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秋水劍劃過一道冷冽的清輝,呼嘯的劍氣四射開來,將近邊的幾個敵人斬殺,宋致遠好不容易才有空抬起頭來,關注起眼前慘烈的戰場來。www.NIUBB.NET牛bb小說網

寇仲作為三軍統帥,如今一馬當先,率領無數少帥軍士卒在場中死命拼殺。井中月寶刀劃出淡淡的黃芒,氣勢如虹,讓人不敢攖其鋒芒。

跋鋒寒斬玄劍大開大合,劍氣若長虹貫日,彗星襲月,勢莫可當,一股冷冽凄寒的氣勢瀰漫開來,讓人心裏沒來由地一顫。

然而無論是宋致遠,跋鋒寒還是寇仲,此刻卻都沒有徐子陵來得輕鬆。

他此刻一襲月白色長衫,身形於千軍萬馬中閃動,手上並無兵刃,但一雙如玉般晶瑩剔透的手卻成了世上最恐怖的武器。戰場上已是一片混亂,徐子陵躡足其間,身若翩鴻,手指輕點,便有一名敵方士卒倒下,而從始至終他都彷彿遊山玩水般閑適淡定,一身白衫竟未沾到半點血跡。

宋致遠見眾人無事,心中微定,手中秋水劍發出陣陣劍鳴,嗡嗡直響,清冽的劍光若奔雷疾電,來去無跡。伸手抹了一把濺到眼瞼上的鮮血,宋致遠體內真氣迅速遊走周身,將那些許的不適撫平。

如此長時間的殺戮,便是鐵打的人也有些受不了了,何況實實在在的血肉之軀!

自宋致遠出道以來,歷經大小數十戰,去年更曾隨寇仲的少帥軍出征,連場血戰亦曾有過,但從未有哪一次有今天這般慘烈。因為此刻面對的,不是獨來獨往的武林高手,亦非之前遇到的漢族士卒,而是稱雄天下,所向披靡的突厥大軍。

與漢人不同,突厥人乃是全民皆兵的民族,他們軍民一家,閑時放牧打獵,戰時隨軍出征,每一個成年漢子,都是打仗的好手。尤其是他們自小便在馬背上長大,馬上功夫了得,無論是引弓射箭,還是揮刀拼殺,都如臂使指。

遠攻拉長弓,近戰揮馬刀,來如電,去如風,有如此絕技傍身,突厥鐵騎自然能縱橫天下,無人能敵。若非其身在草原,糧草準備總嫌不足,難以支撐其大規模、長時間戰事,此刻中原是誰之天下尚未可知。

事實上,數百年前,五胡亂華,何以能讓中原盡歸胡人之手,實在是有其必然原因的。軍事實力的強大,輔以合適的契機,便是征伐天下的最有力保障!

宋致遠劍隨心動,延綿不絕的劍式施展開來,舞出一片密不透風的劍網,他自身卻微不可覺地有些走神。

想到原著中寇、徐、跋三人為救統萬城中的無辜百姓,以三人之力力敵突厥頡利可汗數萬無敵狼軍的事迹,宋致遠不由得微微怔神,這等壯舉,真的是人能完成的嗎?

心情激蕩之下,宋致遠難免有些分心,劍勢一頓,便被一個百夫長窺到了契機,手上斬馬刀自上斜劈而下,帶起股淡淡的血腥味,直往宋致遠頭上砍來。

宋致遠一驚,卻已來不及閃避,秋水劍劃過一道弧線,自身後迴轉,由下往上勉力迎了上去,險之又險地架住了劈過來的馬刀。巨大的力道自刀劍相交的地方震蕩開來,對方蓄勢而來,宋致遠卻是倉促應戰,又兼氣力來不及回復,手中的寶劍差點兒脫手。

「死來!」宋致遠眸光一凝,浩浩蕩蕩的真氣自丹田運轉,湧向雙手,宋致遠握著秋水劍的右手驀地變得有些經營透明起來,隱隱可見淡淡的清光泛起,修長的手指青筋一突,秋水劍去勢如虹。

一道劍光閃過,那名百夫長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便被宋致遠斬殺當下。頸部噴出股股殷紅的鮮血,一具無頭屍首自馬上跌落下來,差點砸中旁邊另一名突厥士兵。受驚的戰馬猛地在戰場上奔突起來,又是一陣混亂。

將身邊的危機解除,宋致遠輕輕舒了一口氣,手上並不停歇,索性放開了身上的真氣,縱橫捭闔,汪洋恣肆的長生真氣全力運轉,宋致遠整個人的氣勢愈加震撼人心,青衫獵獵,長劍揮舞,帶起道道血箭。身形的每一次閃動,都有一名突厥士兵因此喪生。

那邊跋鋒寒卻與可達至戰在了一處。兩人曾在草原上有過不淺的交情,后在洛陽奪取和氏璧以及長安觀戰時,多有交流。如今沙場相見,卻也不曾留手。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反倒比其他地方來的慘烈。

宋致遠輕輕嘆了一口氣,知跋鋒寒心中必有為難之處,身形翩然而至,秋水劍架開跋鋒寒的斬玄劍,轉頭給跋鋒寒使了一個眼神,隨即便與可達至戰在了一處。他此刻劍勢又有精進,又無需和跋鋒寒一般心存顧忌,不過十來招便將對方逼到了絕境。

跋鋒寒見狀,也只是心下嘆息一陣,轉過身去復又與突厥士兵交戰。不得不與朋友動手的跋鋒寒此刻心情愈發的暴躁起來,斬玄劍厲芒一閃,一往無前的氣勢讓對手無不心下駭然,還未回過神來便成了跋鋒寒劍下亡魂。

他本既非漢人,又不是突厥人,若非因着宋致遠與寇、徐二人的關係,也斷不可能牽涉進這場戰爭中來。如今與自己朋友動手的事實讓他心中也閃過一絲迷茫,一時間竟不知此刻的殺戮究竟是為了什麼。

而那邊,寇仲與徐子陵會和在一處,兩人真氣相生,一時間竟是延綿不絕,少了真氣衰竭的掣肘,兩人手下更不停手,氣勁縱橫,手上不斷收割著突厥士兵的生命與靈魂。

兩人真氣一熱一寒,又能相互轉換,愈發的詭譎莫測,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便有數百人在他兩人手上失了性命。

整個戰場上,雙方士兵短兵相接,戰在一處,若從遠方瞭望而來,怕是已經分不清誰是漢人,誰是突厥人,放眼望去,只是混亂一片。戰馬嘶鳴,兵刃交擊,哀嚎此起彼伏,又兼大風刮過,一時間竟是莫名的慘烈。

流血漂櫓已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慘象,暗紅的血跡滲入地下,將整片土地都染成了詭異的血紅。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

劍光閃動,劍氣呼嘯,宋致遠手中秋水劍猛地划拉開來,將可達至斬殺劍下,長長地喘了口粗氣,這才略略停了下來。

聽得那邊跋鋒寒一陣凄厲的長嘯,宋致遠心中一陣難過,劍氣閃過,將臨近的一名士卒斬殺,心中卻忽然冒起了《道德經》中的那句關於用兵的論斷,不由得略略止住了手中的劍勢。

跋鋒寒雙目通紅,手中斬玄劍一陣劈砍,望向宋致遠這邊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慘淡的笑容。一種無法言明的悲痛在胸中升騰而起,卻怎麼也宣洩不了,只得化為怒火在心中醞釀,手中斬玄劍揮動,帶起陣陣寒光,愈發動人心魄。

便在眾人血戰之時,一聲長嘯自突厥營中傳來。聲音震蕩天地之間,不住地迴響着,其中帶着渾厚洶湧的氣勁,讓聞者無不覺得胸中氣血翻騰,手上的動作也略略遲緩了下來。

「寇少帥,我們雙方先且罷手,明日再戰如何?」一個雄渾浩蕩的聲音自突厥大營中傳來,清晰地回蕩在整個戰場上。

「畢玄老狗,原來是你!」原本雙目通紅的跋鋒寒聽得這個聲音,忽然臉色大變,失聲道。

「原來你這個小馬賊也來了!」畢玄冷冷一笑,「不過今日乃是兩軍交戰,我也騰不出手來收拾你,日後再讓你好看!」

隨即不待跋鋒寒回話,那邊畢玄又道:「不知少帥意下如何?」

寇仲哈哈一笑,一刀劈開眼前的一個突厥的士兵,朗聲道:「既是『武尊』有言,寇仲怎敢不從?也罷,今日便罷手,我等明日再戰!」

一聲尖銳的長嘯自寇仲口裏傳出,他猛地一揮手,隨即便聽得他一聲大喝,道:「鳴金!收兵!」

身後傳來一陣長而急促的號角聲,與此同時,對面的突厥大營中也傳出了收兵的號角聲。

雙方士兵相互戒備着後退,時不時還有打鬥發生,但整個戰場卻慢慢平息了下去。

令行禁止,在此刻雙方大軍中,都得到了極充分的體現。

宋致遠舒了一口氣,剛一放鬆便覺得整個身子都像被車子碾過似的,說不出的難受。真氣運轉,將身上的疲倦撫慰平息,宋致遠將目光投向旁邊的跋鋒寒。

此刻的跋鋒寒正一動不動地望着可達至的屍呆,眼中略有些濕潤,目光迷離,不知在想些什麼。

宋致遠只覺得心裏一疼,望着跋鋒寒此刻的樣子,說不出的難受。跋鋒寒本來便沒什麼朋友,如今卻有一個喪身在自己手裏,這該是何等大的打擊?只是站在宋致遠自身的立場上,卻又容不得他手下留情……

兵凶而戰危嗎?

宋致遠緩緩合上雙眼,這才將腦海中的雜緒悉數拋開。定了定神,宋致遠走上前去,攬住跋鋒寒的兩肩,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最終沒有說出口來。

「抱歉!我……」

兩人口中吐出一個詞,旋即互相望了一眼,復又無言。

跋鋒寒目光複雜地望着宋致遠,慢慢斂去眼中的哀痛,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致遠,回城后,我們做?」

宋致遠一愣,感受到對方此刻並不平靜的心緒,雖明知大敵當前,不適合做某些事情,卻終究點了點頭。

若這樣能讓你暫時忘卻心中的哀傷,我便陪你瘋一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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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嘯大唐[大唐雙龍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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