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冷家軍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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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之下，白袍青年與褐袍萬旬踏雲而行，二人釋放象印之力將火服冷朝與幽嫻緊緊護住。見冷道沉默不語只知悶頭前行，萬旬心裏苦笑可也曉得青年擔心冷家遺族的緊。

四人身後，小白狐符殤兒躍於天際，好奇打量著天地四處。

而在四人一狐全力趕路中，原本得三日騎馬才能趕到風城的時辰硬生生被冷道縮成不到一日。翌日，風塵僕僕的四人一狐在黎明晨光降臨前入了風城。

風城街道、

「萬老宗主、你的那位朋友？」

街道尚且清冷，一處早點鋪子裏，背着黑色包袱，腰間挎著司廣與三長老人頭的白袍青年正大口嚼著包子，麻木雙眸轉向萬旬。

此次從碧血王朝歸來，除了冷朝與幽嫻外，相對高端的戰力只有他與萬旬。若再有一位四象天品巔峰高手加入，他們這邊的勝算最不濟也能提升一層。

「那傢伙也來自你們天月王朝，當年天月皇室重臣李澤生見那傢伙夫人漂亮便以莫須有的罪名將他家族其餘十數人殺害，這十幾年他一直在四方王朝拉攏勢力，可有誰敢和一個王朝對着干？」

「唉，說到底也是我萬旬對不起這傢伙。我二人相交二十餘年，以前他來花月宗時就說過只要助他滅殺李澤生一門便可。可我畢竟是宗門之人，若是被天月王朝的大刀門和九華宗得知音信，到時候牽扯的江湖規則可就太多了。」

說到這裏，萬旬面帶苦澀。

在李軒接任花月宗主之前，他萬旬總得為宗內上千名弟子的身家性命以及宗門聲譽考慮，如果天月王朝大刀門與九華宗兩方以江湖規矩說事兒，到時候四方王朝就得排擠花月宗。

這種代價，那時候身為花月宗主的他實在沒有多少勇氣接下。

「李澤生？王朝兵部尚書、萬老宗主的朋友應該是天月王朝二十年前那位名滿京城的皇榜狀元劉岩樺吧。」

聞之，青年稍作冥想，隨後嘆息。

「正是、」萬旬點頭。

「天月皇室與那些重臣當年可還沒有不打壓冷家的，其中以兵部尚書李澤生與三朝首輔張牧之為最。冷家一年前遭此大難便是沒有這二人攙和，可那邀戰帖…嘖嘖、」

冷道話落，淡然呡嘴，可眼中已悄然流過一抹冰冷殺意。

「來了、」而就在冷道話罷片刻，一道陰冷氣息詭異出現在感知範圍內，冷道萬旬二人抬頭，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過四旬，雙目神色渙散的麻袍男子，男子鬍子拉碴，細細觀之才可發現這傢伙邋遢裝束下同樣有着一副俊朗皮囊。

男子，真是二十年前在天月王朝意氣風發的皇榜狀元劉岩樺。

二十年，身上壓着的家族血仇幾乎將其折磨的不成個人樣。

「冷道？」

劉岩樺入門后直直坐在萬旬身側，抬起渙散眸子打量起白袍青年，唏噓開口。

「對，我知道十幾年前你曾夜訪冷家，希望我父親能為你洗清冤屈，扳倒李澤生。」冷道放下手中粥碗，點了點頭。

這是冷道與劉岩樺見面的招呼方式。

「近段時間你在四方王朝名頭極響，可此次想要回天月王朝復仇，你的『勢』呢？僅憑我幾人可抵擋不了王朝的萬千大軍。」

邋遢劉岩樺緊盯着冷道：「現在你冷道可也不是天月王朝的鎮西王，那些冷家戰狼恐怕也不會再受命於你。」

劉岩樺開門見山雖然略顯刺耳，卻也道出了其餘三人的顧慮。

冷河山在世時有四小狼王助陣，方能管理二十萬冷家戰狼。除去冷河山與冷道冷華冷飛解散的十六萬冷家戰狼，冷桓帶領的冷家戰狼在天月皇室一棒子一顆棗的權馭之下，恐怕也沒了逆反之心。

萬千軍隊才是勢，沒了這些中流砥柱，他們這些人總有精疲力盡的時候，到時候復仇未得，恐怕不免含恨隕落。

「冷家出事之前，十六萬戰狼刀槍入地，著麻衣離去。你劉岩樺一介文人出身，縱是苦心修鍊到四象天品巔峰可也難懂我冷家軍魂為何。」

「我冷道還能號令的動！」

說道最後，冷道微微嘆息。

他從未懷疑過自己再回天月王朝時那些冷家戰狼會拿着刀槍來指向他。只是他心裏有愧，有些冷家戰狼或許已經歸於田野、結婚生子、孝敬家中爹娘、過着無風無浪的日子。

他這一回，天月王朝的天可就變了。

「再者你劉家被李澤生所滅，在外流浪二十年，每天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也別給我說你不怕死，以你現在四象天品巔峰的實力，前去皇城抹殺李澤生一家應該也有很大機會。可你骨子裏還是那點兒文人氣兒，文人相輕更怕死。」

「棄了我冷道，下次你可還有機會？」

青年聲音並不重，面對這位為了整體之『勢』而心有顧慮的復仇男子，青年此言又無異於一記重鎚狠狠砸在劉岩樺心頭。

冷道話罷，除了小店門外那位老大娘擀著麵皮兒發出聲響，店內五人的呼吸聲安靜的可怕。沉沉注視這位臉上有着三道整齊刀痕的青年許久，劉岩樺胸膛劇烈起伏，最終還是機械性拿起桌上包子嚼了起來。

「不愧是冷家狼王，此次我劉岩樺的命就交給你。」

百息過後，劉岩樺雙目猩紅，低沉一句。

「此事若成，李澤生一家給你。」

轉瞬間這劉岩樺已經由萬旬的好友變成了與青年個並肩前行的復仇者，可冷道並不擔心自己剛才所言就能讓這傢伙記恨上。

孰輕孰重，劉岩樺還不是個蠢貨。

「堂嫂，你先回去家族吧。對了，將司廣與三長老的人頭先暫放一段時間。告知你父親此次冷道若是不回，還望他日後能將這兩顆人頭交給天月王朝天寒大塞城北李家村東村李老漢，就說這是冷家小子交給他的。」

取下司廣二人人頭交給幽嫻，冷道蕭索一笑。

「嗯、」

見之、也知事情輕重，幽嫻倒是沒耽擱，可就是剛起身邁出兩三步后幽嫻眉頭一皺。

「不行，我要冷朝和我一起回去。」似乎想到什麼，幽嫻忙是回身扯住冷朝的手臂衣袖。

青年見之面露無奈，這丫頭還真是為了情而置性命於不顧啊！

「非得尋死？」冷道捋著眉心輕聲問。

「無所謂、」

幽嫻答道。

「嫻兒、」冷朝聞言，嘴角漫上苦澀。

「我不管，當着老宗主和劉前輩的面我也就直說了，今兒個你們要是敢把我打昏放在風城，到時候你冷朝死了也就罷了。可要是沒死，回來的時候你能看到的只有我幽嫻的屍體。」

「和你一起走，還是我一個人死，你選一個？」

早餐桌旁，冷朝首次見這丫頭如此果決。

「這、」

被幽嫻的條件逼得沒一點兒脾氣，冷朝轉頭望向冷道。

「去吧，不要讓幽家主知道你是我的堂兄。」略作沉吟，冷道最終黯然點頭。

而就在二人離去時，依舊大口吃着包子的劉岩樺莫名抬頭盯着揉動雙鬢的青年。現在他似乎明白一載之前冷家大難時，為何會有那麼多冷家婦孺留下來作戰了。

莫說過了冷家門的媳婦兒，這沒過門的准娘子也是血性上佳啊！

也許這就是冷家軍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