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無始即成空

第一百零二章:無始即成空

……

源域、中域、

隱於雲海之上的幽然天地,夜穹一角、觸手可及的彎月散發着清冷的月芒照耀着山崖青松。

一松、一人、

這是一位身影消瘦的弱冠男子,男子左手端著酒樽,右手握住玉露瓶為自己斟下半杯佳釀,仰頭呡下后青年悵然一嘆。

他祖琿接管千羽宗已經數千年咯,沒有經歷過萬年前萬妖地與源域正魔兩道的聯手一戰固然可惜,然而流年不易呀。

這數千年在正道的共同努力下,那些苟延殘喘的神獸家族在萬獸地拂蔭下也難以翻起大浪,甚至連萬年前風頭正盛的魔道也被正道壓得抬不起頭來,這等局面最是他們這些源域上的超級勢力所喜聞樂見的。

可高處不勝寒,如今天道者橫空出世,血月映夜乃大凶之兆。他們這般存在能否擔下這個擔子是兩說,心頭所承受的壓抑更是遠在常人之上才叫磨人。

況且天道者能否顛倒陰陽也就作罷,與源域世界對立的另一處道魂界才最是讓他們不安。

道魂界、聖古、青龍、

實力如他,聽之亦心頭顫抖。

「無需拘禮、」

忽見青年手腕轉動,在昏暗月色下挾來一縷雲霧凝化成酒樽,再斟下半杯酒後將酒樽挪移向身旁位置。

出現在千羽宗主身邊的是一位周身瑩光繚繞的白袍男子。男子模樣俊朗,氣宇非凡,赫然是之前與魔道波玄宮主有所交集的宗政家族族長宗政玄。

「天道者的事情是否在可控範圍內?」見宗政玄點頭含笑接下酒樽,千羽宗主祖琿輕聲道。

「不在、」

宗政玄答得倒也乾脆。

「如果他並非一彈丸之朝冷家的義子,情況會好上許多,可惜了。」旋轉着酒樽,宗政玄捋了捋眉心:「而且我們能感知到天道者的存在,宗主認為魔道那些傢伙會無動於衷?」

宗政玄話落,偌大天地中的二人探著茫茫夜色,沉默許久。

「是啊,本宗主總是期盼天下大勢陽盛陰衰,可傳說中的天道者一步踏出,有些事情就只能是本宗主自欺欺人罷了。不過要說魔道敢染指天道,他們有那麼大膽子么?」祖琿輕輕一擺道袍,淡然開口。

「如若天地陰陽真的平衡,波玄那些老傢伙的氣息如何能越發恐怖?天下私心大抵一樣,正魔兩道都想一統源域,聖古也是為了覆滅正魔兩道獨佔天下。」

「而且…我正道有炎天、可魔道同樣有幽府吶!」輕呡半樽好酒,宗政玄對魔道的擔憂卻遠比祖琿更加直接。

研習陰陽玄學,天地之道千年,縱使實力不及身旁這位千羽宗主,他依舊有着笑傲源域的資本。

「所以你認為魔道會派人阻礙天道者的成長?」祖琿聞言沉吟片刻,眼眶詭異眯起。

「如若有此心,他們要做的也並非阻礙,而是改變。天道者心地向善則大道多助,若心生邪惡則失道寡助,此又與魔道相應。此時宗主還覺得魔道會放過這個機會?」宗政玄搖頭訕笑。

魔道修鍊魔決,雖說那些魔民平日看起來與尋常人無異,可對於突變情況的反應能力、殘酷環境的適應能力以及修鍊上的韌性卻遠比正道武學者更加強悍。

當然,在骨子裏,所有魔民無不兇殘毒辣,萬年前萬妖地未對正魔兩道的發動挑戰前,偶爾發瘋的魔道高手可也沒少在正道世界掀起血雨腥風。

藉助天道者重振源域陰氣,期盼魔道中興的機會那魔道眾多超級勢力會放過?

如何可信?

「嘖嘖,倒是將這一茬子給忘了,那依宗政族長的意思?」細琢宗政玄所言不無道理,千羽宗主手指彈動,在白袍宗政玄稍端酒樽后又為其斟滿酒。

「以天道者初期能量,想來那位還不會過多理會。只是因為冷家血脈武訣之事,我等過早與那小傢伙接觸也不太妥當,不妨盯緊其身邊之人,只要青年不再觸發天道力量,此事倒也無大礙。」

溫酒入喉,宗政玄淺笑一聲,聞之那千羽宗主祖琿眉頭一皺,眼眸中突然流轉一抹陰煞氣息。

宗政玄所言乃是他們正道勢力暗中為冷道攔下隨時可能出現的魔道高手。此事對他們這種存在而言並不費力,可是這並不是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啊!

「最好不再觸發天道力量的手段…」

祖琿輕笑一聲,蒼白手指彈動面前虛無空間,雲霧動蕩間這二人面前竟然詭異升開一條一丈大小的虛空裂縫。

裂縫緩緩閉合,祖琿眼中的殺意不言而喻。

武學實力到道玄大境,世俗大多瑣事已經不再影響個人私心。道之所言,無始之境即無始成空,萬盞青燈笑談風雲錄。這等境界的武學大尊一舉一動多是為天下蒼生考慮。

他祖琿也不例外。

那位年輕的天道者他還未曾謀面,可本着天道者成長之後足以傾斜陰陽的潛在威脅,真要將其抹殺,這位千羽宗主可沒有多少心理負擔。

與這源域天下相比,冷道的生死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唉,此事我如何未曾考慮過,奈何那小子身懷冷家一步升四品的極致武訣,真要滅殺雖說有可能,奈何有個變數,後果就不是我等能承受的起咯。而且…太陽燭照也在天道者身上,以我等之力對抗聖神,此事委實欠妥。」

千羽宗主心頭之計待得冷道一步入四象時他宗政玄就有過,只是最後還是心頭顧慮佔了上風。

他已經掌管宗政家族數千年,但以他的閱歷竟然不知太陽燭照在冷道體內出現之前還存在於何人體內,冷道這番機緣說是萬年第一人都不為過。

恰是如此,他宗政玄舉在半空的手掌才收了回來。

莫說太陽燭照本尊出現在他面前,僅是這四個字就重如千鈞,他告知祖琿『委實欠妥』已經是極致委婉的說法。

「難道就這樣無動於衷?」

宗政玄分析的頭頭是道,祖琿臉色就越發晦暗。曾幾何時他會想到他們這般存在會拿一個弱如螻蟻的天道者睜眼相看卻動彈不得?

「為今之計魔道想要如何,我正道也不妨順勢行之。」宗政玄再轉酒樽,嘴角浮起一縷深意。

「大千源域終究是炎天一俯萬物,便是那天道者登峰造極也不過籠中之雀,蹦躂不了什麼名堂。只要能為我等所用,皆是壓下魔道復甦氣焰又有何難?」宗政玄彈指一笑。

「且我演算天卦,萬年未曾出現的血月映夜已經出現兩次,一次乃是一載多前,那時日正是我族麾下雨宗收集冷家體內血脈之機。」

「可另一次卻是收集冷家血脈半載之後,此次血月映夜並無徵兆,源域魔域也無顛覆之舉發生。所以…我能猜到的唯有道魂界。」

宗政玄仰望着夜穹彎月,幽幽嘆息。

「首次血夜,天道者不死,再升異象又只能慮及道魂界,我族猜測天道者或許是開啟道魂界的鑰匙。如若能夠引導天道者,即便道魂界天門大開,源域正道面對聖古也不見得落入下風。」

「這已經是最好的打算咯!」

言至於此,宗政玄聳了聳肩。

於外界而言,源域正道超級勢力以一天二地三宗四族稱之,作為四族之一的宗政族長、他宗政玄能耐通天徹地,只要不做倒行逆施的違天之舉,一言足以判定億萬人的命運。

所言屬實,可這一切皆在五行八卦之內。一個以竊天之道踏步武學,身懷陰陽武源的天道者早已掙脫五行。

反之而言,他肩上能承受的擔子也不過這些斤兩。

「若真如此、便如此吧。」

清涼目光掃過這位共事數千年的宗政族長,千羽宗主在其肩頭拍了拍。宗政族長見之,眼眸抬起複雜一笑,呡盡樽中美酒後樽化雲霧,其人已經飄若氤氳。

……

「我主,萬年前那萬妖地已經離去,你又何苦重組這萬獸地壓制我等一籌啊!」

消瘦青年瞻天唏噓,對於那位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炎天之主複雜相問。

宗政家族為四族之一,可他千羽宗乃是除了炎天以及萬獸地與陰陽地之外的三宗之一,論及源域地位更在四族之上。演算天卦他稍遜宗政玄,可那宗政族長所想他又豈會一無所知。

天道者竊天道,炎天守天之道,任由天道者成長,炎天之主終究會出面,他們只要盡好本分便可。

只是這位面貌年輕的千羽宗主越是冥想,就越覺得炎天之主那萬年前的一步棋之詭。道魂界天門開,他們與聖古交手首當其衝,作為聖古的殘餘勢力,萬獸地這步棋又該當何用?

奈何、以無始之境遙喚天地,天地沉默以答。

……

源域、西北域、天月王朝、

冷道戰狼自天策城出發,六日之內橫穿數座城道,七日寅時再過秀水城。

辰時即落、那道縱馳戰王、一馬當先的青年將軍率領三萬六千戰狼直壓京都以南最後一座門戶城市、日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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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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