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五章：方式？殺了冷道

一條血紅河流在晨雨的瓢潑下自北向南滾滾長流、聖古東域與宗政波玄兩域西域交接地帶，當浮涌著一抹鮮紅的東日緩緩升起時，數百上千萬丈的狹長界域如天穹的彩虹紅綢飄落而下。

滔天的血腥味兒與刺眼的血色便是停留此地的安天都不由得在心裏打了個冷顫。

「二公子、」

山巔之上、一位戰甲上有數十道裂縫的中年男子帶着繞身腥味兒來到安天面前三米開外，這男子臉上有道道血縫，甚至還斷去一條胳膊，看樣子頗為凄慘。

「昨夜…九大部隊共計死傷多少？」

安天搭於身後的手掌抖了抖，努力平靜著聲音問道。

「回、回二公子，昨夜一戰，我聖古死傷共計兩萬人，高層死傷共計三十六人，其中無極境界好手死傷二十八人，無始強者死傷八人。」

「正魔兩道死傷與我聖古相當，宗政家族族長宗政玄與波玄宮主波玄兵解而亡。」

山巔之前，感應到安天的臉色愈發平靜，那位一軍統帥忙是對安天躬身道。

「昨日下午宗政家族的事情你們應該清楚才是。」

眼眸垂在此人身上，安天長吁一口濁氣道。

「我等的確有所感應，只是…昨夜戌時即出，那一萬五千正魔兩道武學者像是發了瘋一般，我等將本尊召喚而出后，他們便捨命逆施武源向我等兵解而來。」

雨幕之中、想起昨夜驚世駭俗的那一戰，這位軍隊統帥都不知自己體內的血液究竟是冷是熱，他只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如戰鼓一般嘭嘭跳動，甚至連頭皮都開始發麻。

「兵解~」

任由雨水隨意傾瀉在他身上，安天的胸膛隨着呼吸聲輕輕起伏。

「知道了、這幾天你們重新整合軍隊，先行恢復，至於向東行軍的事情，晚幾天我們會重新部署。」

「是、二公子。」

那位統帥話落後忙是消失在雨幕中，反觀安天略顯孤單的身影卻是久久停留此處，沉默不語。

…

待得安天返回紫金廣場時，此地已經匯聚了不少人，青玄、龍皇、九火、裂天、萬象玄尊等，甚至連小妹符殤兒都自族中趕來，王座之上，青龍大帝見安天歸來，三色眸子認真打量了二兒子一眼。

「暫行佈置了？」

青龍大帝顯然在詢問安天對東域九大軍隊作何處理。

「回父親、是的。」

安天幽然嘆息一聲，隨後對青龍大帝拱了拱聲。

「見識到了？」

青龍大帝又問。

青龍大帝像是在問安天，又像是在問此地所有沒有參加過萬年前源域之戰的聖古強者，此言落下后安天等妖帝家族子嗣與一些聖古種族族無不是沉默垂目。

安天最終沒說什麼，而青龍大帝無聲十數息后又對青玄擺了擺手道：「青玄，你先說一說為何宗政波玄兩域會在昨夜對我聖古發動兵解戰爭？」

「依青玄來想、這一戰乃是戰意之爭，昨天下午三公子自西域歸來說最後固守在垂雲鎮的強者乃是宗政家族與波玄宮的大長老，那兩位生戰死後宗政波玄兩域顯然已經得知我聖古已經完成了地域擴張計劃，這對正魔兩道乃是源域之戰首次戰意上的重創，所以他們便抱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態度來喚醒更多的正魔強者前來參戰。」

輕掇着手中青杖，青玄如此分析道。

「以牙還牙么？」

青龍大帝點頭一笑，隨後又轉頭望向安天。

「天兒、你說說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這…天兒的想法與青玄叔一致。」

略作沉吟，安天搖頭道。

「嗯、那你們呢？有沒有與青玄天兒不一樣的看法？或者說有什麼想要補充的？」

青龍大帝的手指輕輕彈動着紫金椅柄。

青龍大帝這一問，高庭之下眾人悉悉索索，一時間卻又沒什麼具體說法。

「此次絕對有人對宗政域和波玄域兩域高手暗中叮囑過，或者說對宗政玄和波玄說了什麼，要不然那兩個無始玄品好手絕不可能帶着兩大界域的武學強者直接過來送死。」

恰在此刻、符萸身側的符殤兒嘟囔著紅唇說道。

符殤兒話落、青龍大帝眼眉挑起，饒有笑意的問向小女兒：「丫頭何解？」

「很明顯、這半月東域九大軍隊與正魔兩道只是消耗交鋒，說白了也就是給三位哥哥向南北兩域和西域提供擴展時機，可三位哥哥剛擴張完成，宗政波玄兩域便整合出一萬五千位強者向九大軍隊發動自殺式攻擊，時機如此巧合、以青玄叔的說法是為戰意之爭倒也對，可父親有沒有想過只是無始玄品的宗政玄和的波玄哪來那麼大的膽量將兩個域的武學好手盡數召集起來？」

青龍大帝話落，符殤兒當是輕聳香肩說道。

「小妹這就有所不知了吧，宗政玄與波玄乃是那兩域數千年的掌舵者，威望早已深入人心，何況昨日兩大勢力死於三哥之手，那二人發瘋了在正常不過，這很難解釋么？」

符殤兒話落、符月兒當是瞥著紅唇說道，而這位九尾天狐的少族長話落，在場之眾齊是默聲點頭，顯然是認為符月兒所言在理。

「哦？那姐姐不妨說一說宗政玄與波玄二人哪來這麼大的魄力？若是這二人真要一意孤行，為何不在半月之前父親開啟源域之戰便發動攻擊？」

符殤兒此刻略帶玩味兒的望着符月兒。

人兒此言一出，符月兒飽滿雙峰起伏，只是一時間還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雖說殤兒昨夜至此並未前去東域，可若殤兒意料不差，昨夜一戰過罷，宗政波玄兩域中部以西的所有城市、宗門、家族、村莊不懂武學修鍊的世俗之人早已人去樓空，而那兩域中部偏東地域也已經被昨夜退回去的武學者和重新補充進來的武學者佔據對么？」

人兒抬起妖媚眸子望向安天。

「小妹所言不差，那兩域偏西地域早已空無一人。」

安天眉頭微皺，點頭應聲道。

「既然如此、父親覺得這是一次蓄謀已久的作戰計劃還是宗政玄和波玄無故發瘋所為？畢竟…想要轉移兩處龐大界域的億萬百姓，就算有武學者相助，最快也得半個月護送不是么？」

符殤兒話罷，見父親青龍大帝與青玄眉頭皺的更深，踱步在紫金高庭半腰中再是道。

「再者以父親先前所言，昨日波玄是帶數千人前去的宗政家族，而宗政玄是午時之後才廣邀宗政域強者，如果宗政玄事先沒有對那些傢伙放出口風，這些人怎麼可能這麼快聚集在一起？」

「最後殤兒想問父親、青玄叔和二哥哥一句，昨天下午你們都看到或者感應到宗政家族的怪事兒，那麼…你們的第一想法是什麼？」

人兒徘徊著蓮步輕輕走在台階上，輕聲傳出后青龍大帝三人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卻愣是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要是殤兒沒猜錯，你們想到了宗政波玄兩域的強者會補充在東域戰場之中，卻沒想到他們會出擊的如此決然對么？」

符殤兒直視着父親的臉龐，十數息后、以青龍大帝為首的三人皆是默然額首。

「可是他們已經給聖古域釋放了信號啊！」

「踐行酒、生死路、此乃是破釜沉舟之戰最後一場送行，這麼明顯的事情，為什麼你們…為什麼這裏就沒有人過去給九大軍隊的統領說一下，讓他們提早轉化本尊迎戰？」

廣場中央、人兒也不知是在慍怒還是在無語，可當符殤兒微提起語氣后，今日前來此地的所有聖古強者無不面容獃滯的望着站在高庭半腰處的狐襲人兒。

「這、」

王座之上、青龍大帝與青玄和安天對視一眼，只見青龍大帝自王座上起身，三色眸子認真凝睇著小女兒的身影。

「那…那依殤兒的意思，此次誰才是暗中致使宗政玄和波玄出動出擊之人？」

「要殤兒說、誰最不可能便是誰。」

「肯定是炎天之子那個王八蛋咯。」

青龍大帝話落，符殤兒輕吮鼻息，對眾人如此道。

「冷道？」

聽聞小女兒這一說，青龍大帝立刻眯起瞳孔。

「丫頭這麼說的理由是什麼？」

「理由有三、這第一、那個王八蛋畢竟是炎天之主那老傢伙的兒子，雖說明面上那父子二人關係極僵，可炎天之子沒有理由不幫助正魔兩道在源域之戰取得優勢，而且因為父親之前與那個王八蛋有過約定，就算這件事情發生，我們也不會懷疑在他身上。」

「第二、半個月前那王八蛋在晚虛山對殤兒動手之前曾一直關注聖古東域和北域的戰況，甚至當初他也直言過若是願意，他可以在半月之內讓我聖古節節敗退，已有此心、他沒有不這麼做的道理。」

「第三、那個王八蛋可是心狠手辣之人，他懂得怎麼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優勢，要不然父親也不會說他半個月前在雨宗以小孩兒威脅那些長老來逼迫他們說出源域冷家分支血脈的事情，而且那件事情還與宗政玄有不小的關係。」

「他希望宗政玄去死，同樣希望宗政玄死的有價值，所以…這對他與宗政玄也算是一拍兩合的事情。」

紫金台階上，符殤兒似是有條不紊的說道。

「可昨日乃是波玄率先帶人找上的宗政玄。」

小女兒所說的每一道解釋都在直指冷道，而在此刻，就連青龍大帝一時間都沒有理由反駁，恰在這個節骨眼兒、青玄出聲了。

「在這裏有人知曉宗政玄與波玄關係如何？」

人兒聞言，雙眸環顧在眾人身上。

「這個…關係極為不錯，數年前六哥前去宗政家族時，波玄正與宗政玄把酒言歡。」

聖古六公子安華似是想到了什麼，忙是說道。

「這不就對上了？」

對六哥安華揚了揚手，符殤兒呡唇道。

「雖說這二人乃是天生對立的正魔兩道，可這並不妨礙他們二人之間的友情，若非如此，垂雲鎮那裏也不會有這兩大勢力的大長老守護在那裏，而且說到這裏，殤兒突然想起昨夜他二人連兵解魂軀之力時，二人都是以魔氣與八卦之氣相互纏繞來爆發出最可怕的能量。」

「那小妹的意思是…天道者也在暗中找上了波玄？可是他們的關係也不熟啊！」安天捋著眉頭說道。

「戰爭來臨，以正魔兩道強者的態度，能將戰爭的損失降到最低、能將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安全轉移便是最大的福祉，這一點我們都明白，作為波玄宮創始者的強者如何不明白？」

「只要對戰爭有利、無論波玄與那個王八蛋熟不熟悉，他都沒有理由拒絕，而且父親和二哥哥也別忘了，那個王八蛋還是魔道幽主的女婿，此事他甚至都用不着找波玄商議，只需要對波玄通傳一聲便可。」

人兒言至於此、轉眸環顧著晴空四處，像是要透過虛空將冷道逮出來一般。

「雖說姐姐並不否認妹妹剛才所說有點兒道理，可要說對戰爭有利…昨夜正魔兩道與我聖古軍隊死傷在伯仲之間，甚至他們還折損了兩位無始玄品強者，這怎麼也算不到對正魔兩道有利吧。」

望着此刻匯聚著諸多聖古強者視線的自家妹妹，符月兒俏鼻微哆，不滿駁逆道。

「嗯？那現在將九大軍隊的指揮權交給姐姐或是在座之中的任何一人，你們會在一場大戰之後直接帶着九大軍隊面對再度補充起來的正魔兩道強者嗎？」

符月兒話落，人兒冷冷一笑接着道：「而且姐姐可別忘了，此次終究是我聖古對抗正魔兩道，以一戰二、他們的傷亡比例要比我們的代價更小，這個姐姐都算不明白？」

符殤兒妖嬈眸子凝在姐姐符月兒臉上，這當是氣的符月兒臉色煞白。

「丫頭，你接着說就是了，月兒也就是提出不同意見罷了。」符萸上前一步將大女兒拉在身側無奈道。

「那依小妹現在的意思呢？」

事已至此，儘管安天還在錯愕為什麼需要被他保護的小妹已經具備如此出眾的分析能力，可他知道，此刻小妹的意見很重要。

「嗯？」

安天問聲落下，符殤兒臉色一怔。

「當然是暗中將那個王八蛋抹殺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