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冬去春來,花謝花開。

少帥國在寇仲主政,虛行之等一干賢臣良將主持下,也算得上政通人和,百廢俱興了。

現如今,少帥國南極雲貴,西通巴蜀,北據洛陽窺伺天下,其勢已成。無論是退守隴地,蓄勢待發的李閥,還是因歷史走向發生曲扭而沒有走向滅亡的瓦崗寨一眾,都再非少帥軍的對手。

唯一稱得上心腹大患的突厥,也因「武尊」畢玄敗於「天刀」宋缺之手而失了些底氣,不再那般的咄咄逼人。

然無論是少帥國還是其他各方,此刻都忙着休養生息,以備不久的將來即將發生的大戰。是以天下局面,竟成一片祥和氣象。

天下難得太平,但稍微有些政治敏感的人都能從這不平常的寧靜中嗅到一絲山雨欲來風滿的氣息。

但沒有誰能料想到,這變故,來的卻是如此之快!

二月初二,龍抬頭。

毫無預兆的,李淵於長安稱帝,改國號為「唐」,分封諸子,長子建成為太子,次子世民為秦王,其餘諸子亦有封號。一時間舉世皆驚。

劍氣縱橫,影影綽綽。

小小的庭院之中,宋致遠與跋鋒寒二人各執一枝楊柳,將平生所學劍招一一演練。宋致遠身若翩鴻,劍勢飄渺,不沾煙火,跋鋒寒勢如游龍,劍氣呼嘯,睥睨八荒。兩人一來一去,卻是勢均力敵,誰也占不到絲毫便宜。

「啪——」

「啵——」

兩聲清響,宋致遠與跋鋒寒手中的楊柳枝幾乎同時因承受不住二人氣勁的灌輸而化為齏粉。正演練到興頭的二人對視一眼,相顧苦笑,停下手來。

倒不是說手中沒有東西便演練不了了。時至今日,兩人已經略略窺探到一絲宗師境界的隱秘,是以招式氣勁收發由心,也不再拘於器物限制,心中有劍,則一花一葉皆可為劍,楊柳枝斷了,倒也無傷大雅。

只是二人如今練劍也只為盡興,說白了也就是在整點兒小情趣。興緻沒了,便也就停下手來,不再比拼。

一把抹去額上的細密的汗珠,跋鋒寒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平息了一□內略微翻湧起來的內息,隨即不顧形象地往旁邊特意加上的漢白玉長椅上一躺,口裏咬着一根順手從旁邊扯來的蘭草,望着天空出神。

宋致遠好笑地望了他一眼,體內氣息遊走,平復了一番氣血,走到跋鋒寒身旁,拍了拍跋鋒寒的腦袋,示意對方挪開一個身位。

跋鋒寒瞥了他一眼,將頭抬起,待宋致遠坐下后,卻慢悠悠支起身子,將頭枕在了宋致遠的膝上。

宋致遠一愣,隨即笑笑,伸手撫弄著跋鋒寒松針般冷硬的短髮。大漠上各民族並不信奉儒家那一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損毀」的教條,是以隨着各部族風俗的不同,對於是否留髮也並非十分的一致。而跋鋒寒那一頭短髮,無疑更符合來自後世的宋致遠的審美觀。

感受着手心傳來的那一種特殊的觸感,宋致遠一遍遍梳理著跋鋒寒的髮絲,望向跋鋒寒的眸子也漸漸地蒙上了一絲淡淡的暖意與溫情。

發出聲略微不爽的輕哼,跋鋒寒微眯著雙眼,雙手環抱於胸前,氣息變得綿長而悠遠,竟似要慢慢沉入夢鄉一般。

宋致遠眉眼一抬,嘴角微微上揚,右手食指撫過跋鋒寒如劍般凌厲的眉峰,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與滿足。

「如果能一直這麼到老,似乎也不錯呢……」宋致遠眨眨眼睛,心裏一動,毫無徵兆地將身子前傾,俯下去,含住了跋鋒寒的雙唇,不輕不重地啃咬着。

「嗯……」

跋鋒寒輕哼一聲,無奈地將眼睛睜開,伸手在宋致遠後腦勺上拍了一記,沒好氣地推開了對方。

宋致遠被他推開了,也並不懊惱,只是一雙眸子一定不定地對視着跋鋒寒茶色的瞳孔,似乎在傳達着某種情愫,又似乎只是在單純地注視着對方。

望着宋致遠那雙看似無辜的臉,跋鋒寒翻了翻白眼,將頭扭到一邊去,不去理對方。

倒不是跋鋒寒矯情,只是他在情事上向來強勢,從來都是佔據着主導地位的,如今因了那秘葯的緣故,不得不妥協,卻終究不能適應,如果真和宋致遠在這事上較上勁了,不用想也知道最終「吃虧」的是自己。

是以面對着宋致遠經常有意無意的「騷擾」,除非自己興緻來了,否則跋鋒寒是輕易不會做出什麼回應的。

宋致遠見跋鋒寒如此,心中無端地覺得眼前這人頗有些可愛的感覺。這麼想着,宋致遠微微一笑,右手輕撫著跋鋒寒的眉眼,在他耳邊低語:「小寒,外邊冷,如果要休息的話,咱們還是回裏間去……」

聽着比自己笑了近七歲的宋致遠叫自己「小寒」,跋鋒寒無奈地嘆息了一聲,並不說話,只是微微勾起的嘴角卻告訴宋致遠,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難得的跋鋒寒沒有出言反對自己肉麻的稱呼,不想去追究原因,宋致遠眼睛微微眯起,忽然覺得這時候不做點什麼,真的有些可惜了。

「我說,剛剛練劍時出了點汗,衣裳黏在身上怪不舒服的,不如去沐浴一番……」心中微微一動,宋致遠開始在心裏打起小算盤來。

跋鋒寒轉過頭來,歪著頭望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寓意不言自明。

有時候跋鋒寒也回想起剛剛與宋致遠認識的那段日子,明明當時還一副翩翩貴介公子模樣的宋致遠,這些年似乎變了很多,雖然仍舊溫文爾雅,但氣質中卻多了些有稜角的東西,顯得剛健起來。

而在與跋鋒寒發生了關係后,他性子裏更是多了一絲痞氣,對於某項運動的熱衷更是比跋鋒寒還要執著。唔,當然,這或許也跟兩人的位置有關,但不可否認,如今的宋致遠顯得更加真實,也更加有人味兒了。

「嘖嘖,小兩口又在這膩歪著呢?」不遠處傳來一個痞痞的聲音,略帶着些調侃的意味,卻並不讓人覺得討厭。

宋致遠與跋鋒寒二人同時抬頭,不出意外地看見寇仲推開庭院的門扉,慢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跋鋒寒嘆了口氣,坐起身來,望着寇仲:「得了,你就少在這裏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嫉妒你就直說……」

那天說開了之後,寇仲對宋致遠的執念也慢慢地少了許多,但每次看到宋致遠與跋鋒寒呆在一起卿卿我我,他仍舊還是忍不住要刺上兩句。對此,跋鋒寒很是淡定,偶爾還會反諷上兩句。

寇仲無所謂地聳聳肩,也不在意,不疾不徐地走到兩人邊上的石椅上坐下,這才笑了笑,對宋致遠道:「最近過得還好罷……」他近日忙着處理政務,是以許久未曾到宋致遠這宅子裏過來了,故有此問。

宋致遠笑笑,反掌握住了跋鋒寒的右手,十指交疊,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寇仲望着兩人扣在一起的手掌,眼神一滯,復又呵呵一笑,搖了搖頭,隨即將眸光轉向跋鋒寒:「說實在的,還真是羨慕你呢……」羨慕什麼,寇仲沒有說,宋致遠與跋鋒寒也沒有問,三人心裏也都清楚,只是有些事真若是說明了,未免大家都覺得尷尬。

氣氛一時間僵住了。

「看你眉頭不展的,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兒?」宋致遠見三人都不說話,這麼僵坐着也不是個事兒,只得出言將話題轉移開來。

跋鋒寒也微微抬了下眉眼,略帶關切地望向寇仲。雖然因為某些事而讓幾人相處時多了些尷尬,但他與寇仲出生入死的交情卻是不摻假的。如今見寇仲似乎有什麼難處,也不由得關心起來。

「還能是什麼事?」寇仲苦笑了一聲,「還不是見李淵那老傢伙在長安稱帝了,我手下人都坐不住了,攛掇着我也登基呢……」

原來如此!

宋致遠與跋鋒寒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的神色。

事實上,李淵此刻稱帝與歷史上,甚至原著中的時間都不太一致。因為有了一大堆的變數的加入,所有的歷史走向與劇情發展都已成了浮雲。尤其是少帥國的意外雄起,更是將宋致遠腦海中的那個大唐世界完全推翻了。

然而,事情發展到底會走向何方?宋致遠早已不能確定。但想到當日北冥浩然提及的那個計劃,要將一切都歸於原點時,宋致遠心裏不由得一沉。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宋致遠試探著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寇仲搖了搖頭,一臉落寞。

在邪帝舍利的幻境中,他已經經歷過了一世帝王生涯,到如今說實在的,也沒啥值得留念的。但是想到那些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打拚江山的部下,寇仲心裏也是一陣感慨。

到如今,已是不能輕言放棄了!

宋致遠與跋鋒寒對視了一眼,也不再說話。他二人並非身在局中,雖看得分明,卻到底不明白局內人的心情,多說無益,也只能看寇仲自己的選擇了。

這麼想着,剛剛才有所好轉的氣氛又再一次陷入岑寂之中。

忽然,一陣清幽的簫聲自遠方傳來。

簫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如縷。清越悠然的簫聲中帶着些許的清寂恬然之意,悠悠遠遠,消逝在天際。

三人不約而同地抬頭,卻見得遠方一處三層高的宅子上,一人坐於屋檐之上,手持着洞簫,在那邊兀自吹奏著。

那人一身月白色長衫,映襯著初春暖陽的日暉,宛若謫仙降世,周身氣勁鼓盪,竟似有蓮花伴生。彷彿此刻他已不是凡俗中人,隨時都可能飛升而去一般。

憑三人眼力,自然輕易認出了那人來。

「子陵的簫藝卻是越發出彩了,怕是比之青璇大家,亦是不妨多讓了……」寇仲輕輕感慨了一句。

宋致遠望着那個彷彿天外飛仙的人兒,心裏卻驀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

他忽然笑了笑,喃喃自語:「大道玄機,曲高而和寡,如今,怕是沒多少人能與他說得上話了……」

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以前那些兩人一起談玄論道,煮酒品茗的日子,終於也成了虛幻,如今的徐子陵,卻是遠遠地走在了三人前頭了。

這麼想着,宋致遠心中忽然湧起一陣落寞,望向徐子陵的眼神中也不由得多了些什麼,他自己卻並未察覺:「只是,高處不勝寒,如此,不會覺得寂寞嗎?」

聲音終究在微風中化成了不可聞的嘆息,隨風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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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嘯大唐[大唐雙龍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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