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井底之蛙
「本尊深懂天地氣運、卻不懂你天道者。」
道靈子略帶嘶啞而虛弱的聲音傳出后，冷道嘴角先是翹起一抹低微弧度，緊接着這道弧度愈發擴大，就好像是面對一件勝券在握的事情讓他胸有成竹。
「都到了這一步、前輩還在害怕本公子？」冷道不自覺一笑。
「再者就算前輩害怕本公子、可是這片天地不還有那個老混蛋時刻等著抓本公子的把柄么。」
想當初他撬動源域氣運時，就好像動了炎天之主的棺材本一樣，那傢伙能在時隔萬年之後現身源域來抹除他，他可不相信自己日後再行天地顛倒這等大勢之事時，炎天之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自那個傢伙上次在千雨沙漠一番話道盡、外加他墜入神修世界之前道靈子對他所言，冷道現在也算明白一個道理。
他的確不能在讓自己步入身死道消的局面了，這倒不是說他現在變得無比惜命，而是他不想看到他那便宜父親在出手救下他后，再以嘲弄的語氣告訴他，他其實並不想救下自己。
這才是頂了天的糟心嘞。
「怕哩、倘若不害怕，本尊當真就跟着天道者留在頂閣咯。」
道靈子唏噓一聲。
「那本公子倒是認為本尊的選擇是正確的，這些事情說白了都是本公子與那個老混蛋之間的鬥爭、胳膊能不能拗過大腿，外人且看着就行。」
「當然、前輩定然也知曉本公子以往在源域和太古界中發生的事情，或許這就是本公子給前輩的答案。」
話說的再多也難有做的好看，他相通道靈子此刻的確在害怕他，這種害怕並非是因為實力、他這點兒螻蟻實力在道靈子面前連一縷清風都算不上，真正能讓這尊無上大能忌憚的，或許正是自己隱藏了這件事情后帶給這位強者的不確定。
可是…他所做的事情也只是針對炎天之主啊！
「喏、以往的答案算是正確。」
冷道這樣回答、道靈子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
「唉~這些事情、本尊也就不杞人憂天咯，畢竟天道者倒也所說有理，既然能逆轉天地氣運，這些手段也僅算得上防患於未然了。」
「現在不妨多看一看這能量實圖吧，想來天道者還有很多問題相詢。」
作為一位僅靠博覽群書就能達到無上之境的強者，道靈子自詡對天地之理有着絕對勝出的論法，可也就是在與冷道的交談中，
看似佔據上風的他實則也是受限的一方。
他的受限並非因為冷道不與他以道論道，而是冷道的答案總是要現實的多。
如冷道在進入神修世界之前詢問他，他是否真正知曉炎天之主？
是的、他不知。
冷道又究竟是怎樣的為人，準確來說意志之觀有了收穫之後又會變成什麼心性的人？倘若這個節骨眼上，冷道真要是對他說出一些舉手發誓的真摯之語，他大抵會有種排斥的想法。偏偏冷道沒有、冷道用他的過往告訴了他一半的答案。
至於另一半、從他打開意志之觀時就已經註定無法詢問冷道了。
「這才是大實理兒吶！」
道靈子話落、冷道也不矯情、朗聲一笑后認真打量面前能量實圖。
意志之觀外的驕陽逐漸西斜、變得金紅下來后，那位融於黑暗中的正道意志掌控者甚至是將源域六秘三奇的事情盡數告知了去。
如實相告又點到為止。
…
內心翻江倒海的思緒狂涌中，輕點能量實圖就能得到其中一方界域各種玄奇妙之事兒的冷道此刻只覺的自己像是一個被父母逼着撐開眼皮、強行要他讀書的孩子。
稍有區別的是，孩子只是單純貪玩而不願讀書、他是想得知所有他從未得知的事情，可腦袋已經被一件又一件或光怪陸離、或不願相信、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撐得頭昏腦漲。
面前的能量實圖還在輕輕旋轉、現在冷道的嘴巴幾乎張大到能夠塞下一顆雞蛋。許久后、在道靈子的乾咳聲中，冷道這才機械性抬起手掌搓了搓極是麻木的臉龐。
「天道者是否覺得這才是真實的源域？」
感知著冷道痛苦不堪的拍著後腦勺，口中還傳出陣陣疲憊的痛苦呻吟，道靈子啞笑出聲打破這裏的平靜。
只是…冷道能說什麼？
可笑他已經到了無始天品中期的實力，所謂的源域六秘三奇、所謂的陰域、所謂的海殿、所謂的氣運、意志與天地規則的聯繫與區別他卻是絲毫不知，如若不是好奇多問了幾句，冷道壓根兒都不知他猶與井底之蛙無異。
「親娘嘞、這何止是真實吶！」
道靈子詢問過罷、冷道手掌撥轉着面前的能量實圖，口中忍不住發出嘖嘖的驚嘆聲。
「不過、以前輩目前冥休之體掌控源域正道意志的能耐，怎麼說也不應該只了解點兒蒜皮兒吧。
「但是…本公子總覺得前輩對很多事情都只是道以表面、對么。」
聽聞源域六秘三奇、道靈子對於六秘皆是單一作以介紹，甚至關於鏡域的消息、饒是道靈子都知之甚少。而關於三奇、道靈子只是對他母親的事情知曉的多一些、對於海之獸的說法則是道以那尊深海神獸的力量完全不比幽府之主和青龍大帝弱小。
那寂圖嘛！道靈子只是給予一句傳說之物的說法。
這些神秘名諱他雖是初次聽聞、可這些玩意兒究竟是什麼，好賴道靈子也不至於如此吝嗇吧。
「有些事情本尊的確是有所隱瞞、然而所隱瞞之事又與天地氣運和源域正道意志聯繫頗多、直言不諱難免泄露天道玄機。」
「所以很多事情尚需天道者回到現實源域后親自找尋因問結果。」
對於冷道的懷疑、道靈子也沒有否認的必要。
「要是這麼說、這也算是個辛苦營生。」
腦海中被道靈子種下一顆又一顆好奇的種子，此刻冷道倒是真有心在那神奇的源域六秘之中轉上一轉。
誠然現在擺在明面的也就只有位於西南方位的不周山、甚至連這座已經充斥着怨氣的古老仙山，他都得在半隻腳跨過無始天品的桎梏方才可以用肉眼覺察，然而這已經成了冷道心裏無法澆滅的熱情。
源域之中、達者為尊。
可真正的通達之人又有誰會過多理會世俗中的二三俗事？這些存在於天地的奇妙之地與神奇之物方才是他們所追求的嘛！
如若這些存在於源域之中傳說之物之事不可見又不可聞，臨了到了神魂寂滅的那一天，這對武學者來說才難免是一種遺憾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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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依前輩的意思是…這些神乎其神的事物大抵都是和在氣運變化、意志之爭相互連結咯？」
冷道笑着試問。
「這個本尊可沒有說過。」
他只是在對很多東西作以單一介紹，並未將其中的聯繫穿插在一起，可冷道一言即頗深，這頓時令道靈子哭笑不得。
「那就是了、」
道靈子話落、冷道當是哈笑出聲。
「既然如此、本公子日後若是將那個討人厭的老混蛋踩在腳下，偶有閑時、倒也想見一見那陰域之景到底何其壓抑，倒也想看看這源域的病…究竟能不能治得了？」
「現在嘛、煩請前輩帶本公子入意志之觀頂閣一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