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層層剝離
「對、」
瞥了一眼呼吸滯緩下來的兒子，炎天之主應聲道。
「感應到了么？天炎主神那廢物自知不是為父的對手，卻也擔心自己戰敗之後為父會將這些嘍啰一同抹除，所以…他調動了陰域的意志之力讓其中的能量處在絕對的穩定狀態，尋常實力的能量體若是暴動倒也無妨，可只要王級好手身死道消，這種平衡就會在瞬間打破。」
「而且這三個傢伙還是完全不比安天小子弱上半籌的好手。」
指著到處充斥着陰暗氣息的能量鏡，炎天之主輕噓說道：「你若前去陰域，尋常螻蟻自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若是惹惱了這些傢伙，你覺得後果會如何？」
「他們應該能清楚，若是真的惹得陰域動蕩，這對他們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雖說已經聽聞陰域極多次，可看到其中場景還是頭一次，這種震蕩心境的強悍衝擊令冷道的頭腦瞬間清醒過來，奈何一想到天月冷家的血災，冷道還是不願放棄追查下去的念想。
「蠢貨，尋常手段根本無法將他們抹除，而且你好好看看西北方位那位傢伙，他的眼神中充斥着貪婪，因為只要天炎主神一死，吞噬掉天炎主神的力量后他就會成為新的陰域主宰。」
「若非另外兩個傢伙盯着他，數十萬年前他就能將天炎主神抹除，現在你這小東西告訴為父他們不敢惹得陰域動蕩？」
知道冷道心裏在想什麼，炎天之主的笑聲帶着若有若無的嘲諷。
「當然、你若是覺得為父所言有假，可隨時去外界找一個武學好手問一問，這些年自封魔葬中出現的陰域皇級好手對南荒蟒主有無殺心？」
炎天之主話落後將那面能量鏡斂散了去，隨後再度負手行走在弔橋之上。
身後、冷道盯着炎天之主的背影許久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此事絕不可能因為你這老混蛋的三言兩語就讓本公子放棄，無論是你還是陰域，本公子都會繼續追查下去，不過本公子也會思慮一個妥善之法。」
炎天之主行至弔橋中央時，冷道又瞬間平齊在這位便宜父親身側沉聲道。
「妥善之法？」
冷道的回答似是在炎天之主意料之中，只聽這尊源域至強者淺聲一笑后並未多說什麼。
一時間、此事像是就此中斷了去。
「那這件事情暫且不說，關於符殤兒的事情你應該知曉不少吧。」
冷道懶得與炎天之主碰面，可機會不用白不用，且再說青龍大帝那個傢伙，冷道現在怎麼想都覺得那老傢伙是個徹頭徹尾的老油子，與其等著青龍大帝告訴他，倒不如先從炎天之主這裏撬出一點兒消息。
「知道、」
炎天之主一怔，摩挲著下巴點頭笑道。
「她尋找你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冷道皺起眉頭不解出聲。
「為父抹除了她曾經最在意的一人。」炎天之主說道：「至於那人是誰，為父告訴你也沒有太大意義。」
「至於抹除他的原因嘛…當時那個小傢伙的所作所為令為父很生氣。」炎天之主隨後這樣解釋道。
「呃~很生氣？源域之中還有比本公子更讓你這老混蛋生氣的人，這倒是不容易。」
乍聽炎天之主這一說，冷道倒談不上有太多懷疑，畢竟符殤兒當時也對他說過炎天之主大抵是抹除了她珍愛之人，可冷道就是想笑源域之中竟然還有這一朵奇葩。
「那本公子的斷罪刀和那個女人的血脈之器又怎麼解釋，而且本公子為什麼和她在相同時間內同時出現頭痛欲裂的異事？甚至…有時候本公子會覺得那個蠢女人說過的有些話和做的一些事情很熟悉。」
離傾影不在身邊，冷道並不介意對炎天之主說出內心真實的猜測。
「有些事情自有天意註定，在太古界中你也聽影兒丫頭講過萬年之前的事情，那個時候你母親還未歸來，可納雪天華卻能占卜到影兒丫頭生命中的感情之相，而且那道影像中的男子正是你這小東西。」
「或許你並不相信，可是…這應該是你與殤兒丫頭冥冥之中註定的感覺，若非如此，為父也不會製作那串溯緣鐲讓你母親交給殤兒丫頭。」
冷道疑聲落下后炎天之主笑着解釋著，這似乎是未經過思考卻又思慮良久的答案，奈何聽炎天之主這樣一說，冷道臉色都在瞬間難看起來，緊接着冷道手掌運起一抹陰陽武源奮力揮向炎天之主。
「王八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兩座青崖中間，冷道陰沉瞪着將陰陽匹練吸收的炎天之主。
「你與影兒丫頭是天意註定，與殤兒丫頭也是天意註定，甚至與殤兒丫頭的事情為父都未曾過多插手，現在惱羞成怒又是為何？」炎天之主笑道。
「還未過多插手？那溯緣鐲怎麼解釋？而且今日離大千金的反應很反常，莫不是這段時間你這老混蛋在給離大千金混淆視聽？」
經由炎天之主這一解釋，倒不說他如何看待自己與符殤兒真的有冥冥之中天註定這種荒唐事兒，細細一想妻子下午的反應，這其中難免不會有炎天之主推波助瀾之故。
「小東西是糊塗了不成？倘若為父左右影兒丫頭思緒，你以為離天看不出來？再者溯緣鐲一事以你的層面分析，自然為父有欠考慮，可天底下哪有不希望自家兒子享齊人之福的？殤兒丫頭並不比影兒丫頭差，若是那丫頭也能成為為父兒媳，為父與你母親恐怕在睡夢中都會樂開花嘞。」
行走在冷道面前，炎天之主道出了他只是一位再尋常不過的父親該有的想法。
身後、冷道望着炎天之主的視線都呆若木雞起來…這老傢伙當真是什麼想法都敢有，什麼話都敢說啊！
「老混蛋、不管這事兒離大千金是什麼看法，可本公子絕不會讓此事再進一步，而你們也趁早死了這條心。」被炎天之主這為父之心堵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十數息后攥緊拳頭的冷道只能對炎天之主表明自己的想法。
「龍稚那老傢伙說的對嘞，小一輩的愛恨糾葛就由著小一輩自己去了。」
炎天之主風輕雲淡的一笑而後出聲：「關於這些事情你們自己看着辦，當然、無論她在源域之戰中對正魔兩道會有怎樣的表現，為父始終對殤兒丫頭抱有包容之心。」
「你們若是遵從天意自是再好不過，若是各持己見而走不到最後，為父也不會在最後再干預什麼，畢竟…為為父與你母親給影兒丫頭打造一條倒影項鏈與給殤兒丫頭打造一枚溯緣鐲也算公平。」
炎天之主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與妻子鍾離靈已經將此事一碗水端平，至於其他事情且看冷道三人自己的意願。
「你們當真不會再插手？」冷道眯着眼問道炎天之主。
「自然不會，要是過多插手，這對影兒丫頭就不太公平了。」炎天之主肯定道。
「如此最好不過。」
得到炎天之主允諾，冷道在心裏長舒一口氣。
冷道比誰都清楚他這個便宜父親可是個悄無聲息整實活的主，他與妻子離傾影雖是由恨生愛，可前提也是這傢伙以最直接的方式將妻子引進了太古界，這份兒前提根本讓他沒有反駁的餘地。
對妻子如此，若是再在符殤兒那裏給自己整個么蛾子，到時候他就算是哭都沒地方哭咯。
「呵、看的出來小東西倒是對對自己的決心有很大自信？」
冷道這副信誓旦旦的神色令炎天之主覺得頗有意思，甚至忍不住對冷道打趣道。
「符殤兒那女人的確是本公子見過最嫵媚動人的女人，不過本公子的自制力又何時差過？」冷道鄙夷望了炎天之主一眼。
「嘖嘖、不提你這小東西的自制力，為父可不相信這段時間你沒有覺察到殤兒丫頭的轉變，所以…這種事情可不是由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覺察到炎天之主已經洞察到一些事情，冷道攥著拳頭冷聲道。
「什麼意思可不是由為父說了算的，小東西自己不清楚么？」炎天之主撇嘴說道。
「之前本公子已經與符殤兒有所約定，除了下一次在你出面后引她來見你，本公子與她也算是兩不相欠，自然沒有再見面的必要，而且你知道的，本公子與青龍大帝同樣有所約定，他應該知道讓符殤兒再出現在本公子面前的代價。」
冷道如此為自己辯解道。
「自欺欺人、」
冷道話罷、炎天之主又是訕笑道。
「小東西比誰都清楚，只要符殤兒沒有觸犯到你的原則傷害到影兒丫頭、小不離和莫老頭，你就絕不會讓拿她如何，你清楚、龍稚那個老傢夥同樣清楚，要不然你覺得龍稚為什麼敢讓殤兒丫頭帶着兩個絕世好手出現在你面前？」
「有些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小東西切莫將話說的這麼絕。」
炎天之主最後對冷道評價道。
「你、你覺得自己在這裏一派胡言有意思？」
對於炎天之主的一針見血，冷道倍感顏面無光，陰冷瞪着這位便宜父親，冷道表達着無可奈何的怒意。
「喏、惱羞成怒不是小東西最好的答案么？」
炎天之主嘖聲道：「為父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情你們自己看着辦吧，雖說今日你的說法有些愚蠢，可為父知道你還是個聰明人。」
不知不覺，父子二人已經從青崖那頭走到這一端，行走在青山之巔，夕陽照耀着山巔下的平原，平原之中有一些珍奇小獸在跳躍奔跑，這一幕看起來格外唯美。
「而且…不打算給為父解釋一下古傀門的事情？」
炎天之主彈了彈玉骨左指，突然對冷道如此質問道。
「古傀門？又是那個宗門？」
聞言，冷道眼眉瞬間挑起。
「你也認為古傀門的事情是本公子所為？」
「為父沒有理由不這樣認為，畢竟…皇兒怎麼還贈送一部名為化傀術的奇特武訣。」
炎天之主轉過身直視着冷道的臉龐。
「老混蛋知道的不少，不過僅僅憑藉一步化傀術就斷定本公子奪了那古傀門的天地晶傀與融魂之法，這也太武斷了吧。」冷道聳著肩膀譏諷道。
「而且你剛才說皇兒？這麼說你和冷皇之間還真有些關係？」
咀嚼炎天之主所言，冷道敏銳覺察到一些不同尋常。
「為父並不知曉那化傀術有何奇特之處，甚至也未曾在這處虛空府邸中感應到天地晶傀的氣息，可若是想掩為父耳目，一尊戰鬥力表象能與你這小東西相仿的天地晶傀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那天地晶傀有金源之晶作為骨料，若是讓為父在日後覺察出怪異，你這段時間的心血可就白費了。」
「好啊！那就如你先前所說，有些事情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咯。」
炎天之主略帶威脅的前音剛落，冷道便撇著嘴角反唇對抗道。
道過源域冷家分支血脈之事與符殤兒的事情，炎天之主與冷道總能在彼此所隱藏的事情上交集出無形的火氣，這已經成了這對父子無法抹去的對話印記。
「當然、雖說古傀門的事情你並沒有處理妥當，可善後之事也用不着你出面。」
數息后，炎天之主率先笑出聲打破父子二人的冷寂氣氛。
炎天之主同樣清楚，想要妥善應對冷道，在冷道口中得到怎樣的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如何處理冷道在之後的重重行為，至於處理古傀門的得失之事對他來說不過是順手之事。
「隨你咯，若是有閑心情，想給古傀門再打造一尊天地晶傀本公子都管不著。」
知道炎天之主此言也是對自己的試探，冷道又攤手無語道。
「現在呢？能說一說你和冷皇的事情了么？」
上次前去風落域，冷皇硬撼炎天之主而不敗這令冷道極為震驚，可當時以崑崙鏡的本源神力為重，事後回想起來，他對未能全心感應那撼世一戰也有些遺憾，可冷道也不是傻子，在冷皇與炎天之主交談的隻言片語中，他能覺察到這二人的關係似是和東皇太一有些關係。
「皇兒啊~」
山巔上、說起冷皇后炎天之主的聲音突然蕭索下來。
「想聽的話、為父就給你講一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