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汀州都司
次日，耿精忠便下令，封沈易為「汀州守備都司」，領正四品銜，統八百兵士。
四品，是耿精忠目前能封出的最大軍職了。
畢竟那麼多雙老將的眼睛都在看着，如果直接就封沈易個參將、總兵，只怕很多人就要跳出來惹事了。
即便如此，很多人見耿精忠如此厚待一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都是頗有非議。
不過礙於對方「從龍之臣」的身份，卻都沒有把這種爭論擺到明面上，算是給了新王爺一個面子。
實際上，除了沈易之外，耿精忠另外還在軍中各處安插了不少心腹，其中近半都是沈易帶去的那些「江湖人」。
當然，職務都遠遠無法與沈易相比，多是些七品以下的「把總」、「典儀」之類的低階軍官。
神龍教和天地會那幫人雖然都沒什麼軍事素養，但擔任這種低級武官還是沒問題的，畢竟也輪不到他們指揮什麼軍事行動，手下能管的兵也就十幾個、幾十個。
不過，這些人卻也都是耿精忠滲透軍隊的第一波手段，先將這些人投入軍旅磨鍊一番，等到以後大戰真起，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沈易以需要熟悉的人方便接手守備營工作為由，將天地會的樊綱和玄貞道人調到了自己身邊。
在此之前，這兩人也已經被耿精忠編入了自己的近衛當中。
樊綱雖然武功只在二流初期，但為人沉穩老練，辦事比較牢靠；玄貞道人本就實力不差，在得到了沈易給他的二流極品內功后，實力更是達到了二流巔峰的程度，做個悍勇的先鋒綽綽有餘。
最重要的是，有這兩個自己人在身邊，以後很多事情辦起來，都會更輕鬆。
於是，一行三人輕裝簡從，趕往汀州赴任。
……
汀州府位於福建武夷山脈南麓，南鄰廣東，西接江西，為閩粵贛的古道樞紐和邊陲要衝，一直以來都是個頗為緊要之地。
除此之外，此地多是連綿群山，民風極其剽悍，時常有嘯聚山林，對抗官府的土匪、山賊為禍。
沈易之所以能接任汀州守備都司，首先是因為前任汀州守備都司是「二殿下」耿昭忠的人，如今已經被一併押往京城，這職位自然也就空了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為此地多有土匪山賊橫行，正是個練兵的好地方。
耿精忠把他調到這裏，也是想看看他除了玩「陰謀詭計」之外，是不是真軍備軍事才能。
畢竟耿精忠雖然不通軍事，但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再完全沒考察沈易的情況下，將來就能毫不猶豫地將手下兵馬交給沈易指揮。
沈易對此也是心知肚明，不過他也並不因此困擾——他自己雖然一直都是紙上談兵，也不確定到底能做到哪種程度。
但是，他有個師父啊！
他師父陳近南，所謂的江湖上響噹噹的「天地會總舵主」，其實要說起來，真不是他最重要的身份。
他最重要的是身份，乃是台灣鄭氏數萬大軍的軍師！
鄭成功對他極為賞識，並曾讚譽「永華乃今之卧龍也」，雖然肯定有誇張之嫌，但卻也足以表明陳近南的軍事才能。
（作者註：陳永華是陳近南本名。）
有這麼個師父在，沈易不愁玩不轉一個區區八百人的汀州守備營。
天地會的總舵原本就在福建境內，陳近南此時雖在台灣，但沈易早已通過暗線，請他來幫自己。
陳近南也已經回信，說待徒兒赴任一方，自會趕來相助。
對於自己的徒弟居然真混成了靖南王麾下的心腹將領，陳近南既感驚訝的同時，也倍覺欣喜。因為這代表着他的反清大業，又更進了一步。
尤其，最近朝廷與三藩之間的關係鬧得頗僵，台灣那邊早就迫不及待想看熱鬧了。
只等三藩反清，他們就能坐山觀虎鬥，說不定就真有反攻內陸的一天。
只可惜陳大軍師——至少是鹿鼎世界的陳大軍師——還是個太過理想主義的軍事家，沒看清楚包括他自家的王爺鄭經在內，這天下根本就沒有幾個還想「復明」的人了。
實際上，大家都只是藉著「復明」的口號來反清罷了。
他如今的這個徒弟，也是這樣。
在蜿蜒崎嶇的山道上揍了整整十天，沈易才從福州趕到汀州。
這一路上，居然遇到了三次小規模劫道群體、七次大規模要飯群體，可見福建境內也不能算太平。
若非沈易三人都有武藝在身，而且還都頗為高深，只怕根本到不了任上，就要死在半道了。
……
清朝的軍隊主要是由八旗兵、綠營，還有地方守備構成。
原本是八旗兵戰力最強，但近年來日漸腐敗，反而還不如漢人組成的綠營「偽軍」了。
而地方守備的戰鬥力，一般情況下是比較差的，只比民兵之類的強上一些。
不過福建這邊的情況比較特別，沿海一帶飽受倭寇、海盜，還有台灣那邊的襲擾，所以即便是地方守備，也多是戰力爆表，在如今清廷各地都能排得上號。
而福建靠西的這邊，又是處處深山，能精耕細作的良田少之又少，而賦稅又不比其他地方低。以至於這裏常有百姓棄家上山，聚眾為匪。
甚至有些膽子大的，還敢衝擊縣城！
所以，福建西部山區的各地守備，往往人數都比其他地方多一些，個體戰力上也更強不少——畢竟時常要去剿匪，或是鎮壓民亂。
那戰鬥力，堪比城市容貌監管者。
起碼沈易帶着三人走到守備營營門的時候，那一排排威嚴肅立，好像是出來迎接他的官兵，看起來就頗為不弱，算得上是軍容嚴整。
但是，當他們看到新任都司居然是個半大小子的時候，那一個個眼中的不屑和嘲笑，充分出賣了他們這是名為迎接，實則是來示威的。
對此，沈易也沒有任何惱怒，解決的方式更是簡單。
「我沒有針對誰，我是說在場的各位——都是垃圾。不服是嗎？行啊，上來單挑！我們三個人，你們隨便挑！」
於是短短半個時辰之後，看着躺在地上的十幾個哼哼唧唧，眼淚巴巴軍中悍卒，再也沒人敢對這位少年都司有絲毫嘲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