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擇以奔潰

第七百七十八章:擇以奔潰

「若是相拒、天道者便是玉碎、殘生不再瓦全。」

感知著炎天之主瀰漫在源域天地上空的凌天殺意,與太古末期同齡的氣運之靈又如何不感到恐懼?

可與怨之氣運糾纏數百萬年也好、今日是它的存在之終也罷,相比較面對炎天之主,實則它更忌憚剛才表達了心境的冷道。

如果說一年多之前這個實力羸弱的天道者拼了一條命為子承天讓他心甘情願融入其身,今夜冷道殊死一搏的狠戾則更讓氣運之靈感受到何為真正的傲比天齊。

如若炎天之主真的不應,日後便讓那道之氣運掌控源域盛運吧。

共與天道落、算不得悲事。

悲意異於作為傳達者的氣運之靈,可那十萬丈開外的炎天之主卻在剎那間凝下白霞之後的臉龐。

今夜、冷道當真要以死亡來對抗他?

「炎叔、求你了。」

「求你了、」

炎天之主以天行舟為中心所封鎖的萬丈空間內,氣運之靈話落、嬌軀顫抖不已的離傾影先是喃喃出聲,緊接着人兒像是發瘋一般狠狠朝着結界邊緣的柔力屏障撞去,甚至連聲音都變得歇斯底里。

遠在數千丈開外、靜止不動的銀芒天行舟甲板中,不知何時、身着小小衣袍的冷不離已經從密室的蓮花能量台中蘇醒,小傢伙抬頭望着夜穹上空尖聲痛哭的母親,那雙泛著灰黑色光芒的眸子緊接着又轉向炎天之主與父親冷道幾乎陷入靜止的戰圈。

小傢伙的臉色出奇的平靜、似是並不懂此刻他所看到以及所感應到的一幕究竟意味着什麼。

可再細細感知冷不離的眸色,那種沉靜又像是炎天之主與冷道在十萬荒山結束三招之約后,小傢伙安靜注視着滿身鮮血的父親些許,最後又一言不發的望着炎天之主。

如父親冷道對待炎天之主一般,小不離對這位祖父的態度也不再是剛出生看到炎天之主那樣厭惡。

小傢伙心裏是否又能裝下心事?

「這才眨眼的功夫啊!」

源域東海、西側人間仙境最高處的那座冰雪山峰之巔,臉龐稜角分明的東皇太一模糊感應着風落之地這對父子所僵持的一幕,心頭的恓惶勁兒一時難以平復。

想他們三人最後一次見面還是一年多之前冷不離出生沒幾天,他給那個小傢伙贈送了一件氣運之器,在冷道從為子承天的昏迷中蘇醒后,那位年輕的天道者亦是心情愉悅的與他和炎天之主共進午餐。

自幼跟隨在炎天之主身邊、他能感覺到那是炎天之主為數不多心情極好的時候,尤其在冷道為炎天之主斟酒的瞬間,炎天之主的呼吸都帶着一抹激動。

那一日、儘管冷道在一些事情上將炎天之主詢問的啞口無言,甚至炎天之主的心境都是泛起強烈波動,然而冷道重心大都在妻子離傾影和兒子冷不離身上,那些令人心頭駁亂的問題最後也不痛不癢的隨風散去。

一切都是這麼美好、可怎麼就在這一家三口還沒有離開這片世界時,炎天之主與冷道就會走到這一步?

匯聚太古界陰陽氣運之力只為與展露真實武境的炎天之主硬撼一掌,即便這一掌依舊不會對炎天之主造成半分傷勢,甚至武境羸弱的冷道為了這一記氣運之手的完美釋放不得不承受瞬間蒼老如翁的代價,可冷道依舊沒有皺一下眉頭。

都說夫妻之間沒有隔夜仇之怨,父子之間也當如是,可現在這對父子那是隔夜仇這麼簡單?當真是要不死不休方才罷休哩。

「以命去換不落之勢,只可惜這條命並沒有什麼分量。」

相距炎天之主父子不過天行舟穿行半夜的路程,對於冷道與炎天之主的交手,半步無上的聖皇劍自然感應的更清晰。

他的心緒清明、且在冷皇眼裏、冷道今日如此為之實在不是智慧之舉。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冷道與炎天之主的事情他雖是知曉不少卻又不明其里,可依冷皇來想,既然冷道已經得到源域的氣運之靈,自當在最需要的時候將這張底牌施展,而不是因為炎天之主先前一番刺激便無法承受其重。

再者以他來判斷、冷道此次藉助氣運之靈強行透支肉體力量,這幾乎會對冷道產生不可逆的傷害,畢竟冷道本尊那點兒羸弱實力與無上之境的差距說是差著一個源域的能量都不為過。

一手抬起便顯蒼態、並不值得。

現實源域、炎天之城水晶大殿之中的人兒像是一塊玄冰定在柔軟床榻上,鍾離靈九彩眸子死死睇視着面洽能量鏡。

人兒玉手不斷緊握又鬆開、反覆如是。

「炎天之主、天道者並非傀儡。」

五萬丈之高的白霞身軀對面,那道萬丈朦朧人影感應炎天之主如是沉吟,當是幽喝出聲。

「小東西嘞、」

氣運之靈幽聲繞耳、炎天之主如天地之中最強大的猛獸卻又要與一朵風絮為敵,清風吹來、風絮遠去時炎天之主的喉鼻傳出低嗡而不甘的吼聲。

「化陰陽氣運重散源域、」

繞身白霞動蕩、眨眼三五息過後、炎天之主手印繚亂結動,瀰漫在源域天地的森冷殺氣立時如殘雪遇見春陽迅速消失。

終究、炎天之主選擇了妥協。

「是、」

炎天之主話罷、那道白霞巨身驀然消失在虛空碎域深處,見炎天之主收斂阻勢、十萬丈直徑的白霞光屏消散后朦朧氣運之靈當是唏噓應道。

動輒千萬丈之勢的氣運與規則交鋒終是以炎天之主率先選擇收手,氣運之靈漫散陰陽氣運重新歸位太古界而宣佈結束。

晶瑩氣運之力浮散天地的邊緣處、一步出現在冷道面前而後將冷道緊緊抱住的炎天之主、雙臂此時止不住顫抖。

「小東西當真要氣死為父才會停止么?」

炎天之主懷中、本是身軀健碩的冷道現在乾癟了一大圈,垂目望着兒子、炎天之主恨鐵不成鋼的沉罵出聲。

遙遠處、炎天之主解開萬丈結界后離傾影懷抱着冷不離奔襲而來。

「炎、炎叔、冷公子他…」

望着炎天之主懷中如似老翁的白袍乾瘦身軀,離傾影雙眸頓然煞暗下來,人兒抱着冷不離的手掌變得顫顫巍巍,甚至連聲音都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強烈波動。

「靈魂之力枯竭、肉身生機百不存一、是、是炎叔一直將道兒壓制的太緊了。」

「炎叔有罪啊、」

縈繞在炎天之主周身的白霞流風蕭瑟無比,炎天之主將氣若遊絲的兒子抱的更近些,似乎想要將三十年來從未認真抱一抱冷道的遺憾作以彌補。

「冷公子還、還有恢復的希望嗎?」

炎天之主話落、抱着兒子的美人兒那精緻臉蛋兒登時煞白到極致,甚至連嬌軀都是踉蹌後退數步險些栽倒。

「等氣運之靈歸體、炎叔會讓氣運之靈親自運轉生機之運為道兒恢復生機,枯竭的靈魂之力、炎叔自有辦法讓其恢復。」

「不過…」

遙遠處、萬丈之高的氣運之靈盤坐夜穹之下、在這尊靈體竭力恢復太古界陰陽氣運之途,聽聞炎天之主所言本是心頭生喜的人兒立時又在心間懸起重石。

「不過什麼?」

人兒死死盯着炎天之主。

「唉~先前道兒的靈魂之力與肉身力量以及氣運之靈徹底融為一體、肉身之力的消散以及再度煥生都、都會在道兒的靈魂之力上遺烙下痕迹。」

「所以、所以道兒的容貌或是肉身的某一部分並不是完全恢復,這一點就算氣運之靈運轉生機之運也一樣。」

「都、都是炎叔不好。」

炎天之主不敢去看離傾影的眼睛,期期艾艾解釋過罷、炎天之主又出聲對離傾影報以歉意。

「炎叔答應影兒丫頭、以後絕不再對道兒過多盤問和猜測,此次你們回到源域,炎叔為不離調和過道氣后親自為你們建造府邸如何?」

「若是丫頭再有怒氣,便是不讓炎叔和靈兒進門,我們都毫無怨言。」

歉意道出、炎天之主再是急促着語氣允諾出聲。

「不管這混蛋會在今夜之後變幻成什麼模樣,可冷公子終究是影兒的丈夫。」

「從與冷公子徹底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影兒便沒有在意這些世俗之態了。」

遙遠處的虛空碎域在一寸寸癒合,人兒轉眸望着已經完成一半氣運瀰漫的氣運之靈,苦澀搖頭后又是複雜盯着炎天之主懷中的丈夫。

暗夜下、冷道的雪白枯榮長發是那般刺眼。

「再者雖不知冷公子與炎叔先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可真正做錯的不正是影兒么?」

輕拍著兒子的後背,離傾影幽幽出聲後轉過兒子的身軀,並不想讓冷不離看到作為父親的冷道如此蒼老的狀態。

偏是懷中小不離執拗、小腦袋再次轉過望着乾瘦如木的父親,無論離傾影如何阻止、小不離今夜始終違背着的母親的想法。

炎天之主見之更是苦澀一嘆。

冷不離望着冷道的同時、也在望着自己。

「無論炎叔以往對冷公子猜測什麼,影兒都會在炎叔離去后對冷公子再度抱以懷疑,所以冷公子又不得不對影兒一次又一次作出解釋。」

「炎叔、你說冷公子該將他一直隱瞞的事情告訴影兒嗎?」

人兒蒼白嘴唇微啟、失神望着丈夫許久后對炎天之主這樣問道。

「這…以夫妻情意來說,道兒並不該對影兒丫頭隱瞞,可若是、可若是道兒真將一切道明…相信炎叔、丫頭絕然無法承受。」

「不知為好、」

最終、炎天之主的回答又與冷道心中一貫所想無異,事實上在他所安排的計劃中、他與兒子冷道又何嘗不是一樣的?

可這話落止、炎天之主的臉色更是苦澀到了極致。

他既已明知這一切,夜前在風落之地阻止冷道失敗后又為何要來到這裏?

「是啊、冷公子有着絕然無法言說的苦衷,可在冷公子獲得崑崙鏡本源神力后尚且沒有體會到喜悅,影兒又一次選擇逼問他。」

「這一次、是這麼徹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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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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