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夢

綺夢

()一間不大的屋子,傢具陳設俱是樸素至極,卻也佈置的精巧雅緻。

燕南天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躺在床上,渾身上下都是鑽心的疼。然而他卻絲毫不能動彈。

床前的桌子上放着幾本醫書,透過開着的窗子能看到正在晾曬的藥草。

燕南天只覺得腦子亂成一團,一切都似曾相識,若是夢境也未免過於真實。

忽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燕南天看不見他的臉,但能感覺到那隨他而來的淡淡的葯香。那人在他的床前站了許久,終是一聲輕嘆:「你為何,還不好?究竟還是我醫術不精。」

燕南天奮力掙扎著要抬起頭看一眼那人,然而他的靈魂卻似被禁錮在了這樣一個動作里,無法掙脫。

那人就站在他的面前,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那人的手保養的極好,聽聲音約是三十來歲,一雙手卻秀氣至極。他輕輕為燕南天剝開一層衣物,給他上藥。

突然屋外傳來稚嫩的聲音:「萬叔叔!萬叔叔!」

萬?燕南天只覺得腦子裏嗡嗡的響,這是誰?似乎是對他極重要的人……然而他卻無法看他一眼。

那人低聲笑了一下:「這頑劣小子,又來了。」言罷之間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跑了過來。

燕南天垂下來的視線正好能看到那個男孩,男孩也正一臉好奇的看着他。

「萬叔叔,藥罐子叔叔在看我哎!」小男孩蹦蹦跳跳的往那人身上蹭。

「他雖是睜著的,卻不是醒著的……這麼多年,小魚兒你還不知道?」那人寵溺的摸了摸男孩的頭。

小魚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去看看醫書,一會兒我考你認葯。」

小魚兒立時苦了臉,漂亮的五官皺在了一起。

燕南天只覺得這男孩和記憶中的一張面容極像,卻怎的也想不起來。

那人笑了笑,推門出去了。

然那名叫小魚兒的男孩卻是頑劣不堪,眼見着屋裏沒了旁人,就抽出一根狗尾巴草一下一下的撓燕南天的鼻子。

燕南天大怒,他何時被這樣欺辱過!然而在這莫名其妙的夢境裏他卻動彈不得……猛的一股熱氣衝上來,燕南天只覺得渾身一震,洶湧的內力滌盪四肢百骸,他竟漸漸奪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鬼啊!藥罐子叔叔動了!」小魚兒連滾帶爬跑了出去,卻和那人撞了個滿懷。那人並未注意,只急急忙忙跑進來,握住了燕南天的腕子。

燕南天艱難的抬起頭……似乎曾有無數次,有個人握住他的手腕,閉眼細細聽他的脈搏……眼前的人眉目如畫,氣質溫和,給人極舒服溫暖的感覺,燕南天猛的愣住了。他是、他是……

「噗,又不動了。」小魚兒從那人身後探出半個腦袋。

燕南天剛想教訓一下這頑劣的孩童,沒想卻未能伸出手……視線漂移,他竟是脫離了那具身體,在半空中俯瞰屋子裏的一切。

方才那具身體……燕南天驚訝的發現,那個自己竟是毛髮虯結,一臉獃滯,身上無數道創口即使是被處理過也顯得觸目驚心。這是……燕南天心下一沉,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這就是自己。

「小魚兒,你又騙我了。」那人嘆道。

小魚兒一臉鬱悶:「才沒有呢。」

「他如何好的起來?這麼多年,我看着他,他的身體,我自然知曉……」

燕南天忽的覺得有些蕭索……自己不知如何成了這般,而這人……竟陪了他這麼多年。

他是誰?然而一思考,燕南天便覺著頭疼欲裂。

那一大一小兩人漸漸淡出視線,燕南天只覺得似睡似醒,卻有什麼東西卻在心底叫囂著,彷彿要破土而出,那夢境裏的葯香為何如此熟悉?他究竟為何變成那般模樣?等等,那人是,那人是……

燕南天猛的坐起,臉色潮紅,彷彿是剛剛與人進行了一場生死搏鬥。

他終於想起來那人是誰。

桌上還放着那人方才端來的葯。夢裏的人活生生是一個長大了的萬春流,然而那人眉目間卻不復從前燦爛……是、是因為他?

燕南天忽的感覺一種莫名的悔恨席捲而來。他狠狠吸了幾口氣,一個夢罷了。他大好男兒,何時曾為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煩神?

只是,這夢裏,卻是有他。

燕南天又糾結了。這是赤果果的綺念啊!

然而他卻放不下。

如此想着,燕南天卻終不是矯情之人,只是那股子隱秘的感情,卻是越發拉的他陷下去。燕南天只覺得心裏空空落落,少年雖是睡在隔壁,卻讓他無法安心。

燕南天在床上坐了少頃,自嘲道:「罷了,你又如何能騙過自己?去看看他罷,就一眼。」

燕南天悄無聲息的推開門,來到了少年的房前。

月色如水,燕南天站在門外,心中萬般思緒,終是無聲一嘆,他輕輕推開少年的門,裏面的葯香竟是淡了些,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個小小的三角……燕南天猛的一愣,他看的真切,少年竟是已不在房內。

「春流!」燕南天猛的衝進去。

屋內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迹,東西也俱是整整齊齊,燕南天、心裏一沉。他摸了一下被子,裏面還尚有溫度……燕南天微微鬆了口氣,如此,還有追上的可能。

萬春流開開心心的到了洞口,這番燕南天魏無牙一個被他葯倒在床上,一個在山洞裏研究高等數學——普天之下,還有誰能阻攔哥把小號取出來?

萬春流笑得又二又賤,捧了顆夜明珠貓腰進了洞裏。洞裏略微有些陰寒,然而萬春流的內心卻是熱火朝天。

這番熟門熟路,只少許他便到了那登陸台前,萬春流深吸一口氣,扒拉起了那換賬號的齒輪。

巨大的聲響猛的在洞內響起,萬春流激動的差點熱淚盈眶……

轉盤越轉越快,機械聲越來越響,只見那登陸台上方漸漸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洞口——喵的,怎麼是在上面?

萬春流又拚命推了推轉盤,然而那開口卻不再擴大。

小號呢?哥的小號呢?

萬春流只覺得這些天的期盼一下子落了空,頓時怒火中燒,狠狠的踢了那登陸台一腳。

登陸台挨了一腳,微微顫了兩下,整個山洞竟是也跟着動了起來,那洞口上方,隱隱是有些聲響——忽的,一塊小小的東西掉了下來。

萬春流大喜過望,撿起來一看,竟是個冰系合成石。

這玩意兒……不是在他儲物袋裏面的么?

萬春流立時鼓足了幹勁,用上基本劍法,對着登陸台就是一陣猛戳,那洞口抽風似的顫抖,更多的東西陸陸續續掉下來,幾乎都各種類型的合成石。戳了半晌,耗了大半的藍,那洞口才不再吐出石頭——地上撒了一大片全是各式各樣的合成石,萬春流微微有些遺憾,隨之而來的卻是欣喜若狂——喵的,哥靠這些就可以發了!

萬春流因着耗藍微微有些腎虛(?),索性便蹲一邊整理這番的成果。約是這洞口太小的緣故,大件的裝備都落不下來,唯有這些零散東西能到他手上。零散物事裏面,體積最小的莫過於合成石了。萬春流把一地的合成石撿起來,驚喜的發現裏面還夾着兩件東西。一個是個十二格的儲物包,一個是個小小的藥丸——萬春流眯眼一看,頓時眉開眼笑:巨力丹。這玩意兒可以爆發出超乎本身十倍的力量,是個低級貨。萬春流走的不是物攻路線,這藥丸本是沒用,然而若有了它,便可大力擊打這登陸台,指不出會落下什麼好東西!

萬春流喜滋滋的把丸子收好,和合成石一起扔進儲物包里,好在合成石可以堆疊存放,頓時山洞裏一地亮閃閃的寶石便沒了蹤影。

這巨力丹的使用前提是滿藍,萬春流此時藍條空了大半,便決定歇幾天再來掃蕩。

滿載而歸的萬春流舉著夜明珠,哼著小曲兒高高興興的離開了山洞,走了一會兒便以到了鎮子外圍,正在他沉醉於YY之中的時候,忽的一隻大手圈住了他的手腕。

「呃,二……燕大哥?」萬春流一臉獃滯。

燕南天看到平安無事的少年差點沒被氣了個半死,然而卻終究只是一嘆:「春流,你若是要出來逛逛,莫忘先知會我一聲。」

萬春流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而很快又傲嬌起來,喵的,哥馬上就天下第一了,還被這貨管着?

「我擔心的很……春流,你何時出去的,我竟是不知。」

萬春流大腦清醒了少許,正待理直氣壯的辯解,忽的發現燕南天的臉色很是不正常。

「燕大哥,你……」

「若非半夜驚醒,我連你不在房內都是不知。」

萬春流心裏微微有些詫異,這貨平日不是睡得挺好的么?今晚莫非被他看出了破綻,不對啊,不是給他灌了一碗******么……忽的萬春流的脊背僵硬了起來。

喵的,二貨本來脈搏速度就快,在葯里加洋金花,不是……不是生生在催動他的嫁衣神功么?萬春流頓時心裏涼了半截,他竟是忘了這一茬。

洋金花又稱曼陀羅,有陰陽兩性,花果有至幻作用,在現代被稱為興奮中樞神經……萬春流猛的握住燕南天的腕子,果然內里是血氣奔涌。催動內力對常人無甚傷害,對這貨……嫁衣神功,練久即癱!他可沒忘了原著裏面燕南天如何慘兮兮的躺在床上,天天被他萬春流拿來試藥……

「大哥,快回去。」萬春流繃住了臉。

燕南天對他言聽計從,二人迅速回了客房。萬春流二話不說倒出一堆冰系合成石把燕南天埋起來——好在還有這玩意兒能抑制二貨的內力……

燕南天卻是傻了眼:「春流,你如何有這麼多冰魄。」

「挖出來的。」萬春流隨口答道,燕南天的內力終於恢復的平靜;「大哥,之前你可有不適?」

燕南天臉色微紅,眼前的少年難得的板起臉,竟也有些個可愛。聽聞此話,他忽的清醒了過來:「無事,倒是做了個奇怪的夢。」

「嗯?」

「說來也荒唐的緊,那夢裏我竟是躺在床上,你與一個男孩……」

萬春流聽着聽着,猛的長大了嘴巴。這……這夢是原著的段子啊喂!

那廂,燕南天的話音卻是越來越低,忽的,他向萬春流身上一歪——萬春流哭笑不得,竟是那******開始起作用了。然而燕南天的臉色卻再一次開始泛紅,萬春流把了脈,只覺著那血脈又再次洶湧起來。

萬春流微微歪頭,不對啊,明明內力已經被冰魄壓下來了……對了,喵的,冰魄!

萬春流惡狠狠的推了燕南天一把,這貨藥理活性也太強了,跟啥東西都能起反應!喵的,現在哥上哪兒給他找妹子?

正在萬春流糾結的時候,忽的一雙大手伸過來狠狠禁錮住了他。

「燕——你——」萬春流瞳孔猛的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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