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勢必要失去什麼
楚雲錦暫時被關押在太子府，鳳硯岐馬不停蹄地進宮，向泰康帝稟報此事。
他着重刻畫楚雲錦的出身，話里話外暗指是她和將軍府合謀，又說楚仁庭和楚樾西重兵在握，唯恐功高震主。
字字句句，準確無誤地戳到泰康帝心裏，卻不知，如今齊雨諾產下男嬰，地位穩固，對丞相府有不少加成。
若楚雲錦失去太子妃之位，齊雨諾就成了太子府的女主人，丞相府只會越來越強勢。
丞相府是皇后的倚仗，而泰康帝素來不喜她，比起藉此削減將軍府的羽翼，他更不想看到丞相府節節攀升。
鳳硯岐絲毫不明白他的想法，還在意有所指地影射。
泰康帝耐心聽完，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會兒，狀似疲憊地道：「送去大理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鳳硯岐以為終於找到了扳倒將軍府的機會，心中一喜，急急告退，回府就將楚雲錦押到了大理寺，並囑咐大理寺卿儘快辦案。
消息傳得很快，不過片刻，市井間便流傳開了，說太子妃善妒，夥同將軍府謀害皇孫，人已押入大牢，不日審理。
將軍府里，穆清霞急得團團轉，好不容易等到外出辦事歸來的楚仁庭，她立即就哭上了：「老爺，救救錦兒啊！」
回家路上，楚仁庭聽了不少流言，此時面色極為難看，聞言用力一拍桌，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說！」
穆清霞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抽抽搭搭地說：「錦兒是冤枉的，定是那齊雨諾陷害她，老爺你一定要為錦兒做主！」
「她自小嬌生慣養，如何受得了大牢裏的髒亂，老爺你想想辦法，萬不能讓錦兒蒙受這等不白之冤。」
楚仁庭腦瓜子嗡嗡地疼，加重語氣：「這些廢話就不用說了，我問你，這次的事，你和錦兒當真不知情？」
穆清霞心裏咯噔一聲，死咬着不認：「老爺，錦兒打小心地善良，你怎麼能懷疑她呢？」
楚仁庭瞥她一眼，煩不勝煩：「說重點！」
穆清霞斬釘截鐵：「不知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眼看着她又要哭訴，楚仁庭擺擺手：「行了，你先下去，容我想想。」
穆清霞不想走，卻見楚樾西往這邊行來，她憤憤地攥了攥手帕，扭身走了。
楚樾西進屋，和楚仁庭說的也是這件事。
他道：「太子妃入獄是小，我擔心的是，若傾全府之力保全她，陛下會藉機對將軍府出手。」
楚仁庭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雖說楚家世代忠良，泰康帝不會因此對將軍府趕盡殺絕，可一旦罪名坐實，楚雲錦必死無疑。
那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上斷頭台。
楚仁庭捏捏眉心，眼底諱莫如深：「西兒，依你看，這是欲加之罪嗎？」
他了解自己的女兒，她驕傲自負，在太子府多年無所出，處處被齊雨諾壓制，一時想窄了走錯路也不是不可能。
楚樾西沉吟半晌，緩緩搖頭：「不好說。」
他憎恨穆清霞，連帶着對楚雲錦也不喜歡，不清楚她的脾氣秉性，無從判斷。
楚仁庭沉默下來，許久才道：「錦兒得救。」
至於如何救，就值得反覆思量了。
楚樾西抿抿唇，道：「歌兒和熾王深得陛下喜歡，太子殿下此舉，想是欲毀了將軍府，斬掉熾王的一份助力。」
「他想錯了。」楚仁庭情緒莫名，「熾王不需要將軍府。」
朝堂之上，結黨營私不在少數，但剛正不阿的更多，熾王的才能有目共睹，即使不刻意拉攏，倘有一天振臂高呼，擁護者亦不會少。
楚樾西贊同地頷首，糾結好一會兒才說：「父親，眼下我們能指望的，怕是只有熾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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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楚樾西和楚仁庭前往熾王府。
鳳硯卿已經去處理政務，楚鳶歌接待了他們。
茶喝了幾杯，楚樾西和楚仁庭仍在顧左右而言之，似是不好意思開口。
楚鳶歌見狀失笑，主動提及：「父親，大哥，太子妃的案子如何了？」
其實她一清二楚。
——鳳硯岐提供了人證物證，大理寺在走流程，他們若無行動，最多三天，楚雲錦就得人頭落地，將軍府定會被牽連。
楚仁庭始終皺着眉頭：「進展順利。」
「這樣啊。」楚鳶歌摸摸下巴，「那我們就什麼都不做嗎？」
楚仁庭驀地抬眼看她：「歌兒的意思是？」
楚鳶歌直言：「想辦法保全太子妃唄，你們不就是為這事兒來的嗎？」
她說得坦蕩，楚仁庭卻不自在地咳了一聲。
從小到大，將軍府沒給過她什麼，每每有事卻總求助於她，身為父親，他是羞愧的。
倒是楚樾西神色自然：「歌兒有辦法？」
「沒有。」楚鳶歌搖頭，又話鋒一轉，「不過有人欠着我人情。」
楚樾西追問：「可靠嗎？」
楚鳶歌想了想：「應該能行。」
畢竟是當事人。
「如此甚好。」楚樾西略微放心地點了下頭，情緒有些複雜，「歌兒，辛苦你了。」
「沒事，我是為將軍府。」楚鳶歌懂他的意思。
明知穆清霞就是殺母仇人，卻動不得，還要絞盡腦汁救她的女兒，擱誰身上都不好受。
楚鳶歌咬了咬腮幫肉，嚴肅地道：「父親，此次保住太子妃的命不成問題，但勢必要失去什麼，將軍府和她都是。」
來的路上，楚仁庭想了很多，他早已做好決定：「放心，為父心裏有數。」
話題就此打住，楚鳶歌不想過多討論，轉而問起楚樾西和盧婧溪的婚事。
眼看着就要到大喜之日了，這檔口出事，着實鬧心，但並不影響楚樾西。
他提起盧婧溪時，眼裏溫柔滿溢，一張嘴滔滔不絕。
總而言之，一切準備妥當，就等大婚那日，盧婧溪鳳冠霞帔嫁他為妻。
有情人終成眷屬，楚鳶歌由衷為他高興，命人又從王府庫房挑了一對上好玉如意送他。
楚樾西多番推拒，臨走時還是被楚鳶歌強行塞上了馬車。
他們前腳離開，楚鳶歌後腳就命人備車：「去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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