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反常、必有妖？

東域、萬河谷、

十數萬頃的廣袤山丘在東流江河的滔滔沖刷下彷彿要將大地摧毀成一條條深不見底的碎片、萬川歸海聚集處，這是一處足有五千丈之高的青石山口，山口處的隘口之巔，身着雪白狐襲的人兒在兩位實力堪比源域四大守護神的聖古絕世強者帶領下，經過小半日穿梭終於從聖古來到這裏。

日落黃昏、今日的山谷河流並不湍急，符殤兒凝眸著天地金紅天地之景，心緒也跟着開闊起來。

「那王八蛋真的在這裏么？」

符殤兒負於身後的纖細玉指輕輕勾動，紅唇努起一抹不自然的弧度。

午時她倒是敢答應父親青龍大帝，可她更清楚冷道感應到自己便沒有好脾氣，出面乃是只低不高的幾率之事。

可但凡有丁點兒幾率，她就沒有放棄的理由。

「王八蛋，本小姐知道你就在這裏，有能耐你就出來啊，像個縮頭烏龜躲著幹什麼？」

睇視天地十數息，符殤兒鼓足氣息嬌喝道。

人兒話落後感知力瀰漫天地，奈何又覺察這片天地十數息，符殤兒竟然沒有感應到天地空間有半分波動，這令這尊聖古小千金的臉色頓時差到極致。

「出來啊、信不信本小姐讓父親將你那狗屁虛空府邸給拆了？」

第一句毫無回應，並不死心的符殤兒威脅起冷道。

又過十數息、天地依舊毫無波動，輕的天際拂過一縷傍晚的涼風都讓人兒的骨子發寒起來。

「王八蛋、你當真要當那縮頭烏龜不成？」

人兒粉拳死死攥住，一雙魅惑天成的妖嬈眸子直直環顧著四方。

「行、本小姐今日過來需要你完成一事之約可以吧。」

實在拿聞風不動的冷道毫無辦法，符殤兒小腳跺著身下青石，最終無奈說道。

「小千金小心、」

符殤兒前音剛落，只見原本隱藏在虛空中的凌眼與通古二人驀地融出空間，緊接着二人閃電般伸手將符殤兒從先前位置隔空吸至二人中央。

符殤兒先前位置、看起來頗為疲憊的冷道正無語而立。

「王八蛋、你要嚇死人啊？」

沒想到冷道出現的如此詭異，符殤兒雙目幾欲噴出火來。

「符大小姐需要本公子做何事？」

抬眸看了符殤兒一眼，冷道極是蒼白的眸子又緩緩垂了下來。

「嗯？」

感應到冷道的氣息極其萎靡，人兒雙眸頓時湧上一抹希冀，在這一刻、符殤兒似是決定了什麼。

「先回答本小姐一個問題。」

符殤兒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甚至在凌眼與通古的覺察之中，這對人兒像是心照不尋的躲避着什麼。

能躲避什麼？無外乎是數月之前的無妄之事作罷。

「什麼叫先回答？」

咀嚼出符殤兒言語中的怪味兒，冷道眼眉一挑。

「本公子所回答的問題是不是符大小姐口中所說的約定之事？」冷道又一針見血的補充道。

「你、」

沒想到冷道已經直接到如此地步，符殤兒銀牙都死死咬在一起，可緊接着，人兒飽滿酥胸起伏又像是給自己鼓起了無限的勇氣。

「堂堂炎天之子就是這麼小氣的人么？上次炎天之子當着源域諸多武學強者的面對本小姐那、那般下流，本小姐不也沒生氣么？」

突然、人兒輕咬着紅唇，原本搭於身後的小手此刻絞合在小腹之前，人兒妖嬈眸子一抹秋波蕩漾，略帶無辜的望着冷道。

一眼望來、且不說這尊聖古小千金身側兩位絕世強者沒反應過來，接收到符殤兒視線的冷道立時腿軟了去。

「嘶~」

瞬時間、冷道只感覺自己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符殤兒、你要是有病就趕緊讓妖帝前輩看看，沒病的話本公子也勸你趕緊回…回…去。」

隘口之巔，冷道落話時只感覺到自己上嘴唇有些濕潤，抬頭抹去一看，努力讓自己雙腿挺直的天道者頓時變得局促起來。

鼻血？

這個女人稍施誘惑，他竟然流鼻血了？

下一刻、冷道忙是將運轉陰陽武源將鼻血拭去。

「炎天之子這說的是哪裏的話嘛！小女子打又打不過您，一介弱女子能有什麼壞心思？」

且聽冷道這話說的倒是義正言辭，可符殤兒也知道一個人的身體遠比他的語言和靈魂更誠實。

這一點、冷道也不例外。

見冷道不敢抬頭看自己，人兒又跨前一步，略帶啜泣的聲音聽起來幾乎要生生溺死人。

「而且、而且怎麼說小女子與炎天之子也算有些許肌膚之親，炎天之子就連回答小女子一個問題的小小要求都無法滿足么？」

「再者炎天之子都已經稱呼本小姐為符大小姐了，本小姐再稱呼您炎天之子倒也見外，要不…小女子稱呼您一聲冷大公子？」

天知道自己此刻所言有多肉麻，莫說不敢正眼看自己的冷道，符殤兒都能感覺到自己臉蛋兒滾燙的厲害，甚至連耳根子都紅了去，可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算再難以啟齒，她都得裝模作樣的完成不是？

只是…

「噗、」

人兒話落剛落，突然聽到冷大公子這番稱呼的冷道只覺得自己的後腦勺突然被人狠狠敲了一悶棍，冷道筆挺於隘口之巔的身軀突然半跪下來，一口凜冽鮮血噴涌而出間，冷道臉色都蠟白起來。

「啊~」

青石下，冷道死死抱住腦袋蜷縮在地，低沉的嘶吼聲聽起來異常瘮人。

「嗯？」

而另外一側，就在符殤兒看到這是個好時機時，人兒剛跨前一步，面前金紅色天地都突然暈眩起來，符殤兒嬌軀一個踉蹌，幸得身側凌眼與通古上前扶住。

「凌眼前輩、快、快殺了他。」

人兒努力讓自己清晰下來，撐著幾欲模糊的神智對身側陰翳老者說道。

「這、」

「快啊、」

沒想到符殤兒突然下達了這種命令，凌眼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過來，而模糊中看到冷道正掙扎著站起，符殤兒又忙是催促起這位聖古絕世強者。

「呼~」

符殤兒話音剛落，蜷縮在地面上的冷道狠狠甩著腦海，最終那道六尺身影又艱難站起。

這似乎是十數息的突髮狀況，冷道艱難抬手擦拭掉嘴角殘掛血跡后，符殤兒淺咬了一口舌尖，先前腦海中產生的暈眩感又是不知不覺消失了去。

眼見失去了剛才的機會，符殤兒面露無奈后又努力讓自己恢復先前的委屈之態。

「冷大公子剛才是怎麼了？」

符殤兒能夠覺察到剛才是她改變了對冷道的稱呼后，面前冷道方才突生詭狀，若是自己再稱呼一聲，保不齊她又有可能抓住先前一閃而逝的機會。

只是…她失望了。

冷道只是一臉莫名的盯着她，甚至連臉上的痛苦都隱斂了去，反倒是這反常的平靜讓她心頭直犯嘀咕。

「剛才沒讓這個老傢伙殺了本公子，看的出來符大小姐很遺憾啊！」

冷道嘴角勾起一抹詭異弧度。

「嗯？冷大公子這說的是什麼話，小女子今日前來只是想真誠的詢問您一個…呃、或者兩個問題嘛。」

人兒努力佯裝起柔媚之態，奈何冷道就是不看自己，這可是讓符殤兒氣的牙痒痒。

「幾個問題都行，符大小姐先正常點兒。」

這一次、冷道突然改了口風。

冷道話落後符殤兒身側凌眼與通古眼眶微眯。

「小千金、小心有詐。」

二人上前對符殤兒低聲提醒道。

「嗯」

符殤兒點了點頭又是極為鄙夷的望着冷道嘲諷道：「源域這麼亂、裝個正派給誰看呢？」

「再說、冷大公子也是有妻子的人，先前本小姐小小試探一下，冷大公子就能流鼻血，看來冷大公子的定力也不過如此嘛。」似乎覺得一句嘲諷不過癮，符殤兒又補充一句。

「符大小姐倒是有意思，不過…」

冷道聳了聳肩撇嘴道：「源域之中應該沒有誰能在符大小姐先前的作態中風輕雲淡、剛才這兩個老傢伙不也不敢看符大小姐么？」

「說吧，符大小姐需要本公子回答什麼？回答完之後、本公子還有些『正事』要處理。」

不願在剛才的窘事上多談，冷道轉過話鋒道，只是…冷道在『正事』二字上咬的格外沉重。

「嘁、冷大公子倒是乾脆，既然如此，本小姐也就不賣關子了，等等、冷大公子是否會如實回答本小姐的問題？」總覺得冷道突然神秘兮兮起來，不知其意的符殤兒梗著玉頸倔強道。

「道心所言、」

冷道認真點頭道。

「那好、第一個問題，我聖古開啟源域之戰半月之後宗政玄與波玄帶領那兩域發動自殺式戰爭，這暗中有否有你攙和之故？」符殤兒於數個月後再度質問起冷道。

「沒有、那日與你和安天以及妖帝前輩分別後，本公子便回到氣運靈格一直完成構建一事。」

冷道攤手答道。

「沒有？剛才本小姐好像也沒說冷大公子是在那天我們分別後，你去找尋的宗政玄和波玄吧。」

立時咀嚼出冷道言語之中的漏點，符殤兒又忙是追問道。

「喲呵？說你符殤兒是個胸大無腦的蠢女人吧，有時候猜測本公子的心思倒是有一套，可要說你符殤兒聰明，現在你又笨得要死。」

沒想到符殤兒還懂得借話問話，冷道嘴角勾起一抹無語弧度。

「王八蛋、回答問題就回答問題，幹嘛攻擊本小姐啊！」

聽見冷道嘲弄自己胸大無腦，符殤兒立時不滿起來。

「數月之前妖帝前輩也找過本公子，按照你給妖帝前輩的理由，想要推算出時間很難么？」

「當然、本公子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們能找到那件事情有本公子攙和的影子，本公子與妖帝前輩的約定便算作廢。」

「第二個問題呢？」

冷道並不打算給符殤兒開口反擊的機會，簡要解釋過罷又是問道。

「你、」

見冷道逼得如此緊迫，可冷道已經將話堵死，符殤兒也只好作罷。

「第二個問題，一個月前古傀門丟失天地晶傀與融魂之法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天地精魂？融魂之法？這是個什麼東西？等會兒、古傀門又是什麼宗門？」

隘口之巔、符殤兒話音落下后冷道額頭當即皺起幾縷黑線，反問之聲甚至比符殤兒的問題還要來的密集。

「啊~」

冷道語落、符殤兒幾欲要抓狂起來。

問冷道一個問題，冷道便否定一個問題，這讓原本信誓旦旦的符殤兒大為惱火。

「王八蛋，古傀門已經將線索放出來了，聲稱一個月前將鎮門之寶天地晶傀與融魂之法盜去的人就是你，而且說過只要將你抓住，古傀門就會為那一人或者那一勢力贈送一支萬人之數的傀儡戰士。」

「說起來也得感謝你有個身為炎天之主的父親和身為幽府之主的岳丈，正魔兩道礙於這兩位並不願動手，可是…我聖古卻不吃這一套。」

知道對冷道解釋她懷疑冷道就是盜竊者的理由已經無法讓面前這個傢伙乖乖就範，符殤兒竟然想到用起反其道而行之這一招。

「先不說本公子並不盜取那古傀門鎮門之寶的盜竊者，就算是、符大小姐未免對聖古這兩個老傢伙太自信了。」對着凌眼與通古二人努了努嘴，冷道冷哂一聲。

「一位白澤老祖宗，一位螣蛇老祖宗，說句實在話，這二人戰鬥力稀鬆平常，能不能護住符大小姐都是問題，想要抓住本公子可更是難如登天吶！」

冷道對二人撇嘴一笑，而出奇的這二人倒也沒有反駁什麼。

前來萬河谷時，符殤兒說冷道實力也就與他二人相仿，先前冷道出現后他倒也覺得冷道武境與他二人相差不多，可偏是在冷道身上，他們卻又能感受到一股有死無生的不安之感。

作為通萬物之情，曉天下萬物狀貌的白澤老祖宗，通古知道冷道有說這句話的能量。

「大言不慚、」

通古二人能覺察到冷道二人的恐怖可符殤兒實在不知，聽聞冷道的嘲弄聲，符殤兒當是嘟唇道。

「是不是大言不慚，這兩位恐怕比你這個嬌滴滴的聖古小千金更清楚。」

「不過…今日本公子可以順了符大小姐的意。」

可就在符殤兒思慮要不要讓身側兩位聖古前輩與冷道大戰一場時，冷道又是眯起眼眸詭異一笑。

笑聲落、符殤兒心跳都是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