳說的身份卻可以將魔道與他們聖古兼顧到。
這種感覺、玄妙到讓人永生永世無法忘記。
「炎天之主~」
光禿禿、泥黃色的山巔之上，盤膝下來的聖古強者低弱蚊嗡的細喃一聲。
清風徐來、
…
同日、源域、聖古域、九界平原、
「好個太古龍狐血脈啊！」
距離九界平原最近的那處萬丈山巔上，一位身着紫金長袍，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望向血煉戰場中央色澤最深的妖皇窟片刻后，忍不住淺嘆了一口涼氣。
「嗯？前輩的意思是？」
山巔男子話音剛落，只見背後空間陡然裂開一道十數丈長的虛空裂縫，裂縫中香風縈繞而來，赫然
是青龍大帝的第二位妻子，符萸。
「剛才…小千金已經戰勝了玄武族長的殘魂，並且再度激活一部分太古龍狐血脈。」
「不日之久，小千金即達無始玄品巔峰層次。」
符萸現身，那位紫金衣袍男子只是輕笑着對其點頭，隨後便是一臉愉悅的笑道。
一位快速成長的太古血脈，對即將與正魔兩道展開交鋒的聖古妖族而言太過重要，這顯然是他們這種極為特殊的存在極其在意的事情。
「不到七年時間就達到這種層次了嗎？」
男子話落、妖媚氣質實為真正的渾然天成的符萸那張魅惑眾生的臉龐卻是不留痕迹浮起一抹恓惶。
在符殤兒承載着聖古億萬之眾的期望從道魂界率先回到源域時，那個時期之前的符殤兒是多麼精明靈動的丫頭。
與姐姐符月兒雖然處處不對頭，可偶爾不願隱忍姐姐的反擊也足夠讓符月兒憋氣許久，且相比安家的小丫頭和符月兒，符殤兒可是真正得到聖古妖族所有種族主宰喜愛的千金。
十多年的時間，對於他們這種武學者而言不過晃眼一瞬，可恰是這晃眼間，她的女兒卻由以往天真爛漫的性子變成了聖古天驕懼而遠避的妖皇窟中的歷練者。
近七年時間，她從未開口要求父親青龍大帝將妖皇窟的結界打開，饒是她這位做母親的也只能從丈夫龍稚或是聖古強者口中得到符殤兒一步步的成長。
「前輩能看出來殤兒的修鍊之法究竟是好是壞？或者說她這種突飛猛進的提升會不會給她的本尊留下什麼後遺症？」
因為太古龍狐的血脈，聖古強者只會在意符殤兒飛的高不高，可她是符殤兒的母親啊，她的這位寶貝女兒又究竟會在凌空而起的途中有多累呢？
「放心吧，小千金走的是苦修的路子，雖說過程痛苦，可自身條件與血脈的逐步開啟都是實打實的基礎，便是將青龍族長的殘魂打敗而徹底進入無始地品，也都毫無後遺症可言。」
那位聖古強者聞言后笑吟吟說道。
話落瞬間，符萸那再也無法繃住的眼淚卻是簌地的流淌下來。
人兒于山巔啜泣出聲，這位聖古強者一時間也慌亂了神，盤膝坐於青石上的身影忙是躍下。
「小千金以往的事情，我們這些老而不死的傢伙也是知曉，可你這丫頭也是看不開哩，無論小千金選擇以怎樣的方式行走下去，這都是她自己選擇的宿命，作為長輩，我們只需要在背後支持小千金為聖古創造更…」
「更輝煌的榮耀是龍稚那個混蛋和你們這些存在該做的事情，為什麼要一直給殤兒這麼大的壓力啊？」
男子話音未曾落盡，親自來到九界平原的符萸頓時尖銳著語氣喝道。
見符萸顏怒而起，那男子當即無奈。
普天之下，敢稱呼青龍大帝為混蛋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更何況先前站在他面前的還是一位差了不知多少輩兒的後輩，可介於符萸和青龍大帝的關係，饒是他們也不敢對符萸升起絲毫怒氣。
「這…這不是凡事都往好處想么。」
男子攤手說道，忽而見符萸身後空間張開，定睛望去竟是他們聖古的主宰的第一位妻子，安無心。
二女先後前來，這位聖古強者眉頭再度皺起。
來了兩尊小姑奶奶，這個霉頭可實在是觸不得吶！
「小丫頭，這事兒可怨不得本尊哩、」
見安無心望着自己挑起柳眉，那男子心底大呼無語后對着妖皇窟的方向努了努嘴，這意思不言而喻。
「萸兒也沒有說要怪罪前輩啊，說來說去不都是那個混蛋當初非得任由殤兒進入妖皇窟嘛！」
瞧見男子解釋，自知有些失態的符萸跺著小腳嘟囔道。此言一出、那男子嘴角直抽搐卻也沒敢再多說些什麼。
當初任由青龍大帝都沒有想到他們聖古的小千金在出了凈月潭后便強行轉化自身九尾天狐血脈為太古龍狐血脈。當然、倘若如此、青龍大帝想要將那種
變化阻斷也輕而易舉。
可偏偏、這尊小千金為了不讓青龍大帝打斷她的強行進化，竟然連涅龍之火都施展出來。那個節骨眼若是青龍大帝再出手，涅龍之火足以在頃刻間那種狀態的太古龍狐徹底焚燒成虛無。
所以、從小千金自凈月潭出現的那一刻開始直至現在，這一切都是無可更改的宿命啊！
「和那個混蛋走在一起，最終苦了得不都是這些孩子么？」
安無心見符萸生著不知該對誰發泄的悶氣，苦笑一聲後上前幾步輕拍著符萸的香肩安撫道。冷艷人兒話落，隨後又是抬眸盯着紫金衣袍男子。
「敢問前輩，天兒現在的情況你可曾知曉？」
「這個…知曉一些，所經歷的痛苦並不比小千金弱上絲毫。」
「不過小丫頭也不用擔心，安公子並無性命之憂。」
安無心出言詢問，兩頭誰也不敢惹的男子便是出道，可話落半途見安無心的神色一如符萸剛才那般痛苦，男子緊忙又補充了一句。
乖乖、子女一個比一個優秀，怎麼這兩位做母親的一個比一個脆弱？
「這、這樣啊~那挺好的。」
安無心的心境倒是較之符萸寬敞些，聞言后只是淡然應了一句，隨後也沒了下文。
「龍稚和安天一定會在殤兒從妖皇窟出現之前回來嗎？」
安無心與這位聖古前輩略作交談的空檔，因為心頭痛苦而怒氣難舒的符萸好賴在最後忍住了啜泣之聲，最後瓮聲瓮氣的對男子道。
「放心吧，迎接小千金自妖皇窟出關可是我聖古的頭等大事，若是安公子與吾帝未曾考慮妥當，也絕不會在這種關頭閉關進化和修鍊。」
覺察符萸有所鬆動，男子又是趁熱打鐵的好言說道。
「這、這還差不多。」
得到的答案還算滿意，一貫在聖古前輩面前由著小性子的符萸這才算徹底緩和下來。
「那敢問前輩能否看出…殤兒在這妖皇窟中最後能走到哪一步？」
女人家終究是感性的，符萸不願看到小女兒在妖皇窟中受罪，可知曉這一切早在青龍大帝徹底關閉血煉戰場結界的那一刻開始就無法避免，符萸也只能被動的去接受符殤兒會努力到達她自己所期望的那種地步。
只是…究竟能走到哪一步，饒是青龍族長的殘魂也並非符殤兒在妖皇窟所能成長的界限，唯有得到青龍大帝存留在妖皇窟中的那縷神魂的認可方才作數。
萬載之中，作為聖古一族最為耀眼的天驕，安天竭盡當時所能釋放的全部力量，最終只能撬動起那縷神魂之力的十之二三。
可細想起來，那縷神魂之力也才只是青龍大帝萬分之一的力量啊！而且當是安天的實力已經突破了無始天品巔峰的桎梏。
「這個~」
經由符萸如此一問，紫金衣袍男子眉頭徹底皺成了川字。
這該讓他怎麼解釋？
「前輩就放心說吧，先前萸兒就是氣不打一處來，接下來不管前輩怎麼說，萸兒都能接受的。」符萸魅惑雙眸緊緊凝睇在山巔徘徊的男子身上。
「以目前來說，聖古年輕一輩仍然是安公子，這在接下來漫長的時間內饒是小千金也無法動搖。而小千金就算是將青龍族長的殘魂打敗，在面對吾帝的神魂之力時力量仍不及安公子當年之力。」
「所以…藉助太古龍狐的血脈優勢，小千金最後所取得的效果可能只會比安皇和安屠好上一些。」
男子並不願打擊符萸，甚至於說他更希望符殤兒能夠一日千里而毫無後遺症的提升修為，可有些事情註定無法短時間實現。
依道心所猜測，也只是如此。
然而這位男子因為符萸以及安無心在場之故，在意識力自符殤兒周身收斂回來的空檔中，並未感應到此刻盤膝於血雷廣場之下的那位渾身是血的妖嬈女子正緩緩睜開雙眸。
「達不到二哥的地步么？」
雙眸無聲的人兒細語輕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