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血祭

第六十五章 血祭

韓德乃是獵戶出身,自然懂得少許相馬之術。WWW.niubb.net牛bb小說網

胯下戰馬雖算不上寶馬,可也稱得上良駒。

此時眼見着李相如逃逸,怎能不心急?心中一發狠,也不急戰馬渾身冒汗,右手高舉的大刀刀柄連連猛磕馬臀,那戰馬狂嘶,甩開四蹄,瘋狂地向前平治。

就在戰馬已經嘶聲亂叫、馬嘴滿是白沫之時,藉著夕陽餘暉隱約可見,前方一個身穿青袍的文士在數十名羌人護衛下死命往西平治。

如果沒有猜錯,這定是段戈恨得咬牙的邊章身邊高人......稱為相如的那人,

那李相如彷彿也察覺到危險來臨,不停地打馬飛馳。之時戰馬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平治早就疲乏,雖說連聲嘶叫,那速度就是沒有提起。

十步,右手長刀隨手一拋,韓德俯身自馬腹取出一卷繩索,取在手中兩下便套了個活結,持繩在空中旋了兩旋,便向十步之外的公叔痤投去,口中大喝一聲:「著」

長索如靈龍躍空,閃電而至,不待李相如作出任何反應便生生將他套了個結實。

「吁!」

左手一拉馬韁,只見胯下戰馬「希律律!」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狠踹來那個線,而後不甘的重重踏落在地上。同時,韓德右手狠狠一拉,藉著李相如戰馬去勢,立時將李相如自馬背上猛的扯飛了起來。

只聽「噗通」一聲,李相如重重甩落於地,連哼都沒哼上一聲,只感到渾身欲裂,雙眼一翻,暈倒在地。

等到戰馬向前飛馳數十步之遠的時候,護衛的羌人才猛然拉住戰馬,卻是表情獃滯,生生的愕住了,熟悉之後方有人操著晦澀的羌語狂喝道:「軍師被虜,回去也是死路,就此與那漢將廝殺一番,奪回軍師!」

數十羌人一聽,連聲怪叫,一撥馬頭,手舞兵刃,向著韓德呼嘯殺來。

韓德冷笑一聲,右手將繩子拴於腰間,鏘的抽出腰間繯首刀,拍馬迎著殺去。

雖說只有一騎,可策馬衝殺起來倒也騎士不弱。

閃電一般沖入敵陣,繯首刀狠狠一揮,瞬時割破兩名羌騎胸腹,爾後韓德起身飛撲一下就將一名羌騎撲下馬去,看也不看落在地上被戰馬踹斷脊樑的羌騎,任憑羌騎坐在地上哀聲嘶叫。又是一刀砍死錯身而過的另一名羌騎,只是此時,又是一名羌騎手中馬叉狠狠刺擊而來,招式用老韓德避無可避,只能艱難的以手中繯首刀橫在胸前狠狠一格,「鏘」的一聲繯首刀與馬叉尖猛烈猛撞之後雙雙斷裂,鋒利的兩邊余刺自韓德胸前擦過。生生在韓德穿戴的鐵甲之前劃出一溜火星。

又是一旁的羌騎殺來,鋒利的馬刀摟頭直直朝着韓德剁了過來。韓德一咬牙,手中半截繯首刀狠狠砸向那羌騎面門,那羌騎哀呼一聲,頓時栽倒在馬下。

韓德猛的一轉身,看看抓住擦身而過的一柄馬叉,雙手使勁往上一舉,就將那羌騎舉起,狠狠往後一甩,任憑這羌騎悶悶甩落在地。

「老韓,莫慌!」正在抽空喘息之際,一聲熟悉的呼喊聲自身後響起,「某家來幫你了。」

看也不看,韓德也知道是陳屠前來幫忙,只是心中暗罵道:「這傢伙,哪個才慌了?沒見某殺的正是帶勁,怎的前來湊著熱鬧。」

陳屠乃是生力軍,又帶着近百的先登死士,餘下的羌騎自然不敵,只是瞬間功夫,就被斬殺乾淨。

塵土嘿嘿一笑,一舉手中帶血的砍刀,「老韓,我說沒有某家玩不轉吧!怎麼,受傷了?」

韓德不理陳屠,凝聲道:「屠子,你不是在城門那邊廝殺么,怎的跑的這邊來了?」

「有鞠義那殺神在東門,強弩一響,誰能活命?」陳屠道:「你還別說,咱練的那些男丁廝殺時候兩腿發顫,可殺起重傷垂死的羌人倒是一個個蜂擁向前,不用催促!」

「哦!」韓德一點頭,又問道:「主公那邊如何。」

「你是說阿戈…」陳屠此時卻是雙眼微紅,卻是神情鬱郁。

「怎麼?」韓德一驚,趕緊問道:「可是主公有事?」

「阿戈沒事,鞠義帶着先登營一衝,羌人立時四散而逃,只是…」陳屠一頓,低聲泣道:「只是李老三,李老三又是折了。」

「李老三…」

韓德輕道一聲,也是沉默不語,雙目惻然。

段戈來令居之時,梁習、王方沒帶,就帶着他與陳屠、李堪三人,李肅父子是最後跟上來的。雖說與李肅因為鞠義之事有過衝突,可幾人之間的關係絕對不錯。李蒙身死之時,韓德也是傷感,如今又是李堪陣亡….

允吾時,那是多慘烈?都扛過來了。

卻沒想到,在這隴縣,卻有兩人倒於此地......

更何況與李蒙不同,韓德、陳屠、李堪三人的關係更顯親密,驟然聞聽此般噩耗,即使韓德其心若鐵,也不禁傷感。

啊…」

暈倒在地的李相如發出一聲呻吟,韓德猛然回首,目光一冷,沉聲道:「帶上來!」

話音方落,兩名先登死士挾著形容萎瑣地李相如走上前來,來到韓德、陳屠面前往地上一扔,那李相如嚇得猛地一抖擻,連聲求饒道:「饒命,饒命啊~~」

韓德冷笑一聲,猛然搶過陳屠手中後背砍刀,以鋒利地刀刃架在李相如頸項之上,冷然道:「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聽清楚了嗎?」

李相如人叩頭如搗蒜,連聲道:「聽清楚了,聽清楚了.」

「好,現在我來問你,先前你可是羌人那守城主將?」

「不是…」李相如剛要搖頭否認,只是一見韓德眼中的狠厲之色,不禁渾身哆嗦,趕緊點頭道:「是,是、是小人替大首領…不,替邊章賊子守城。」

不待韓德說話,李相如猛然哭泣道:「小人也是無法,那邊章抓了小人一家老小,硬逼着小人替他出謀劃策,小人真是沒有辦法啊。」

「哈哈…」韓德猛然仰天大笑,讓李相如。甚至是陳屠也是納悶不已。

只見韓德笑聲一止,手中厚背砍刀高舉,恨聲道:「果然是你這賊子,這麼說來阿蒙、老三都是因你而死。好!很好!這就與我那兄弟們做伴去吧!」

話一說完,那後背砍刀挾著風聲就朝李相如脖頸之處揮去。李相如立時嚇得目瞪口呆。即使心中智計萬千,此時也是腦門見汗,雙眼一翻,又是暈倒在地。

不過也就是這一下,讓韓德蓄滿勁風的砍刀一下走空,愣了一下。

陳屠趕緊抱住韓德,急聲道:「老韓,這人就算要殺也不能你來殺,阿戈和老李還等著用他來償命呢。」

韓德猛的甩來陳屠,狠狠將厚背砍刀扔在地上,仰頭狼嚎道:夕陽西下,荒原,戰馬,落寞傷感的韓德,陳屠,以及肅然而立的先登死士…

更顯的孤寂、悲涼…

.............................

天似穹廬,月如鈎,風蕭瑟,人肅然。

隴縣正中央,劈碎的門板木樑整齊的堆積在一張黑乎乎的門板之下,門板之上靜靜的躺着李堪冰冷的屍身。屍身之上包裹着一張軍旗,身下還墊著一張草席。

有裊裊的香煙從擺放於前鶴嘴銅爐里升起,迷亂的就像若有若無的霧氣。

卻絕不似霧氣那般朦朧,透出一股子悲壯。

而在銅爐之前,不知何時豎起了一排木樁。被俘的羌人一個個被剝光身子,牢牢地縛於木樁之上。披頭散髮、神情慘淡。腦袋無力地耷拉在一側,眼神一片木然。嘴角凝結著一塊血痂,嘴唇嚅動間,仍有殷紅的血絲從嘴角滑落~~

距李堪最近的木樁上,赫然捆綁的正是李相如,雖是也披頭散髮,整齊的青袍此時更是襤褸破爛,神情安逸,卻是昏迷不醒,恍然不知命運來的悲慘。

在另一旁,是成百的羌人頭顱整齊碼成的京觀,那京觀之下滴落的鮮血彙集成一團血流,紅的滲人心扉。

按涼地風俗,酉時為下葬的吉時。

也就是說李堪的屍身要在這裏孤獨度過一個夜晚,李堪沒有頭顱,也正好有這段時間可以用百年的槐木雕成一個頭顱縫合在李堪身上。

有了完整的身子,來世才能好投胎。

「嗚嗚嗚~~」

「咚咚咚~~」

剛到酉時,綿綿不息的號角聲以及激越至令人窒息的戰鼓聲就已經突然響起。一隊隊全裝慣帶的先登將士從城頭之上浩浩開來,等到了京觀之前,蒼然列陣。黝黑冰冷的鐵甲匯聚成一片翻騰地黑焰,背上冰冷的強弩直指蒼穹,手中高高執起的利刃映寒了幽黯地夜色.

在身後,則是神色更顯木然的男丁,手中利刃五花八門,有彎刀、馬刀、繯首刀,更有馬叉、大槍、長矛,亂鬨哄而來。

進至京觀之前,再有陳屠一聲怒喝,便再也不敢吱聲....

「唏律律~~」

一騎如風、疾馳而來,奔至京觀始狠狠地一勒馬韁,雄健的坐騎頓時人立而起,昂首發出一聲嘹亮至極的長嘶,兩隻碩大的鐵蹄騰空一陣亂踢。段戈神色猙獰地跨騎在馬背上。獵獵朔風盪起陣中軍旗,啪啪作響。

「咚~」

騰空的鐵蹄狠狠踏落。重重地叩擊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一聲沉悶地巨響,恰如一記喪鐘敲醒了李相如。睜開睡眼迷濛的雙眼,李相如無力的抬起頭來,迷亂的目光透過散亂的髮絲窺見了周圍神色肅穆的漢軍,以及那道雖不雄壯卻是狂野的身影之上。

無盡的慌亂悄然爬上了的臉龐,「饒命啊...饒命!」

聲音悲涼如鬼魅,卻是無人回應一聲。

「喀喀喀~~」

腳步與地面摩擦的清脆聲中,段戈在李肅、韓德、鞠義以及陳屠的護衛下緩緩走了過來,轉身接過李肅手捧的陶罐,緩緩摩擦著陶罐上充滿質感的紋路,段戈的心中一片悲涼。

阿蒙,你不孤單,李老三與你前來做伴了。

段戈心中暗道一聲,神色恭敬地將陶罐端放於香爐之後,爾後雙手猛地一抱拳,鏘然道:「兄弟魂歸不遠,但看某為兄弟今日手刃仇敵!」

後退幾步,段戈猛地回過頭來,悠然振臂長嗥:「殺我兄弟者,當如何?」

李肅、韓德、鞠義振臂高呼道:「必殺之!」

肅立在後的先登將士頃刻間被起了心中的仇恨,紛紛跟着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必殺之~」

「殺~」「殺~」「殺~」

「砰....」「砰砰....」

先登將士嘹亮的喊殺聲似能撕碎幽暗的夜色,邊喊邊用手中繯首刀擊打胸前鐵甲,先是雜亂,爾後整齊的變成統一的金戈交鳴聲,令人窒息的殺氣激蕩翻滾、久久不息~~

身後的男丁更是神情慌亂,更有膽小者甚至於胯下滴出了尿水卻是黃嬋不知。

段戈猛然高舉右臂,面沉似水,眸子裏更有令人心悸的寒意,肅立身前的將士凜然噤聲,嘹亮激蕩的吶喊聲便像是被人以刀切斷般嘎然而止,成千雙殺機流露的眸子卻頃刻間聚焦到了段戈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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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照顧兒子,又要上班,更新少一點,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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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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